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幕下的厮杀,掠魂的修罗
很快,我们从一条隐秘的小路上离开了,因为队伍人数很庞大,所以大家的速度都在尽量的拉快,否则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路上,雨下的很大,所有人都披着蓑衣,只有泥岩没有披,因为他的装甲竟然不会被水侵染,而是变得更加的有光泽了,依照他的说法,他的装甲是由泥土所制造,也对,大地怎么会惧怕水?
我们两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我有些好奇地看向泥岩,“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别告诉我是因为哥长得太帅了。”
“因为我们小队已经损失了五十多人,他们都是在外侦查或者捕猎的队员,最近的山上很不太平,我认为——或许我们之中出了叛徒。”泥岩沉声道,似乎对我的调侃提不起任何兴致。
“哦,怎么会这么说?”我瞥了身后的几名萨卡兹佣兵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大本营的位置你想必也是能看到的,这里地处隐蔽,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给那群宪兵,以他们的搜寻能力是万不可能找到的。”泥岩肯定地道。
“不错。”我微微颔首,这泥岩也并非是个糊涂人,这么快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我回头扫了一眼正在行军的队伍,再次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泥岩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道,“我最近一直在山上扫荡宪兵的斥候,很少在营地待着,所以也没有观察到谁的行为可疑。”
“那问问奥列图那?”我试探着问道,泥岩依旧摇头,“我最近要求他带着术士小队出去搜寻山上被打散的袍泽,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在营地久待。
就当我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接着就是哗啦啦的爆响声,六七道绚烂的光束射入了云霄之中,宛若一阵致命的讯息。
“叛徒!”队伍中间有的萨卡兹佣兵已经尖叫了起来,他们暴跳如雷地对着那几名释放信号弹的卡普里尼男子抡起了手中的武器。
“撤!”为首的那名卡普里尼男子正是之前令我感到不舒服的那位,他按着手中的长法杖,冰花绽放在几名佣兵身上,令他们瞬间变成了冰雕。
在他身后,四名同行的卡普里尼男子则是直接飞身向着茂密的丛林里面窜去。
“想走?”我冷哼一声,我最恨的莫过于背叛者,我抽出小提琴,一道积蓄已久的术法直接呼啸着飞向了那几人。
“[沉调]·[迸发]”我低喝一声,那道凝实的能量乐符瞬间四分五裂,接着便以更快的速度轰向了几人。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够瞬发出一道强度这么高的术法,根本没有来得及进行有效的防御,纷纷惨叫着被我炸飞出去。
而为首的卡普里尼男子则是勉强用冰盾保护住了自己的要害,才没有被我这一击打成残废,但是也绝对没有了战斗能力。
泥岩走上前去,声音中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克罗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称为克罗尔的卡普里尼男子喷出一口逆血,疯狂地大笑起来,“为什么?我的父母就死在你们这群魔族手里,都是因为你们那该死的怪病,他们才会双双离世,就连我……”他左臂上狰狞的长出了一块浑浊的源石,目光中满是仇恨。
我感受的到泥岩的失望,他摇着头,“可是那并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矿石病。”话毕,他没有再同克罗尔废话,则是直接厉喝了一声,“所有人,急行军!”
队伍瞬间动了起来,泥岩留下一句话,便带领着队伍开始了前进。
“我后悔收留了走投无路的你们。”
克罗尔闻言则是愣在了原地,接着又是一口逆血喷出,他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是啊,我现在……不过也是肮脏的感染者。”
我没有补这一刀,而是跟着泥岩继续向前行进,心中不免叹息。
这个叛徒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或许已经忘了是谁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了他援手。莱塔尼亚官方对于感染者的态度有多恶劣我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有的会采取极端手段,或者是给他们一个破败的环境自生自灭。
队伍的行进速度逐步增快,但是,以奥列图那为首的术士小队就已经在长达三个小时的奔跑中开始逐渐掉队了。
就在这时,一道道刺目的白光照在小队所有人身上,直接将所有人从黑夜中曝光。
“探照灯,是埋伏?!”泥岩沉喝一声,“所有人,战斗准备!”
