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昼夜交替近在眼前, 春季已经开始，平时没有北极熊青睐的陆地，如今热闹非凡。
山下的雪地上熊来熊往,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总之, 它们不是在相亲，就是在上山的路上。
像奥狄斯和亚历山大这样, 早已经占据好了某个山头的例子, 还是比较少见的。
背风的岩壁下光线颇为昏暗, 庞大的雄性北极熊用自己健硕的身躯围拢着一团白色。
那是另一只北极熊, 他年纪比较小，身材圆润可爱毛发雪白蓬松，但也不算一只小熊。
不管是论年龄和个头, 其实早已经不适合继续用小熊这个昵称来称呼亚历山大。
年龄上亚历山大已经是个亚成年熊，到了可以离开妈妈独自生活的年纪, 一如当年的奥狄斯, 对方在这个年纪已经独当一面。
个头上两岁半的亚历山大发育得十分好, 即使是三岁的雄性北极熊也未必有他这么大只。
这些摆在眼前的问题, 抚养小熊的奥狄斯仿佛并不在意, 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按照母熊带崽的那一套来进行他和小熊之间的关系。
亚历山大两岁半也好, 三岁半也罢，好像这只庞然大物从来没有当回事。
也许奥狄斯是这么想的，哪怕小熊十岁依然还是他的小熊。
需要喂食, 需要抱着睡觉，需要寸步不离地陪伴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的一缕微光冉冉升起，终于为这片黑暗了数月的大地带来了一抹明亮。
当然天不会一下子就亮起来, 也许还要再耐心等等。
这一等就下起了雪，让天色又黑了一些。
乔七夕打着哈欠醒来，听着外面风雪呜呜的声音，马上觉得这个位置选得真好啊，风雪真的一点儿都吹不进来呢。
有奥狄斯当暖窝工具的他，也一点儿都不冷。
他扭头瞅了瞅奥狄斯，原本闭目养神的奥狄斯立刻睁开眼睛看着他，就这样四目相对，一双眼眸睡意朦胧，说不出的可爱，一双眼眸深邃专注，平静漆黑之下暗流涌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得很深。
乔七夕眨了眨圆溜的眼睛，心中挺惊叹的，他蹭着奥狄斯的脸心想，要不是认识奥狄斯，可能他不会知道，原来北极熊也有神秘的一面。
憨厚笨拙，简直跟奥狄斯扯不上关系。
被小熊蹭了下巴，奥狄斯的眼神立竿见影地炽热起来，他看起来很高兴。
他表达高兴的方法有很多，平时比较喜欢用行动表达，偶尔也会用短促的声音，比如今天。
乔七夕对比了一下奥狄斯现在的声音，和对方驱赶入侵者，包括求欢者的声音，就会心一笑。
不过笑着笑着，乔七夕就笑不出来了。
他没有忘记奥狄斯此行上山的目的，是因为喜欢他，想和他交~配。
尽管乔七夕现在已经接受了奥狄斯对自己是爱欲这个让熊头皮发麻的事实，同时也不打算拒绝这份匪夷所思的爱意。
这并不是说他接受能力强，也不是抱团心理或者愧疚。
只是因为乔七夕全身心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那么一只北极熊和另一只北极熊谈恋爱有什么不对。
其次就是奥狄斯很好，能精神交流，能一起生活，比乔七夕接触过的很多人类都要温柔强大，感情充沛。
和他做伴侣……应该会很幸福。
乔七夕心想，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执意要离开，不肯接受这份感情，那奥狄斯会放手吗？
答案毫无疑问。
“……”
又不是没试过，想想上次的经历，自己还没跑出十公里就被追上了。
乔七夕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其实现在不是接不接受奥狄斯感情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承受奥狄斯发情期的问题。
都到山顶筑好窝了，连窝边的小黄桶都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上来看看风景就下去这么简单。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
是乔七夕的体格和对方太悬殊，如果真的做到底了，小熊肯定会受伤。
虽说视小熊如命的奥狄斯，可能想都没想过要真的进去，这一点乔七夕还是相信的，他知道奥狄斯很聪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对方心里有数着呢。
