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上
《孙子兵法·用间篇第十三》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part 1
春节一过，日子便如流水般过去。
这一年的二月，是有二十九天的。
正当所有的打工人都在早班地铁公交上感叹这个月竟然这么短的时候，鑫跳回忆早起发大招，在京交所敲钟上市成功。
不到一小时，公司股票涨停，涨幅188，大家都十分看好这只潜力股。
而楚鑫錱的身家自然水涨船高，连带着楚焱炏都喜滋滋去上课，给全班同学点了奶茶。
看来她的家底，算是保住了。
青蚨看着这个消息，以及课间休息时大家纷纷对楚焱炏恭喜的样子，心中自然是欢喜，却也有些五味杂陈。
因为她几乎在公司宣布这个消息的同时，收到了楚鑫錱微信上发来的信息，“钱青蚨同学生日快乐！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他知道自己的生日，还特意把上市的日子定在了这一天，青蚨怎么都觉得，这家伙有点恋爱脑上头，将来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难怪从她过了元宵节回来，他去车站接她的时候，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经常趁她不注意偷笑。
那表情好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被她抓包后，他一秒恢复正经脸，好像无事发生！神金！
原来是在憋这个大招儿啊？如果此时他在自己面前，怕不是要念出那段经典台词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四年过一次的生日还是挺好的，不然不知道这家伙还能整出多少幺蛾子来……
一个家里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吧……
于是她无情地回复道，“送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送了！”
楚鑫錱：“……”
这人还真是……一点浪漫都不懂，自己的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楚焱炏偷瞄了一眼青蚨手机，差点笑翻了，自家大哥谈恋爱之后简直像是老房子着火，工作之余满心满眼都是女朋友。
对她这个老妹都管理松懈了，简直是要钱给钱，要卡给卡……哇卡卡卡，这个大嫂娶得不亏哇……
眼见着他在青蚨这里吃瘪，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连带着自己都未来可期！
中午回民食堂青蚨请客庆生，她请客，随便点！三个人肚子都撑破了也没吃够一百块……
回宿舍后，焱炏和小曼一起送了青蚨一套精装英文版经典金融学专业书，青蚨的眸子里闪动着惊喜和感动。
这是她一直想要又没舍得买的。
晚上的时间则是二人世界。
地点自然是黑猫咖啡，青蚨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个小包间。
陈京生两口子给二人上完菜，一起喝了一杯之后就忙活去了，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青蚨不经意看了一眼楚鑫錱的腕上，又看到那块熟悉的表，眼中不由得有些惊喜，“咦，手表拿回来了？”
幸亏年后家里的物业公司及时分红，楚鑫錱终于有钱拜托林叔把手表赎回来了。
青蚨原本对这些东西毫无概念，还是楚焱炏给她科普了一下之后，才知道总见楚鑫錱腕上戴着的这块表对他有多重要。
抛开价值不说，这是爷爷在为公司成功运作第一个项目之后，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他从小到大拥有的名表也不少，但这块表，意味着爷爷对他能力的认可。
所以爷爷离世后，他在公共场合几乎永远都戴着这块表。
如今见到这块表终于又回到他手里，青蚨的心总算踏实了。
却见楚鑫錱又从身边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袋，递到青蚨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看看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青蚨对于奢侈品并没有研究，但百达翡丽的牌子还是认识的，可是袋子并不是崭新的那种，看上去有点年岁月的痕迹，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从里边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却是一只崭新的，和他那只表同款的女表。
这时……情侣款？
“这……太贵重了吧……我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鑫錱打断了，“青蚨，别拒绝，听我说！”
青蚨只好听他辩解，“这表我爷爷当时买的了一对……因为可以打折……”
呃……好吧……豪门也吃打折这一套啊……
“我爷爷就都给了我，说也不是催我结婚，就是将来喜欢谁了，可以送给对方，就当是爷爷送的礼物……”
爷爷大气！但还是不能收啊……青蚨还是摇头。
“难道，你不能收，是想着要对我始乱终弃吗？”楚鑫錱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他是性转版的秦香莲。
这表情出现在一贯以冷脸示人的霸总脸上，颇有点反差萌……
“乱，乱什么乱……还没乱啊……”青蚨慌乱地说，四下看看，生怕被别人听到。
虽然二人牵手成功有一阵子了，但因为都是第一次恋爱，所以都享受恋爱的过程，并没有急着向更亲密的方向发展。
青蚨倒也不是过于保守，只是二人都忙，想着还是循序渐进，顺其自然比较好，而楚鑫錱也尊重她。
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他真是爱惨了她。
“哦……”楚鑫錱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给你个机会乱一下？”
青蚨瞬间脸颊绯红，恨不得捶他一顿，你不要在公共场所开屏好不好，孔雀成精啊！好吧，虽然这是在包间里，但青蚨还是有些害羞。
趁她不备，手腕上被套进一个凉凉的东西，是那块表。
外圈镶了一圈梯形钻石，表盘则是迷人的蔚蓝色，上边洒落着金色的星辰和月亮，精确显示出星体及月亮在夜空中运转的穹苍全景。
抛开价值不谈，宇宙星辰，确实是青蚨喜爱的样子，她一时间有点舍不得摘下来。
