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污染
沐白推测，广播中所说的“清扫”意思是，让某种密度低于空气的、对人类有剧毒的物质覆盖整个动物园。
以此让下水道和笼舍之外的人类全部死掉。
笼舍被封死后，周围一片寂静。
沐白将自己所处的笼舍整个检查了一遍。
里面有一个输送食物的管道和一个水槽，还有一些人造草皮和假灌木丛。
都是正常的动物园有的东西。
只是这里的环境有点恶心。
糖果生效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失效时候沐白就发现，这里面进行了不止一次的厮杀，而且每一次都留下了一些痕迹。
包括骨头、肉块、血渍和死前失禁产生的秽物。
沐白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
睡了不知多久，隔绝笼舍的铁墙打开了。
沐白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刺地懵懵醒。
随后又被隔壁第一男的声音完全吵醒：“哥！你还好吗？这味道好难闻！”
沐白不耐烦地回应：“闭嘴！我在睡觉！”
第一男好像是听错了，说：“我也睡不着，哥！”
另外一个男玩家离沐白更远，似乎是没听到沐白说话，大声回应第一男：“是啊，这种环境谁睡得着啊。”
“姐，你睡着了吗？”
更远处的手表女回答一句“没有”，然后就没再说话。
沐白眉头紧皱，无奈扶额。
第一男和剩下男还在聊天。
——
两人聊到一半，剩下男突然没了声响。
第一男自己又说了两句，忽然感觉不对劲：
“怎么了，哥？”
“你不会突然睡着了吧？”
“别吓——啊！”
“原来是饲料，吓死我了——”
话没说完，第一男也没了声响。
沐白早早就警惕起来，躲到了假灌木丛中，谨慎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嗡嗡——
突然，食物管道响了起来。
沐白没有朝后面看。
从第一男的反应就可以推断那只是饲料。
第一男应该是回头之后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失去声响的。
沐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不管是什么东西，希望它能把这个笼舍当成空着的笼舍忽略掉。
——
“哈哈哈，你真觉得这样能混过去吗？”是蜘蛛人裁判的声音。
沐白继续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只当它是在诈胡。
蜘蛛人裁判继续说：“你之前看到过我手上拿着显示器，难道不知道我时刻都在监视这座动物园吗？”
沐白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蜘蛛人裁判现在明白了：“哦——你以为闭着眼睛就可以躲开我的攻击对吧。”
“哈哈，没用的。”
“如果你进入游戏时就没看过我，那「污染」不会对你生效。”
“现在你已经受过污染了，已经被污染的人是无法拒绝新的污染物的。”
说完，蜘蛛人裁判向沐白打开了自己的折扇。
沐白难以抗拒地朝它看去，心理防线瞬间被击垮了一大半。
裁判又收回了折扇，说：“现在相信了吗？”
“站出来，我可以趁着现在的非游戏时间，告诉你一点点跟游戏相关的信息，作为你今天表现最佳的奖励。”
沐白看着裁判。
他很清楚，如果裁判刚才不把折扇关闭，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山羊。
裁判没在骗他。
沐白举起双手，从假灌木丛中站了出来。
裁判笑笑，说：“哈哈，你没必要举起双手，就算带着武器你也伤不到我。”
沐白放下双手，说：“你说吧，是什么信息？”
裁判抓住笼舍门，凑近了一些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离动物园出口很近，只要明天恢复一点理智，抢到一个绶带就可以马上离开？”
“以我对你整场游戏的观察，我猜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应该是胸有成竹的，对吧？”
裁判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很不对劲，一点都不像是要奖励沐白。
反而像是嘲讽。
沐白没有回答。
裁判继续说：“你看到了猴子们集体吼叫，你也看到了长颈鹿抢绶带，就以为它们恢复了理智。”
“你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到我不得不专程来戳穿你。”
“动物们最开始恢复的不是理智，而是脑海中模糊的念头。”
“你看到的抢绶带的长颈鹿，实际上是这里最老的动物，它当初进笼子之前就想着他一定要抢了绶带离开。”
“结果他每次产生一点点模糊的念头，就会着急地去抢玩家绶带。就算成功了，他也不知道抢完绶带应该离开，会把绶带戴着，然后待在笼子里面。”
“进入笼舍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当作一只喜欢蓝色绶带的长颈鹿，从来没有真正恢复过理智。”
“你唯一看到的有理智的动物，是远离最短路线的那些兔子，它们因为长久不被玩家看见，才能恢复一些理智。”
“不过，可惜的是，也是因为长久没见到玩家，它们跟同类还有老鼠的交流越来越频繁，逐渐陷入其中，没了离开的念头。”
“我的动物园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所以，自求多福吧。”
说完，裁判正要打开折扇。
沐白赶紧打断了它，说：“我可以问其他问题吗？”
裁判摇头揭穿道：“你不是想问问题，你是想拖时间改变自己的念头，制定新的逃离计划。”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可以。”
说完，裁判果断打开了折扇。
沐白的眼睛被折扇上的画作死死吸引，完全无法挪开。
他只感觉画作中的那些形象，那些动物都“活”了过来，慢慢附身到裁判的脑袋上、手上，先是叠加，再是替换。
裁判一点点变成了一个长着一个短长颈鹿头、一个长长颈鹿头，和许多辨别不清的动物肢体的奇怪玩意。
不止是裁判，眼前的笼舍栏杆，和附近的墙体都发生了变化。
栏杆变成了一只只动物的脚，墙体也变成了动物的身体。
沐白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们无比真实的触感。
在这种抽象的混乱中，沐白找到了一个引导，跟随着引导就能让周围的环境变得相对正常。
沐白难以抗拒地跟随了。
幻觉正在一点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