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调戏
妍玉走到人群中去像是从未离开过，她身材窈窕修长，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比一般人好看许多，惹得路人频频侧目。妍玉薄纱下的面庞冷淡而没有温度，任凭别人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
正待寻找紫玉，风吹过，将妍玉的帷帽吹落了。
头顶一树海棠花纷纷扬扬落下，裹挟着一阵香风拂过衣袖，妍玉一身红衣站在花雨之中，明艳动人，一旁看到的几个人纷纷抽了口凉气。
一群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驻足，小声嘟囔起来。妍玉耳聪目明，远远听到几句，什么灭烛解罗衣，什么鸳鸯被里夜成双，什么巫山云雨，淫词浪语不堪入耳。
妍玉自小碰到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对她有绮念，都是谦谦君子，这等浑话还是第一次听，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群人青天白日便说出这种话来，想必是哪家纨绔子弟风流惯了。在凤凰林这种地方竟然这般放肆！
那群公子哥今日出行本就是为了猎艳，他们平日里风月场上风流惯了，到了凤凰林里也不收敛，走了一圈却看到大部分女子都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少数不带的长相上却不甚满意。正败兴而归，突然就瞧见了海棠树下的妍玉。
上官砚闻和韩绿昇都是一副好相貌，妍玉自小受到的夸赞不计其数，被人意淫却还是头一遭，心头怒火已然熊熊烧起来。
一黄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生的油头粉面，乍看之下人模狗样的。妍玉不想搭理，转身便要离去。
那人竟然冒失的伸手去拉妍玉的衣袖，妍玉手脚轻盈，轻而易举的闪过，凤眼圆睁，谨慎的看着那人。妍玉眼尾上挑，平日里低眉顺眼便看着尚有几分乖巧，这会儿略带几分薄怒的瞪人，满眼高傲的矜贵便无处遁形，凌厉却漂亮，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
黄衣人一击不中，讪讪的收回了手，但是眼睛还是围着妍玉的腰身打转，一双手不停的在衣服上摩挲，让妍玉作呕。
“这位小姐可是独身一人赏花啊？”一身着蓝衣的胖子拦住了妍玉的去路，油腻的脸上挂着色眯眯的笑。妍玉秀眉一皱，道：“几位公子，小女还有事，麻烦让开。”
这群饿狼好不容易逮着个美人儿，岂有让开的道理。他们都是王侯子孙，皇亲国戚，一般官员家的闺女受了调戏还真不敢吭声。
妍玉带上帷帽，将脸遮住，隔绝了色眯眯的眼光，表情也恢复了漠然。
“小姐，相逢即是缘，何不与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吃个茶听个戏？听说最近东湖画舫很受欢迎，不如一起去看看？”
前几日淮准越她们姊妹去听戏的时候态度诚恳，妍玉自然愿意同去，赶一回京城的热闹。但若是和这群浪荡纨绔同去，妍玉只觉得跟吃了生死苍蝇一般。
妍玉正思量如何脱身，若是在没人的地方，她自然是一拳一个将他们打一顿然后潇洒离去，但她现在是柔弱的尚书府大小姐，只能束手束脚了。正纠缠不清，远处一队人马跑过来，只听一声娇呵：“前面干什么呢？快让开。”
紧接着，柳家三小姐的轿子便摇摇晃晃的过来了，几个纨绔子弟见了柳三小姐的轿子纷纷缩起了脖子，妍玉趁机离开，几步闪到人群里去了。
只听啪一声清脆的鞭响，蓝衣胖子摔倒在地上。而柳三小姐的婢女手中正拿着一根长有倒刺的铁鞭。
“真是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挡道，今儿出门就该看看黄历。”柳如烟闲闲的倚在步撵上，鲜红的指甲明亮尖利。
她的丫头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胖子，发出一声倨傲的冷哼。
“小姐，奴婢这就为你收拾他。”说着，哗啦啦一声，铁鞭再度扬起，狠狠的打在胖子的身上，铁钩将他的衣服钩破，里面白花花的皮肉很快暴露出来。
蓝衣人肥胖的身子挡住了步撵的去路，柳如烟放纵手下的丫鬟仗势欺人，不多时把胖子打的泪涕横流血肉横飞，而同他一起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半晌，胖子已经不会叫唤了，终于有个人站出来，颤声道：“柳小姐，这厮冲撞了小姐的轿子确实该打，但他是威远侯唯一的孙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只怕……”
柳如烟轻佻烟煤，道：“不打他，难道打你吗？”
那人立刻噤声，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行了，别污了本小姐的眼睛。”
柳如烟一出声，丫鬟立刻停止了鞭打，后面跑过来两个小厮，将胖子麻袋一样扔到一旁。
“没意思，回府。”
步撵再度缓缓走起来，步撵上的柳如烟有意无意的朝人群中的妍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几个纨绔不敢耽搁，连忙叫人把胖子给抬走了，剩下一群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妍玉见那胖子被打得不成人样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血腥味叫她作呕。即便是人渣的血也是鲜红色的，亲眼看到这种场面会有恻隐之心也是难免。
周围的人看到妍玉被调戏不敢阻止，等人一走纷纷问起妍玉的平安来。妍玉双臂交握，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我见犹怜，立时间暗骂那群纨绔的人多了起来。
“上官小姐，你独身太危险了，不如与我们一同赏花吧。”妍玉听她声音耳熟，仔细辨认一番，发现是上次来给洛玉送过喜的一位小姐，思量片刻点点头。
一个人行事确实多有不便，这林子不大，混在人群中更容易找到紫玉。
且说紫玉与姐姐分开之后，便和春寒顺着路一直走。她本喜欢安静，妍玉不在，她玩了一会儿反而去了僻静之地，只静静的赏着花，连帷帽都摘下来让春寒拿着了。
此处僻静幽深，隐约可以听到流水潺潺，几只蝴蝶翩跹飞过，美不胜收。虽然无人共赏这美景，却恰好随了紫玉的心意，原本带着的春寒也跑去旁边等着了，免得打扰她的兴致。
半晌，春寒轻声道：“小姐，是时候回去了，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歇吧。”
“嗯？”紫玉回神，听到春寒的话，颇有些恋恋不舍，只是她也知道春寒是为自己好，便抿唇一笑，道：“我竟是看入迷了，也该回去了，我们去找姐姐吧。”
“大小姐是您的嫡亲姐姐，这会儿肯定也在找小姐您呢。”春寒小步上前扶住了紫玉的手，“哎呀，小姐您的手好凉，快回去暖暖，小心再吹了风。”
“没事的，你就少担心我了。”紫玉纤白的手指一点春寒的额头，眉眼间都是熟稔的调笑。
正当紫玉与春寒私语间，一道年轻带有微微沙哑的声音自紫玉背后传来。
“小姐留步。”
紫玉脚步一顿，蹙着眉回头瞧去，只见是一位身着黄衣年轻英俊的公子，眼中带笑，面露惊喜，两步作一步向她们走来。紫玉不晓得，这人便是刚刚想要非礼妍玉的纨绔！
紫玉一怔，这黄衣人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离近了看，又自带一番情意，目光灼灼的盯着紫玉，却不发一言。
黄衣人刚刚在妍玉那边碰了钉子，正心烦出来一趟一无所获还平白折了人手，转眼又碰上个绝色美人，病态含娇，身形如柳，与刚才那位相比也不逊色，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