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的那边是什么？
“进祠堂？”
“享香火？”
罗宁看向王有福的眼神如同死人。
他抬脚，踏上王有福的另一条腿，狠狠碾了下去。
惨叫声再度响起。
这次，王有福的另一条腿已经被碾成了肉泥。
鲜血撒在铺满雪花的泥地中，显得无比刺眼。
“我娘的头被你割下，我爹的血肉被剔下，这就是你说的好生安葬！？”
罗宁双眼通红，愤怒的朝王有福咆哮。
“别打你王叔，别打！”
这时，王婆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用力拉扯罗宁的胳膊。
看着哭的满脸泪水的李婆，罗宁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似的，有些发堵。
但转瞬就被一股无名怒火侵蚀。
“连您也不相信我……”
“连您也不肯帮我……”
罗宁反手抓住李婆的头颅，用力按在了溪边青石上。
“为什么不相信我！”
砰！砰！
罗宁抓着李婆的头颅一下又一下的往青石上撞。
“为什么！？”
砰！
罗宁的咆哮声回荡在溪谷。
颅骨撞击青石所发出的闷响不绝于耳，伴随着的还有阵阵骨裂声。
面对罗宁的质问，李婆已经无力回答。
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的头颅已经被生生撞的凹陷了下去，头骨更是布满裂痕。
大量的鲜血从头颅中涌出，代替泪水爬满李婆的脸颊，顺着青石流入溪水。
仅仅片刻的功夫，溪水便被鲜血染红。
这残暴的一幕，让所有村民都看呆了。
不过很快，有人率先发声。
有村民愤怒的指向罗宁。
“李婆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此话一出，所有村民纷纷指责罗宁。
“你爹引来的瘟疫，已经让村里死了一半人，现在你还把李婆杀了，你们一家人全都是灾星！”
“真是宁远村的不幸！可怜李婆的儿孙全被瘟疫折磨致死，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死在了你这个小畜生手里！”
“这小畜生不想让我们活，那咱们把他先杀了！”
“我就不信，这小畜生能杀了我们一百多口人！”
说话间，一名村民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径直朝罗宁冲了过去。
“大家一起上！把这小畜生杀了祭天！”
见状，罗宁松开李婆瘫软的身躯，他起身面向所有人，目光有些复杂。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灵好了。”
面对挥刀而来的村民，罗宁大步迎了上去。
护体罡气附着在身体表面，尖刀碰到的瞬间直接破碎。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罗宁顺势抓住这名村民的胳膊，硬生生扯了下来。
血洒长空。
惨叫声回荡在溪谷中。
滚烫的鲜血溅在罗宁稚嫩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面向人群，罗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溪谷中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嘈杂声，喊杀声不断。
不过仅仅片刻的功夫，这些声音就变成了惨叫声，求饶声。
罗宁冲入人群，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每一次出手，他身上的血迹便多上一分。
直至溪谷中再无一人站着，罗宁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衣衫已经被黏稠的血液浸透，紧贴肉身。
此时，整个溪谷已经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白色的雪地被染成红色。
溪水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面容扭曲的尸体。
鲜红的血液汇入溪水中，已经变得鲜红。
“忒！”
罗宁吐掉嘴里从别人身上咬下来的断耳，颇为嫌弃的扯下身上粘着的内脏碎肉。
转身看向溪水边不断向远处蠕动的王有福，罗宁朝他走去。
见对方朝自己走来，王有福像疯了一样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土使劲往前爬。
他声音颤抖着，大吼大叫起来。
“疯子！妖魔！”
“妖魔……”
罗宁以一己杀死上百名村民的场面已经将他吓破了胆。
他从未听说过，一名十几岁的孩子，能杀掉上百名成年人的传闻。
而且，村民的武器打在罗宁身上，竟然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这时，王有福突然感觉自己背上一沉，身后像是背了一座山一样，让他难以动弹。
扭头看去，只见罗宁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对方的一只脚正踏在自己背上，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浓郁的血味扑面而来。
死亡的恐惧，让王有福本能的颤抖着声音开始求饶。
“小宁，你忘了吗，你以前还在我家吃过饭呢……”
罗宁衣衫染血，朝他微微摇头。
“王有福，村子里的瘟疫，不是我爹带来的。”
说罢。
罗宁俯下身，双手温柔的捧住他的头颅。
随即，在王有福惊恐的目光中，脖颈处传来一阵撕心的剧痛。
下一秒，哗啦一声。
他的头颅，顺带着体内的胰脏全都被罗宁一股脑的扯了下来。
罗宁提着他的脑袋走向溪水边的桌案。
将王有福的脑袋扔在桌案上后，罗宁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爹，娘，你们的仇我替你们报了……”
……
第二天一早，溪谷边多了两个无名坟包。
罗宁衣衫染血，已然变成了血衣，他坐在坟边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爹，娘，你们生前一直吵架，死了我就不把你们安葬在一起了。“
”其实做个邻居也挺好的，至少我爹不会气你，我娘也不能唠叨你了。“
可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看向远处的雪山道。
”小时候我经常想，雪山的那头是什么，难道我们宁远村的村民，一辈子也走不出这座隔绝我们的雪山吗。“
”你们说，山的那边是人间井市，有数之不尽的好吃的，好玩的。“
”那里的人不用饿肚子，能喝上美味的粥，那里的野外有很多好看的花草，也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后来，王伯羽伯伯来到村里后，我又问他，山的那边是什么？“
”他说，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打架，大家食不果腹，人们以草根，泥土为食，每逢大旱时，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以亲人的血肉为食。“
”那里有盗贼，有吃人的猛兽，野外的花草是红色的，天空被黑烟笼罩，士兵打家劫舍，每天都要死好多好多人。“
“我所向往的，却是他们每天挣扎着也要逃离的地方。”
罗宁垂下脑袋，眼底闪过些许迷茫。
“这一切，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直到后来，村子里闹饥荒，娘亲夜里把小腿锯下，还骗我说，是她自己走夜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这时候我才知道。”
“原来大人们一直都在为我们编织着一场不知何时就会破碎的梦。”
说着，罗宁破涕为笑，抬手揉着眼角的泪花。
“真是的，哪有人摔了一跤能把小腿摔没的，真是好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今年可都十五岁了。”
成长的过程就像一场旅途，只有梦碎了，沉睡的人才会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