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要是小熊再自私一点点，事不关己地在对方倍感煎熬的时候，仅仅贡献出一个胖胖的背部就完事了，那倒也能够度过这个繁殖季。
不过乔七夕不是这么自私的性子。
平时吐槽归吐槽，遇到真事儿的时候，他也是能扛事的小爷们儿。
嗐，不就是个繁殖季发情期么，容他回想一下自己看过的小电影，除了动真格的，也还是有很多法子可以试试的。
奥狄斯只是一头没有见过世面的北极熊，如今只不过是刚刚踏入新世界大门的门槛。
满打满算之前仅是尝过两次蹭蹭的滋味，不能更纯情。
作为阈值这么低的纯情熊，可能稍微玩点儿花样就糊弄过去了，乔七夕用爪子扶着额头想。
也许是小熊之前表现得很抗拒蹭蹭，等他醒来后，奥狄斯也没有立刻想做那种事，实际上要不是体温和呼吸的差异，奥狄斯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乔七夕知道，如果现在让奥狄斯把腹部翻起来，肯定能看到那令熊忐忑的家伙。
即便是这样，奥狄斯除了偶尔舔舔他的毛发以外，也并没有要做其他举动的打算。
乔七夕虽然不理解奥狄斯为什么连蹭蹭都不做了，可是他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奥狄斯对那事没兴趣。
也许只是强忍着。
因为知道他不喜欢。
傻瓜奥狄斯，早知道这样，何不接受那几只雌性北极熊的示好呢？
现在好了，还要自己辛辛苦苦地憋着。
坏小熊幸灾乐祸又心疼地想。
一开始他也不好意思做点啥，直到风雪越下越大，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昏暗，给了他一种安全感。
想要认真接受这份感情的小熊终于有所动作，他在奥狄斯怀里转了个身，原本是头朝上，现在变成了头朝下，往后面钻去。
“……”
这个举动惊动了奥狄斯，受不得一点刺激的大家伙立刻抬起头和胳膊，试图将调皮的小熊禁锢在怀里。
然而奥狄斯只是动弹了几下，乔七夕的下一步动作立刻让他睁大眼睛，很突兀地停在那里。
这种情况在奥狄斯身上很少出现，即使是遭遇偷猎者射伤的那一次，身上的血流了满地都是，他也没有如此如临大敌过。
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小熊。
此时此刻，那只娇生惯养的小熊，像奥狄斯以往帮他清理卫生一样，毫不嫌弃地进行。
如今小熊也并不嫌弃……好吧，一开始还是非常不习惯。
很羞涩。
但其实乔七夕想想，自己早应该要习惯这种事，这一年要不是奥狄斯帮忙做卫生，自己早就成了脏熊。
不过两者还是不同的，奥狄斯只是单纯给小熊做卫生，而小熊负责的范围要更多。
只是他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的，原本睁大眼睛的奥狄斯，此刻慢慢地眯起眼，只留下一道溺人的微光关注着小熊的背影。
显然他很投入。
全身上下只有空闲的前臂，偶尔小心翼翼地动一下，似乎想触碰近在咫尺的小熊，但是又害怕惊扰对方。
圆圆的熊掌只好在空中轻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狄斯不安地转动脖子，眼睛也不再定格在一个方向。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平静专注，而是有些微失神。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只北极熊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声，充斥着这个窄小的安乐窝。
亚历山大为了尽快达到目的，暂时忘记了羞涩和底线，毕竟他知道，这样的事还要持续整个春季。
忽然，小熊突兀地定格住，然后立刻从奥狄斯身上爬开。
而奥狄斯也立刻起身，低头自己完成清理工作。
“……”毛发洁白的小熊，幸而他的皮肤是黑的，否则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只红色的小熊。
啊啊啊啊！
亚历山大的羞耻度一瞬间飙到顶点，接着他爬出去一头扎进雪地里，试图用厚厚的雪花给自己降降温。
脑瓜里，回忆着刚才的那一瞬间，小熊的世界仿佛也跟着炸裂开来。
敲！奥狄斯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吗？
