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公孙瓒

    一场朝议，可以说险象环生。先是以何进为首的外戚与士族弹劾刘备，再是躲在阴影中的宦官集团扳倒了皇甫嵩。

    如果刘备在侧，一定会惊呼庆幸。不但自己无虞，连在凉州引起大乱的宋枭也没有按历史轨迹接任凉州刺史。至于皇甫嵩，刘备并无多少好感。

    不以天下子民为重的将领，绝非真正良将，失之并无害处。

    灵帝并未颁布奖赏刘备的诏书，就早早散朝。他需要深思熟虑，本来限两年平定黑山，刘备却在不到一月时间尽灭黑山贼。虽然得益于去载一系列政令，但刘备的军政能力着实令人惊异。

    “陛下是为封赏前将军之事忧心？”张让轻轻为灵帝捶着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灵帝心中的蛔虫，主子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你说怎么办？”灵帝眯着眼，盯着张让看。

    “老仆只会伺候主子，朝堂大事老仆怎辨得清？”张让说罢，停顿了一下，见灵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禁微笑道：“不过，老仆却知晓，亲近陛下的才是好仆从。如果主子饿着仆从，就让外人轻视了仆从，也轻视了主子。如果喂得太饱，不懂事的仆从就将尾巴翘到了天上，不再将主子看在眼中。只要符合实际，仆从不但永远是好仆从，也会日日感念主子大恩。还能帮主子杀杀狗贼们的威风，让他们不敢造次。”

    “朕知晓了，朕口述，你来写。”灵帝突然说道。

    “喏。”张让赶紧起身，取圣旨去了。每次灵帝下诏，都由张让代笔，之后由掌玺太监盖印，一份旨意才能昭告天下。

    却说刘备信使日夜兼程，马歇人不歇，向幽州送信。直到右北平郡徐无县，才寻到公孙瓒。

    此时公孙瓒任平夷校尉，威震塞外。乌桓与鲜卑但见公孙瓒旗帜，就仓皇逃遁，比历史中同时期公孙瓒威名更甚。

    “拜见将军。”刘备信使将装有帛书的木盒交给公孙瓒，“我家主公有急信。”

    “带信使下去休息。”公孙瓒见信使风尘仆仆，料定有大事，他打开木盒，取出帛书，细细观看起来，只见信中写道：“弟与兄长多年未见，思甚、念甚。每每想及求学往事，不禁感念兄长照拂之恩情。又有讨黄巾时推荐书信，弟方得重用。今弟奉命讨黑山贼寇，偶得消息，事关重大，不得不禀告兄长。中山国相张纯叛逃，勾结赵王，意图在幽州起事。弟还查明，幽州渔阳郡人张举与张纯勾结，必成大患。望兄长早做准备，功业可成，百姓可安。弟，玄德敬上。”在信最末尾，刘备又写了一行小字，“弟匆忙间忘却一事，弟听闻朝廷要向凉州增派将领。如兄得调令，望兄推迟之，凉州凶险，兄勿去。”

    刘备同貂蝉仔细学过东汉末年历史，记载中，皇甫嵩怯战不出，灵帝震怒，派张温接管凉州。公孙瓒得调令，增援凉州，却因乌桓士兵叛乱，及张纯叛乱，半途而返。如果按历史轨迹走，不但公孙瓒错失剿灭张纯的最好时机，也影响公孙瓒备战。更何况凉州还有蛇妖曹操，公孙瓒是刘备密友，如去凉州，必被迫害。为救下公孙瓒，刘备可谓劳心。

    公孙瓒读罢书信，心中久久难以平静。说起刘备这个小兄弟，公孙瓒只觉甚合心意。两人少时相识，又都是英雄，结下深厚情谊。

    “玄德未因身居高位而忘往日情谊，难能可贵。”公孙瓒不觉放怀大笑，他将帛书收好，深知事关重大。此事只是刘备私下探查得知，如果公孙瓒贸然上报，不但郡守不信，还会引来大祸。

    最近时日，公孙瓒正在征集骑士。他本想募集鲜卑、乌桓勇士为己用，但东夷不信任汉人，时常叛逃。公孙瓒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刘备送来书信，更加坚定公孙瓒训练汉人骑兵的信念。

    “就叫白马义从好了。”公孙瓒手按剑柄，双目中透着英气，“玄德说得对，这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一定要把握机会。”想罢，公孙瓒取来布帛，给刘备写了回信。第二日，让信使带回。

    至于被征调凉州的事，公孙瓒并不在意。他远在右北平，只有些平夷的威名，朝廷怎会知晓他？再者，即使征召，他有许多借口回绝，并不是大事。

    话说张燕逃入太行山后，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他本有百万之众，一夕间一无所有，这种落差引发的愤恨难以消除。

    “黑山被赵云攻陷，简直玩笑，不说黄龙与刘石有近一万士卒，就是杨奉五将亦有近两万兵卒，加之占有地利，怎会被赵云万余兵卒攻破。”张燕越想越觉蹊跷，他乔装打扮，潜入常山，想要查个明白。

    冀州此时兵民振奋，各大将军剿灭黑山情事早已人尽皆知，各酒楼茶肆都在议论，赵云踏平黑山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什么吕翔用仁德取得流民信任，得了五寨；什么赵云发现刘石夜袭，来了一手瓮中捉鳖。至于杨奉等人所为，也被黑山流民与攻山汉军传扬出来。什么杨奉指使手下贼将抢了张燕小妾，一人分一个尝鲜，给张燕送了数条绿头巾；什么张燕老母都被抢走做了压寨夫人。总之怎么脏怎么说，那话根本听不了。

    要不是满城贴满缉捕张燕的告示，张燕恨不得跳起杀人。

    从常山郡离开，张燕如同疯了般。

    “杨奉！可恨贼子！我势要杀汝！”为了夺回尊严，也为了探查杨奉底细，张燕去了司隶。但看到的事实过于残酷，白波军已拥有独占一方的实力，他单枪匹马去讨公道，岂不是送死？

    张燕仰天长叹，不知天下之大，何处可去？

    刘备为防止张燕在太行山东山再起，简直不要太可恨，只要能污蔑张燕，什么故事都敢编。但刘备有一个底线，从不抹黑张燕的真实性格与武艺，让他塑造的张燕更具有信服度。却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埋汰张燕，让他变得可笑至极。

    “可恨刘备，太行山是混不下去了。如今活成笑话，谁能跟我？”张燕一叹，随意抢了些金银，又顺了匹马，郁郁寡欢的向豫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