“好看，戴着！”一时间，楚鑫錱又仿佛霸总附体，强势地不允许她摘下来。
青蚨只好收下，心想，如果有一天，两个人分手了，再还给他吧……只是想到分手，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这该死的不配得感……
看她摩挲着手表，很是喜爱的样子，楚鑫錱才满意地笑了。
然后又拿出一份礼物，是一根项链上挂着吊坠，上边是巧克力打哈欠的样子。
黑乎乎的身子是用黑色碎钻镶嵌，眼睛眯成一条金线，红色的小嘴巴是红宝石。
太可爱了，青蚨的心简直都要化了，她知道这是他用心为自己定制的礼物，也没推拒，喜滋滋地收下，楚鑫錱又细心地帮她戴上。
等戴好后，他才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悄悄说，“我也有！”
说罢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长链子，下面也是一个小黑猫吊坠，不过是站岗值班版的巧克力，两只眼睛是两颗小小的黄色猫眼石，瞪得像铜铃。
青蚨噗地一声笑出声，你霸道总裁的形象呢？人设呢？都不要了？
楚鑫錱牵着青蚨的手，深情地说，“以后每个生日都要一起过！”青蚨也深情回望着他，点着头。
不过顺带提出一个条件，“不要再拿公司整活儿！我这小身子板儿可承受不起呀！”
楚鑫錱笑了，说只是赶巧，但也保证再也不会了，但不保证再次赶巧……
青蚨无语，恋爱脑不可要啊……
于是，两个人戴着情侣表和情侣项链，在甜甜蜜蜜的氛围中……
啊不在爱情的酸腐味道中，二人一起庆祝了这个四年一度的生日，同时也祝鑫跳回忆上市成功。
之后便是各忙各的，直到清明节假期前，楚焱炏说，她哥总算能抽出空来，和青蚨一起回去祭拜她父亲了。
青蚨答应了，于是等楚家兄妹祭拜完自家亲人，便一起回到了青蚨的家乡。
最高兴的自然是沈芝兰，上次离开的时候，女儿满怀心事，而这次回来，却不再孑然一身，她打心眼里为女儿高兴。
而她也想着，要把自己和老林的事儿，去告诉青蚨爸爸一声。
林叔自然也要跟着去，而钟家宝也说要先一起去祭拜钱叔叔，再去祭拜自己的亲人，所以，有史以来钱大旺规模最大的一次祭扫团成行。
青蚨母女根据当地的风俗准备了祭拜的物品，而楚家兄妹、林叔、钟家宝各自准备了祭拜用的鲜花。
一行人在清明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虔诚来到一座不高的小山脚下，爬到半山腰便是钱大旺的墓地所在。
因为这是最便宜的墓地，所以也比较荒凉。
春节期间，青蚨母女来过这里，但一到春日，草木疯长，原本应该被草木遮掩的小径却清晰地显露出来，还依稀有一组脚印。
母女俩不禁疑惑地对视一眼，因为每年都是一边清理野草一边往上走，沈芝兰还拿了割草的镰刀，但今年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
几个人气喘吁吁地爬到地方，却发现，已经有人比他们到得还要早。
钱大旺墓前，跪着一个瘦削的男人，满头白发，身体佝偻着，身上的衣服很破旧，手肘的地方还打着补丁。
他身边，是一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不知道里边塞的是什么东西。
他用手摩挲着墓碑，努力一点一点拭去上边的尘土，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兄弟……兄弟……哥哥对不起你……”
声音哽咽，然后慢慢转成呜呜的低泣。
而在前边打头阵的钟家宝已经愣在了当场，紧随其后的沈芝兰见到那个男人，也瞬间变了脸色。
林叔若有所思。
青蚨观察几人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产生出一种猜测，大概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楚鑫錱倒是保持一贯的霸总本色，处变不惊。
只有楚焱炏一个人完全不清楚状况，悄悄问身边的青蚨，“这人谁呀？你们家亲戚？”
青蚨摇摇头，声音有些冷冷地说，“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楚鑫錱一把揪住妹妹，低声说，“没你事，你老实待着就好！”
楚焱炏看自家大哥也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看来只有自己是个外人咯？
但毕竟是在这样特殊的场合，她也收敛大小姐脾气，屏息静气地看事态发展。
那个男人听见有人走过来，也停止了哭泣，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钟家宝身上，嗫嚅着低低喊了一声，“小宝……”
他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地，显然情绪十分激动，而这张脸虽然苍老，但和钟家宝竟然有七分像。
钟家宝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有转头看向别处，眼眶却有些湿润，那眼神中，有愤恨，有痛苦，也有……一些不忍。
那人又看到小宝背后的沈芝兰，身体不禁晃了晃，强行支撑起已经跪麻了的腿，勉强站了起来，调转个方向，又朝她用力跪下去。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让这寂静的山林增加了沉重的声音。
“弟妹……我……我……对不起！”他忽然发狂似的朝地上用力磕头，很快，额头上起了一片红痕。
沈芝兰面沉如水的走到他身边，也没有伸手扶他，只是呵斥道，“起来！别脏了我们家老钱的墓！”
青蚨则上前从背后拥住母亲，感受她起伏不定的胸膛，那是情绪激烈的震颤，她自己也一样，情绪十分激动，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林叔立刻走到母女俩身边，和钟家宝一左一右地护住二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楚焱炏不禁瞪大了眼睛，看来这个男人和钱家的仇怨很深啊……和钟家宝也有着不一样的羁绊……
她脑中灵光一闪，仿佛发现了那唯一真相的柯南，难道说……他是……她不禁望向自家大哥，悄声问，“难道他就是……”
楚鑫錱点点头，“对，是他！”
楚焱炏真想给自己来个海豹鼓掌，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然后她又一脸狐疑地看向自家大哥，为啥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
难道这也是霸道总裁的业务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