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
沈涵正靠在门边的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齐今羽出来，他说道：“你先出去找杨老登记一下，我去柯炬辰那边看看。”
说完他也没等齐今羽的回答，自顾自地直接走了。
老大应该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吧？齐今羽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他叹了口气，离开了甬道。
来到杂货铺里，杨老坐在柜台前发着呆，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球虽然浑浊，却隐隐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杨老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吗？独自对着冷清的杂货铺发呆。齐今羽忽然想起了与杨老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杨老也是这样的孤独，想到这，他的心底莫名有些英雄迟暮般的悲凉。
“杨老？”齐今羽上前小心地喊了一句。
杨老涣散的视线缓慢地对焦在了齐今羽的脸上：“是你这孩子啊……”
齐今羽点点头，想了想后将说话声调略微放大了些：“我已经选好了。”
“呵呵，我的耳朵其实听得还算清楚。”杨老笑了笑，说道：“选了什么？”
齐今羽讪讪笑了笑， 取下心戒递给了杨老。
杨老接过心戒，手上动作顿了顿，眼神也是一凝：“孩子，你选这心戒，小沈知道么？”
齐今羽愣了愣：“知道啊，还是他带我选的呢。”
“是吗？原来如此。”杨老望着齐今羽，沉默了片刻，最后点点头。
齐今羽心念一动，隐约觉得杨老也许知道些什么，他试探着开口：“杨老，您和沈涵很熟吗？”
“呵呵……小沈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齐今羽眉毛挑了挑：“那这心戒，和老大有什么关系吗？”
杨老叹了口气：“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简单呐……只是这一切，说来话长，一切恐怕都要从五年前，那场‘悲牢山事件’说起……”
“悲牢山事件？”齐今羽有些错愕，悲牢山他可是听说过的，是位于边境的一片无人原始森林，森林深处至今仍未被开发，被称为人类的禁地。
杨老深深点头：“五年前，那时的沈涵刚从境间学院毕业没多久，以高级觉醒者的实力，号称新生代第一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正巧悲牢山检测到旧兽大规模复苏的迹象，组织便派沈涵带队，前去查探，既是为他的履历镀金，也是想借此将他真正推向大众觉醒者的视野中。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高级旧兽复苏，以沈涵队伍的实力，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是轻而易举，事实上，最初几天的探查也极为顺利。”
杨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地狱恶魔的低语：“可是在那一天，他们遇见了复苏的蚀心蚁群。”
“蚀心蚁？那是什么？”
“你还没有在境间学院学习过，不了解也正常。”杨老摇头说道，“旧兽只是一个总称，其下有许多物种分支，蚀心蚁就是其中之一。它们的关系就像‘动物’与‘人类’，与‘猫’与‘狗’……不过其中绝大多数物种，都是你所见过的那种狰狞的模样。”
齐今羽恍然大悟，难怪他遇见的几只兽样子都不一样，原来是不同物种。
“蚀心蚁是一种嗜血的蚁类生物，也是旧兽中极为罕见的群居生物，它们极耐高温，拥有钢铁般坚硬的外壳、可以咬断钢筋的口器，还有蝗虫一般的扫荡能力，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一头完整的大象在蚁群口中撑不住半分钟，它们甚至可以硬生生咬开将境生物的肌肉！”
“而蚀心蚁没有心脏，境界最高也不过中级，杀死一只蚀心蚁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是成千上万只铺天盖地地袭来呢？
“当你发现自己遇见了一只蚀心蚁时，那就说明在你脚下方圆几里的土地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这片地域已经可以宣告‘死亡’。而此刻的你，也已经被看不见的密密麻麻的蚁群包围了。”
齐今羽听着杨老的描述，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的生物，世上谁能与之匹敌？
“但这不是最致命的，真正让他们陷入绝望的，是蚀心蚁群的生存需要极大的能量，而在旧兽的境界中，只有将境的复苏才可以为它们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
“也就是说，这一次大规模的复苏中，有将境的存在！”
听着杨老的话语，齐今羽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却不是因为这个故事。
现在看来，他的那只将境劫兽的出现也是疑点重重。
虽然齐元说它不是自己的劫兽，可齐今羽觉得对于这个结论，还是应该存疑。
在每个人的描述中，将境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且复苏之时不说惊天地泣鬼神，至少不会像自己的劫兽一样毫无动静，更别说让自己这个菜鸡逃走了。
组织的反应也很奇怪，将境出现，组织却为何只派遣了一个沈涵过来？虽然说同境界觉醒者强于旧兽，可万一对方对普通人出手呢？至少也得来一些辅助的人员吧？
齐今羽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叹气，也是，这种事还是交给高层的人去想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老大说的。
“其实在最初发现蚀心蚁时，若是直接下达撤退命令，队伍还是有机会存活的。可惜小沈当时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灵律无法使用，再加上当年的队伍中都是一些年轻气盛的孩子，听说有将境复苏只觉得兴奋，想要斩杀将境名垂青史。
“可后来他们甚至没有见到那只将境一眼，就被蚀心蚁团灭了，只有沈涵逃了出来。”杨老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沈涵当年回来时的亲口描述：‘黑色的蚁群如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们避无可避，眨眼间的功夫，大量的蚀心蚁爬上了肩膀，在肌肉里钻来钻去，疯狂地啃食我们的身体。
“‘我看见队员们身上的血肉如泥沙一般消失，露出里面的内脏和骨骼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胃、肺等器官被一个一个地吃掉，然后蚀心蚁顺着骨骼往上爬，最后从嘴巴里、耳朵里、眼睛里大量涌出……”
“‘除了最开始看见蚀心蚁时的惊呼，直到结束我都没能听见一句队员的叫喊，因为太快了，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十秒。十秒钟以前，我们还是一整支队伍，十秒钟之后，蚁群中就只剩下我了。’”
齐今羽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不禁想象到了当时的恐怖场景，绝望，无助，崩溃。
他觉得沈涵没疯就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了。
“既然如此，老大是怎么活下来的？”齐今羽不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