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发落
这下柳思涵有些尴尬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妍玉这般巴巴地赶上来示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倒是穆麟渊伸手将小衣服接了过来，细细端详一番后，淡然道：“早就听说上官双珠绣技无双，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爱妃也是有心了。对了，朕听说当初你们姐妹便绣过一副山河万里图给韩老将军，是吗？”
妍玉点头，面上带了些羞涩的笑意：“都是世人谬赞罢了，紫玉素日身体不好，我们便常常绣些花来打发时间，熟能生巧而。”这句话半真半假，但是合情合理，一般人定会深信不疑，妍玉却总觉得皇帝淡然的神情中带了些她捉摸不透的东西。
妍玉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了柳如烟一眼，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柳如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丰腴的身体如同石块一般，动也不动弹一下。她从前便与妍玉有矛盾，今天早晨才叫皇后宫中的人在上官姐妹的吃食里下毒，现在上官妍玉活蹦乱跳的坐在她的面前还说到了过去的事情，怎能不叫她胆战心惊。
穆麟渊将“恩，你也是有心，这衣服做的精巧，倒适合给岚儿穿，皇后，你便收着吧。”
皇后见妍玉做的衣服确实精致，也没有推辞，叫自己宫女收下了。
“对了，今儿御膳房送来些新鲜果子，妍玉瞧着比平日的好些，便挑了些好的送到娘娘宫中了。”说完，她身后的秋然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皇后收了妍玉的东西，面色也好了些，她看不上妍玉的那点果子，不过人请总不好推辞，便收下了。看到这里，一旁的柳如烟脸上竟然不自觉落下滚滚汗珠来，嘴唇也变得发青。
妍玉看看柳如烟，不禁惊叫出声：“柳美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堪？”
柳如烟连连摆手：“不碍事，臣妾只是有些头晕，是旧疾了。”
她说完，皇后便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柿子给她：“太医说头晕吃些甜的便会好些。”
柳如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这时，一边乳母怀里的大皇子伸出自己的小手，口中咿咿呀呀，皇后便顺手将手中的柿子给了他：“岚儿开始长牙了，柿子软和，倒是可以尝尝。”
这下柳如烟两腿一软，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旁边伺候的宫女连忙把柳如烟搀扶起来，谁知她竟然像个没骨头的似的，根本坐不上凳子。眼见大皇子拿着柿子就要往嘴里填，柳如烟终于尖叫出声：“吃不得！”
穆麟渊见柳如烟面色有异，出手如电，瞬间将大皇子手中的柿子给打落在地。妍玉慌忙起身站到一旁，有些惊异的看着柳如烟：“美人何出此言？”
穆麟渊冷冷的目光从几个人身上掠过，眼神充满了怀疑，尤其看到柳如烟和上官妍玉身上时。大皇子穆仪岚是他唯一的孩子，即便柳思涵德行不足以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为了孩子，他可以容忍。所以，若是有人想利用这懵懂幼儿惹是生非，他绝不会轻饶。
“柳美人，你方才尖叫失仪所为何事？”年轻帝王的声音冰冷彻骨，像是极地的寒风，带着冰碴子呼啸而来，叫人胆战心惊。
柳如烟一张脸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旁的上官妍玉，冷静矜持，一派镇定。
穆麟渊示意周福拿银签子试毒，果不其然，银签子末端变得漆黑。
皇后见这果子有毒，顿时用毒辣阴鸷的眼神死死盯住送果子的上官妍玉。这个女人！！居然想下毒害她，还差点害了她的孩子。
妍玉站在几人旁边，脊背挺得笔直，虽然身形单薄消瘦，却不会叫人看轻了，反而别有一番清冷倔强。她一双秋娘眉微微皱起，眼中似是有什么哀怨。
柳思涵俨然被冲昏了头脑，厉声道：“上官采女你好狠的心，竟然想毒害我们母子！皇上，此女果真居心叵测，请皇上赐她死罪！”
妍玉闻言当的一声双膝跪地，抬脸辩解：“今日皇后娘娘宫中的丫鬟到我们寻芳斋挑了些果子，说是皇后娘娘想吃。贱妾自觉奇怪，皇后娘娘的朝凤宫什么没有，怎么会缺这么一点，但贱妾有心孝敬娘娘，便又装了些好的送来了。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叫宫中的绿歌过来对峙！”
柳思涵没叫人做过这等事，自然不信，扭头对穆麟渊道：“此女居心叵测，皇上你刚刚都是看见了的啊，臣妾觉得应当杖杀以儆效尤！”
妍玉跪在地上，满眼委屈，对着穆麟渊不住摇头：“皇上！贱妾所说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察，换臣妾一个清白。”
穆麟渊却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冷汗涔涔的柳如烟，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中满是肃杀之气：“既然如此，便将绿歌叫过来，今日之事一定要查，查个水落石出。”
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便被叫了过来，有些怯怯的看着皇后。
“你，怎么回事？”
“奴、奴婢不知道啊。”绿歌一个劲的摇头，似是被这凝重的氛围给吓到了。
妍玉转头看着绿歌，道：“你今年早晨可曾到寻芳斋？”
绿歌这才知道叫她来是做什么，她看看皇帝，看看皇后，道：“不是娘娘今日早晨吩咐奴婢到寻芳斋送药的吗？”
柳思涵立刻声嘶力竭的叫骂起来：“你个狗奴才，本宫何事叫你办过这种事？”
绿歌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颤声道：“是，是柳美人转达的，美人是娘娘的亲妹妹，素日里惯会吩咐我们做事，今日，今日也是一样。”
柳思涵将眼睛转向柳如烟，柳如烟此时瘫坐在地上艰难的喘气，像是一不小心便会憋死一般。
见她这个模样，几人怎能不明白其中原委。
妍玉趁胜追击：“你这奴才是怎么把毒药涂在果子上的？”
绿歌‘啊？’的叫出声来，不可置信道：“美人说这是太医院特制的秘药，抹在果子上能叫果子多新鲜两天……”她看看众人阴沉的面色，也知道自己怕是闯了大祸，立刻在地上猛磕头起来，“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啊……”
穆麟渊摆摆手，周福立刻叫了几个太监上前，将绿歌拖了出去。那凄惨的求救声，直到很远才渐渐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