“呜呜噫噫。”乔七夕强烈要求，这一刻请让他当一只死熊，不想接受任何外界的打扰。
谁cue他谁是狗！
奥狄斯很快清理完毛发，他立刻探头寻找乔七夕，接着很快就在雪地里看到了一团白白的屁股。
顷刻间，奥狄斯眼中迸发出温暖细碎的流光，然后恢复慵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其间视线一直是盯着乔七夕的。
不过偶尔也会闪动一下，看看别的地方，似乎羞涩的并不只是小熊一个。
第一次被取悦的奥狄斯，或许也会产生一点点类似的心情。
谁知道呢？
奥狄斯趴在窝门口，等了一会儿小熊还是不回来，他只好起身过去干涉。
背上的毛发被蹭了蹭，小熊立刻把头从雪地里□□，看看是哪只狗打扰自己？
毫无意外是狗奥狄斯，等等，那岂不是成了狗熊？
“……”
不管，他现在不想和奥狄斯玩耍，太羞耻了！
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的摄影小组则是高兴坏了，奥狄斯和亚力山大这两只终于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组员问道：“队长，看到什么了吗？”
队长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我看见亚历山大又在打奥狄斯。”
另一个组员再次提醒道：“队长，那不是打，那是撒娇。”
大家想想也觉得有道理，-5的伤害值能叫伤害吗？
显然不能。
早春的一个上午，两只北极熊在窝门口的雪地上表演了一顿打情骂俏，约模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再次进入到了难以窥探的窝里。
等天气稍微好点，摄影小组启用了昂贵的无人机，冒着摔坏的危险上了山。
十分幸运，这架无人机顺利地接近了山顶，从一个不太容易被熊熊们发现的角度找到了拍摄的机会。
传回来的画面中，奥狄斯和亚力山大的确在进行亲密的事情。
他们清晰地看到奥狄斯的身形在动，只是不清楚他做到了哪种地步，是跟之前一样简单地蹭蹭，还是随着春季的到来，有了更加强烈的需求。
他们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但很可恶，奥狄斯太过谨慎老辣，对方一直用庞大的身躯挡住亚力山大，只有极偶尔的情况才能拍到亚力山大露出半张脸蛋，或者一只胖腿。
就这？？
反正更私密的照片是一点儿也拍不到。
三天一过，就把组员们都急得不得了： shit！奥狄斯，守了这些天就给我们看这个？！
至少也应该让他们拍一张小熊的全身照，作为交差的资料，可惜奥狄斯就像个喜欢乱吃醋的神经质丈夫，连这个卑微的要求都不允许。
“奥狄斯身形太庞大了，我有些担心小熊会受伤。”一名组员看过录像之后，非常担心地说道：“但愿他只是蹭蹭。”
“应该不会。”队长说安慰说道：“要相信奥狄斯有分寸，我感觉他是个可靠的雄性。”
一群人相信这只北极熊宁愿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小熊，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被他们偷窥着的两只北极熊的窝里，这三天以来旖旎的画面断断续续上演。
奥狄斯仿佛把全年度的需求，都集中在了这个春季。
无法安静下来的他，内心里想时时刻刻都缠着小熊，不过没有付诸行动，他是有理智的。
这跟其他的北极熊很不一样，不管是平时还是躁动的春季，奥狄斯身上都没有放纵的特质。
他是那么地内敛。
即使频繁地缠着小熊，也是真的因为无法压抑。
正是如此强烈的繁殖意愿，雄性北极熊们才会在整个春季，与那么多雌性北极熊交~配。
但奥狄斯只有乔七夕一个，除了乔七夕他不想再去找谁，这难免会造成小熊的负担。
所幸这只假小熊，知道许多不为熊知的知识，否则这次山顶之行可能要折在这里。
也所幸奥狄斯性格稳重克制，即便最煎熬的时候，奥狄斯的暴躁程度足以将身边的岩壁一掌拍碎。
但他从不会对乔七夕加重一分力道，他舔舐毛发的举动还是那么温柔。
雪山之巅的熊窝里，浓情蜜意。
慢慢地，乔七夕就明白了一点，他不再骂奥狄斯是狗。
奥狄斯不狗，奥狄斯什么都懂，会疼他得很……
心疼对方的乔七夕，乖乖地陪对方度过越来越强烈的煎熬和折磨。
担心旧的花样奥狄斯可能已经腻味了，所以才会越来越难应付，乔七夕咬着牙又换了别的花样。
这种挺危险的，稍微不小心可能就会弄假成真，要不是对奥狄斯完全信任，他根本不敢尝试。
事实证明，连老实的奥狄斯也喜欢新鲜感，对方果然喜欢……