“等候多时了。”开口说话的男子披着黑色雨衣,借着白光可以看到他一身深褐色的贵族军服,胸前有四五枚勋章,很明显,这位便是宪兵的首领,一位贵族军官。他就那么站在队伍前方,笑容冷冽。
“队长,后面的追上来了!”惊呼声从后方传来,我举目望去,上百名宪兵披着雨衣,已经堵死了后路。
而挡在面前的,目测至少有三百人。
“好久不见,泥岩先生,你可能忘了我是谁,自我介绍一下,麦卡勒,莱塔尼亚子爵,现在担任沃伦姆德的宪兵队长。”贵族男子冷笑着。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泥岩没有慌乱于对方的重围,而是冷静地开口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麦卡勒冷冷地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泥岩。
“血巫之石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放我们走。”泥岩犹豫了一下,开口谈起了条件。
我暗自摇头,似不在意地将小提琴抽出,缓缓的低声拉动着。对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怎么可能会听你谈条件,还是太年轻了。
果不其然,麦卡勒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按着身旁的一名宪兵的肩膀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们的泥岩队长居然还有勇气向我提条件?现在给我东西,我考虑留你们全尸”
“那就是没得谈了?”泥岩的语气也变得很冷,他拎起手中的岩石重锤,严阵以待地道。
“那就全杀了吧,杀泥岩者赏五百金币。”麦卡勒将剑遥遥点向泥岩,身后的宪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一时间,低语声如同要将人摧毁一般回响了起来。
一道道凝实的紫光朝着小队攒射而来,正是积蓄已久的低语法术。
“[风暴]!”奥列图那怒吼起来,身旁的萨卡兹术士也随着他一起怒吼起来,冰与火伴随着狂风咆哮着爆发。
小队的阵型瞬间变成了圆形的铁桶阵,重甲萨卡兹战士在最外圈抵挡敌人,术士们站在圈内释放夺命的法术。
“轰!”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已经将雨滴声彻底掩埋,佣兵们开始倒下,宪兵们也开始倒在风暴之中,双方的死伤数一瞬间便开始了激增。
而我则是缓缓地退到了圈中心,和奥列图那站在了一起,我手中的琴弓逐渐加快,一道又一道的乐潮此起彼伏。
“一位优秀的音乐家,哪怕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也可以完美的弹奏出自己的音乐。”米勒叔叔的话言犹在耳,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储物袋中的那颗源石被我镶嵌到了小提琴中心的供能凹槽之中,没错,这次不光有我的力量,还将融入这颗源石的能量。
随着能量的极速流失,我感到身体在变得越来越空虚,无力感很快就开始遍布我的四肢百骸,拉琴的手臂似乎灌了铅一般越发沉重。
就在这时,我看到面前的几名萨卡兹术士被一道剑光拦腰斩断,麦卡勒一人切入术士小队之中,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大杀特杀。
放眼望去,前方的防线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术士们失去了保护只能沦为待宰羔羊。
力量开始疯狂的流失,乐曲也在冲击着高潮,脑海中似乎有根弦绷的直响。这首曲子被莱塔尼亚的贵族们称作“决战曲”,乃是先王遗乐中破坏的代表。
我眼看着麦卡勒的长剑斩向我,我咬着牙,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接着便看到一道道风刃斩向了他。
“兄弟,全靠你了!”奥列图那喷出一口血,几乎是咆哮着吟唱着咒语,手中的源石法杖疯狂的倾泻着风刃,然后他便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没用的,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怎么和老子带出来的精兵对抗!”麦卡勒尖厉地笑道,很轻易地便撕碎了奥列图那的风刃,长剑寒芒一闪,就要向我劈来。
就差一点了!我不甘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剑光,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持我躲闪了,难不成,我到这一步就要停下了吗?米勒叔叔的仇,还在等着我去报!
“泥土,会回应我的意志!”泥岩突然出现在我身前,手中的巨锤抡下,直接破碎了麦卡勒的剑光,将他轰退了几步。泥土似乎有生命一般凝结在他身上,为他承受着无数轰在身上的法术。
萨卡兹小队一转眼,就只剩下了不足三分之一的残兵败将。宪兵们步步紧逼,溃不成军的术师小队已经无法再为前方的萨卡兹战士提供法术支援。
“死局吗?”泥岩站在我的身前,我清楚地听到那声叹息。
“给我杀!”麦卡勒狂笑着,宪兵们践踏着死去的萨卡兹战士们,喊杀声震天彻地。
曲终收歇,终致顶峰。
“[掠魂的修罗之舞]!”我用尽了最后的气力,高声喊出了乐曲的名字。
磅礴恐怖的能量波瞬间席卷了宪兵的队伍,接着便是如同修罗斩骨一般的咯吱声,所及者皆是筋断骨裂,就好像地狱中的修罗抽去了他们的灵魂。
麦卡勒还想要凭借他的源石技艺来抵挡,可笑。
没有惨叫声,是啊,失去了灵魂的人怎么会有声音?
宪兵们割麦子一般倒下,麦卡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
大雨还在下,冲刷着这满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