第22章 良药
两颗心隔着薄薄的皮肤互相撞击着彼此，江沛凡矮人一头，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口。
江沛凡感觉自己的心马上就要跳出了喉咙：“陈楚晋，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我！”
江沛凡想用力挣脱，却被一股仿佛要把他嵌进身体的力量，禁锢在了那人的怀里。两条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捆住，就像被一条巨蟒缠身，挣扎得越是厉害，就会被缠得越紧，让反抗看起来毫无意义。
“江老师昨天在我怀里睡得那么香，难道现在是准备赖账了？江老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死死抓着我不放，只要我一动，你就立马贴过来！那个样子真的是又乖又粘人，嘶，怎么形容呢，就像一只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小绵羊，撒娇地投怀送抱求安慰，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陈楚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浮，目光玩味地欣赏着怀里的人，他心里承认自己昨晚没抱够。
江沛凡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渐渐坍塌，他当然记得，而且只是自己想想就已经难为情的想钻地缝儿。他没想到陈楚晋这个二皮脸，竟然像个市井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一样调戏自己。
“昨晚是个意外，我做噩梦了，如果你很介意，我可以向你道歉！”江沛凡彻底放弃了挣扎，静静地待在陈楚晋的怀里，平静地回答。
陈楚晋哼笑一声：“哼，江老师好像很擅长过河拆桥啊！不过，没关系，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很好奇，江老师昨晚做了什么梦，竟然哭着喊着要我救你？”
简直五雷轰顶啊！那个埋在心底十几年的屈辱，怎能说得出口？即便当年是陈楚晋救了自己，但江沛凡也不想让陈楚晋回忆起，当时自己那个一丝不挂的狼狈落魄样。
社交交换论认为，人性的本质就是趋利避害。江沛凡始终践行着这个理论，他承认自己一直有一种鸵鸟心理，但他也只想呆在自己的舒适区里。即便那件陈年旧事就像一根刺，插在自己的心头。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把它拔出来，因为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常常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时间会搞定一切。可是结果呢，就是在每一次睡觉前，都要祈祷不要再梦到那件事，梦不到也全凭运气。
“我忘了”江沛凡敷衍地答道。
这个答案对于陈楚晋来说肯定是不满意的，他还没有见过江沛凡这么难啃的骨头。他把江沛凡推进洗手间，随手反锁了门，将人抵在门上，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跟江沛凡对视，当然只是他单方面对视。
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吵人的噪音。
陈楚晋的眼神像一把冷冽的刀子，他还没有被任何人吃干抹净不认账的经历，他冷冷道：“你忘了？你是忘了昨晚像个无助的可怜虫似的在我怀里睡了一夜，还是忘了做了什么梦，或者，你忘了为什么要喊我救你？”
江沛凡看不见陈楚晋的眼睛，但是他见过陈楚晋在赛场上那种锋利的眼神，现在大概也差不多吧！原来，看不见竟然还有这么多好处，他此时的恐慌好像也打了点折扣。
“很重要吗？”江沛凡不动声色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在这场对峙中他意外有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求胜欲。
“不重要吗？”陈楚晋反问。
江沛凡感受到了来自陈楚晋话里的低气压，没再跟他杠：“那好吧！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
“好，你问！”陈楚晋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江沛凡的脸。
江沛凡抑制住想要叹气的冲动：“你能先放开我吗？至少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陈楚晋没说话，松开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胜券在握地看着江沛凡，一副我看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的姿态。
江沛凡感觉肩膀处的血液循环瞬间畅通了，他离开门板，站得笔直，冷静地问道：“你昨晚为什么会来我房间？别告诉我，你又是来看小泽然后顺便来看看我的？”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这一次，安静到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陈楚晋昨天被迫接了一个在他妈和牛大力看来，既能赚钱又能扭转口碑的篮球综艺，所以他的个人意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刘胜男女士人如其名，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比男人还厉害。创办了现在国内的知名体育品牌，陈楚晋接的这个节目就是由她的公司冠名的。所以，除了节目组负责人是她好友的这一层关系外，她个人也是很想促成这次合作，旨在奠定她国内体育品牌领头羊的地位。
一般成功的女性身上不免都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刘女士身上的这个特质尤为明显。以至于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楚晋唯独畏惧她，好在她平时也不太要求陈楚晋，对于亲儿子那些胡作非为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陈楚晋步入成年后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自在。
陈楚晋对于自己这次被安排接综艺的事虽心有怨言，但也不敢忤逆老佛爷，当时她那个眼神陈楚晋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陈楚晋憋憋屈屈地睡不着，脑子里一团乱麻地想起很多昨天今天和明天的事情。他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数着羊，最后羊都睡了他却越来越精神。
突然，一个人无端地闯进他的脑海中。和那人在一起时他总会感觉很轻松、很平静，也不会有因为空虚想去做一些刺激的事情的念头。
他跟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的，再一次大半夜开着车去了医院。夜班护士也认识他，就让他进去了。
来到江沛凡的身边，陈楚晋刚刚的那些烦躁瞬间灰飞烟灭。那张仿佛能容纳世间所有美好的脸，就像是他的一副良药，看上一眼便即刻见效。他再一次伏在床边睡着了，没过多久，就听到江沛凡痛苦的呐喊，仿佛在梦中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咽喉。
而那一句“陈楚晋，你在哪儿，救我”瞬间点燃了他的保护欲。他脱下鞋子，侧躺在江沛凡的身边，将对方温柔又有力的揽进自己的怀里，直到对方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好像只是凭借本能。当江沛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间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确实没有答案。
陈楚晋语塞了很久，而后才似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一样，心虚地从嘴里挤出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如果我说我就是来看小泽，然后顺便看看你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