整个窝里，气氛浓稠得不得了，春季特有的气味和温度在空气中交织，仿佛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是两个世界。
乔七夕已经十分疲惫，奥狄斯仍然拥着他，偶尔蹭一蹭他的鼻子，仿佛在安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欢你。
小熊觉得自己可能困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翻译出这样的意思。
不过想想又好像没有毛病，奥狄斯会表白再正常不过，绝不是自己想太多。
再坚持了一下，但乔七夕终究坚持不住，困得睡了过去。
稍微平静下来的奥狄斯，这些天根本没有合眼，即使是闭上眼睛休息，也完全不能陷入正常的睡眠。
他在小熊睡觉的时候，要么安静地抱着，要么帮小熊清理毛发，这些天总是很容易脏。
每当清理到小熊还未成长起来的地方，奥狄斯就会停留片刻，用嗅觉确认，可惜的是，小熊并未成熟，他还要继续等待。
这是乔七夕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奥狄斯判断能不能做的标准，是小熊有没有成熟。
但是很显然，距离小熊成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奥狄斯只能耐心等待。
这对他来说也许并不难。
长时间的温存使得两只北极熊对水分产生了迫切的需求，等小熊醒了之后，他们到外面去吃新鲜的雪。
乔七夕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放风时间，非常幸运的是，他们在山顶上看到了日出。
没有风雪的极地天空，终于明亮起来，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就连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奥狄斯，仿佛也喜欢这样的天气。
有了亮堂的阳光，乔七夕一不小心就看到，奥狄斯的眼眸布满血丝，在阳光下，对方用脸庞靠着岩石，眯着眼睛的样子有些疲惫。
难得的阳光下，这只北极熊轻轻蹭着岩石，在给自己挠痒痒。
乔七夕不想打扰对方，他希望奥狄斯能睡一觉。
如他所愿，在这种舒服的环境下，刚刚温存完毕的奥狄斯缓缓合上了眼睛。
进入春季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沉睡，奥狄斯睡了四五个小时，虽然时间不长，可是给他的身心带来了非常舒适的补偿。
看见奥狄斯醒了之后也是慵懒的，小熊便天真地以为，春季的躁动就这样容易地过去了。
他非常兴奋地叼来自己的小桶，嗷嗷地传递着一个信息：奥狄斯，下山吗？
奥狄斯和小熊对视了一眼，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回答。
装死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两岁半的亚历山大都知道，就是不想下山的意思。
“呜呜噫噫。”亚历山大松嘴把小桶扔掉，扑过去假哭撒娇：饿了嘛，下山吃海豹嘛。
奥狄斯不觉得他身上的肥肉变少了吗？这样搂着舒服吗？
被心爱的小熊扑了个满怀，奥狄斯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他这次选择用行动来表达高兴，比如连拖带拽地将小熊带回窝里。
他刚睡醒了一觉，现在身上的精力旺盛的不得了。
既然小熊主动招惹他，那还客气什么？
远处的摄像头，清晰地拍下了奥狄斯撵小熊回窝的视频。
这两只雄性北极熊，一路上可谓是拉拉扯扯，打情骂俏，满屏的恋爱酸臭味溢出来。
“奥狄斯真霸道，小熊明明不想回窝里……”
“哈哈，因为小熊现在还没有需求。”一个组员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猥琐内心道：“我迫不及待地想到两年半之后，如果他们两只都到了躁动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打起来？”
当亚力山大生理成熟，也会是一只巨大的北极熊，到时候他还会心甘情愿地被奥狄斯欺负吗？
一名组员说道：“绝不会打起来，性格决定上下，冷静睿智的奥狄斯绝对是上位者。”
小熊软乎乎的，目测就算长大了也脱不掉一身的娇气。
除非奥狄斯愿意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