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收徒
柳秀才和夫人看着摆在面前桌子上的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感觉如坠云里雾里。这么多钱，够柳秀才教好几年书了。女儿是怎么弄来的？
“这些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我卖书赚的。”青棠拿出《红楼梦》和《三国》这两本书给父母看，“喏，就是这两本书。”
书的缺页部分她早就让九苏补齐了。
“这……这……这两位先生是何许人物？我怎么没听说过？”柳秀才翻了翻这两本厚厚的书，感觉大开眼界。这个水平，非一代大师写不出来啊！女儿是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外出时候偶然遇到的两位书生写的书。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临终前把他们的心血遗作托付给我。这么好的作品，我觉得应该让世人看到。”青棠说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
“那这银子应该给他们的后人或者亲族啊！”
“他们无父无母，没有妻子儿女，也没有什么亲族，所以才托付给我的。很多读书人求的就是个身后名嘛！我帮他们传播作品，卖的钱就用来做我的辛苦费。这也是他们的意愿。”青棠面不改色地说道。
柳秀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还有什么不妥的。女儿做的没有什么问题，她没有把别人的作品据为己有，署的原作者的名字，光这一点就有很多人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柳秀才对自己的女儿不禁产生了几分赞许之意。不愧是自己的女儿，颇有君子之风啊！
青棠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把别人的作品据为己有。虽然要利用来赚钱，但是“利用”和“侵占”还是很不一样的。而且在她的计划里，这只是前期积蓄资财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点小手段。
一个人的核心价值必须源自于他自己本身，而不应该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不过为免麻烦，一些交待还是必要的。青棠跟父母说了她告诉孔珑罗贯中、曹雪芹是柳父挚友、出游未归的事情。
“如果直说罗先生和曹先生已经不在了，恐怕这两本书会被人强行抢去，我们还会怀璧其罪，被人坑害。这种说辞是最好的。我定期给他们更新内容，一直保持他们需要我们的状态，也免得生出别的枝节来。”
还有个原因青棠没说出口，就是她需要时间和机会为自己家的事业发展铺路。
“好，就依你说的。”柳父柳母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厉害，全力支持女儿的决定。
“阿棠，这些钱我们也没有用的地方，你看这……”
“这些钱我以后有大用，爹、娘，你们就先帮我好好存着吧！另外，爹，之前你教过的学生中，有没有资质比较差、一直没考上童生，后来放弃了科举之路，但是也认了一些字的人？您帮我留意下。如果他们过得不是很好，以后可以来帮我做事。人不用特别聪明，但是一定要老实可靠。我有大用！”
按照青棠的计划，这次县试后就要开始准备，大概明年中就要正式开印刷厂了。她打算在这个世界引入活字印刷术，柳家的未来就定在印刷技术上面。
柳父柳母并不知道女儿的计划，但是女儿提的要求，他们肯定会尽力帮忙的。
“吴家庄的吴永、门头沟的杨林、钱地主家一个佃户的儿子陈响，这三个人可以用。他们离开学堂都好几年了，每年我过生辰的时候他们还来送礼，实在是很老实的孩子，只不过读书上确实天赋有限。他们有的在务农、有的在给人做帮工，过得也辛苦。你要是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喊他们来。你尽可以大胆地用。”
柳秀才思虑了一会儿，认真说道。
“好！等王文、李迩他们考完县试，您就让他们三个来吧！爹，我还想在城郊买块地，您帮我留意着。要用水和交通都方便的，起码要三亩地大小。不要良田，秃地就行。我要在上面建几间房子，还要用高墙围起来。”
柳父柳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们天天见到自家闺女，竟不知闺女在想什么！这又是要人又是买地建房的，亏得他们先前还觉得这四百多两银子多，照这个花钱节奏，这些钱还不一定够。
“阿棠，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柳母问道。
“我要让我们家也成为一方豪门！”青棠嫣然一笑道。
半年的时间转眼而过。这六个月的时间里，青棠每天都严格督促着王文等人的复习进度，从出题、监考、改卷、评卷到饮食、作息，每个细节都关注到位，忙得不亦乐乎。
县试前，她甚至还带着他们去历年的考场里转了一圈，跟他们五个人一起走了一遍从各自家里到考场和折返回去的路，计算步数、时间，给每个人定好起床时辰、出门时辰、饭食种类。
在这种高浓度的关爱下，王文等人对县试越发有了把握。
等考完最后一门科目从考场出来，青棠和柳父一起接了他们回到学堂，把整个试卷回顾了一遍。虽然有个别人个别科目没有发挥完美，但是都没有很大的失误。青棠觉得结果稳了。
她第二天就让柳父把吴永、杨林、陈响等人叫来，在早就买好建好的印刷厂里开始试验。
现在的印刷术还是雕版印刷，成本很高。而活字印刷虽然成本低廉，但是前期技术探索阶段也是很费时费力的。用墨的构成、泥模的制作，都需要反复实验才行。
青棠跟吴永三人签的是学徒契约。刚拿到契约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惊呆了，原以为就是来帮段时间的忙，没想到还有契约，还是学徒契。
一般的学徒契约基本都没啥收入的，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这是能理解的。要学人家吃饭的本事，是应该学徒给师傅交钱的，小姐竟然还给他们发钱，还每个月发一两银子，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啊！他们出去卖死力气一个月也很难赚到一两银子。
“小姐，这个契约是不是写错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要您家的钱呢！”吴永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一定是错了，我们等改好了再签字按手印。”杨林和陈响附和道。
“没有错，就是这样的。我这儿活路很辛苦，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另外，你们仔细看这契约上的保密要求，你们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五年内不能用在其他地方，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中途离开不干了。不然要赔很多很多钱，后果很严重的。你们想好了再签。”青棠说道。
限定五年的要求，是为了保证柳家不会在事业还没做起来的时候就被人挖墙脚断了前路。五年后她本来也打算转让技术出去的。活字印刷术是对整个时代都有用的好东西，青棠没打算搞垄断。
“小姐，您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不会把老师家的东西讲给外人听的。这个钱我们不能要。”吴永说道。
“是的，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岂会贪图老师家的便宜？”杨林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们没出息，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我们不能收这个钱！”陈响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但是这个钱你们必须收。我知道你们都是要帮父母养家的人，你们不要钱我也不好意思用你们。要留在这里帮我就必须收下。”青棠严肃地道。
吴永等人只好答应了。
他们三人家境都不好，识了些字也不过是让他们的境况略有改善，但是还是不太好。这么高的收入，这辈子他们都没拿到过，没想到不止老师什么事都想着他们，老师家的小姐还对他们这么好！
三人心中顿时都生出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忠诚感动。
“小姐，您放心，无论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肝脑涂地，誓死都要完成！”三人虎目含泪道。
“不必如此！愿意的话就签字吧！以后你们好好帮我做事就行了。”
吴永等人很快签好了契约。每人一式两份，他们自己留一份，柳家留一份。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那份折好，放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就在青棠的指挥下开始试做泥塑字模。
泥塑字模没有木制的耐用，但是木头本身也会有纹理和孔隙，这会影响印出来的书的质量。买质地细密的贵的木头成本又太大。
青棠卖《红楼梦》和《三国》总共赚了近六千两银子，这两本书的第一册已经追印到第四批次了。但是买地建房就花了一大半，准备各种材料又花了一少半，目前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
青棠思前想后，决定就用泥塑字模。虽然容易损坏，但是也容易做新的迅速替补上。
青棠教会吴永等人怎么制作、烘烤泥塑字模后，就让他们三人试验什么样的粘土配比最耐用、好刻字、易塑形还不易松散。
吴永等人怀着感恩的心反复实验。理想的字模做出来后，青棠又教他们制作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