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霞
“于公，在下感谢少侠为民除害，于私，我作为一个丧女的父亲，我感谢少侠为我报了大仇。”说到最后，奥康纳话语中带着呜咽。
奥康纳身后的奥克莉也一脸感激地看着顾照，他们没能力干的事情，顾照帮他们干了。
顾照不想再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他知道，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余生漫长的潮湿，他们将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
白发人送黑发人，哀莫如此。
“你们的谢意我领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现场的气氛很沉闷，哀伤似乎感染到了顾照，他伸手捏住眉心，压抑着脑袋里的阵痛。
“在下送送你。”奥康纳从消沉中脱离出来，打算送顾照出镇子。
“不用了。”
顾照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哎……”奥康纳叹了一口气，打算转身回去，却发现刚刚还在门边的巴特利特不见了踪影。
顾照匆匆从镇子的大门离开，没注意到守卫已经换了一批人了。
出了大门后，顾照却没有立马回牧场，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到了一条小溪后，顾照停了下来，夕阳西下，土地上顾照的影子拉得很长。
“跟了我一路了，出来吧。”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风轻拂树叶，小溪独自潺潺，哪里有人影。
“哼。”顾照冷哼一声，手中魔力光束快速射出，将一棵大腿粗细的橡木树轰成碎片，但树后还是没人。
但顾照却也不在原地了，他闪现到了一块石头身后，一把掐住了巴特利特的脖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巴特利特脖子被掐住，只能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但我听到了突然急促的呼吸。”顾照冷冷地看着巴特利特，想知道这个矮小的男人跟着自己干嘛。
“原来如此，你攻击橡木只是声东击西，引起我的紧张，从而找出我的破绽。”巴特利特不得不佩服顾照心思之缜密，也惊叹于顾照敏锐的感知力，自己只是呼吸急促了一瞬，就被顾照抓住了。
“你为什么跟踪我？”顾照捏住巴特利特的喉管，只要轻轻用力他就可以把眼前的小矮子掐死。
巴特利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连忙高举双手示意。
顾照这才放松了一些。
巴特利特感觉生机重新回到了身体，大口呼吸着空气，“你来历不明，又实力高深，我想知道你来自何处，有何目的，对于小镇来说是不是死了豺狼，又来了猛虎。”
顾照轻笑出声，原来巴特利特是想到这了，这家伙除了一身隐匿功夫外，还有一颗玲珑心啊。
“你放心，我没心思霸占小镇，既没那野心，也没那工夫。”顾照自己的记忆都还没找回，哪会对一个小镇有兴趣。
看着顾照的神情，巴特利特心中也信了十之八九，毕竟他完全可以轻轻用力就杀了自己，哪还用跟自己花费口舌呢。
“我不知道你和奥康纳的故事，但你对他很忠诚，这一次我就放过你，再想跟踪我，你可以选一个件好看的衣服。”
巴特利特一愣，不知道顾照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呆愣的巴特利特，顾照冷笑一声，补充道：“作为你的丧服。”
矮人王都一战，顾照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积攒了很深的杀气，此时被杀意笼罩的巴特利特只感觉浑身一颤，要不是顾照还拎着他，他怕是保不住自己的膝盖了。
扔下惊恐的巴特利特，顾照跨过小溪，消失在密林深处。
他还是不放心巴特利特，毕竟他的一身隐匿功夫的确了得，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出了密林，顾照一路狂奔，脚尖一蹬，便蹿出去十来米，不一会工夫就看到了牧场的轮廓。
金红色的余晖洒在牧场上，像是给大地都镀上了一层别样的金辉，库菈赶着牛群，心思却不在这里。
看到女儿的模样，达拉曼叹了一口气，他也担心顾照的安危，更担忧雅各布会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
“爸，你看那是谁？”
突然库菈指着夕阳下奔跑的少年，一脸惊喜地扯着达拉曼的衣服。
“那小子？！”
库菈放下父亲的袖子，一脸激动地挥舞着右手。
见状，顾照也笑了笑，放缓了速度，以常人的速度朝着牧场跑来，一边跑一边挥了挥手。
待顾照跑到两人面前，库菈一把握住他的手，这捏捏，那看看，还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好了好了，真的不能再真了。”
听到顾照的话，库菈才脸色羞红地停下动作，好奇地看着顾照，“你怎么回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
达拉曼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顾照是怎么解决的。
“我跟着雅各布去和他主子谈了谈，他们被我的真诚所感动，所以就放我回来了，还免了你们的保护费。”顾照张口就来，也不管达拉曼和库菈信不信。
“就这？”
“不信，你就看雅各布还来不来收钱就是了。”
库菈将信将疑，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顾照，只能惊奇地盯着顾照看来看去。
而达拉曼则想得更多，眼中光芒闪过，深深地看了顾照一眼。
察觉到达拉曼的目光，顾照转头若无其事地朝他笑了笑。
……
小镇里，巴特利特回到了奥康纳的住所，看到奥康纳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自己出现，一下子跑了过来，握住了自己的双肩。
“你是不是去跟踪那少年了？”奥康纳仔细看了看巴特利特，终于在脖子处发现了淤青。
“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巴特利特抿了抿嘴唇，不敢直视奥康纳的眼神，“我想打探清楚他的底细，没想到他太警觉了。”
看到奥康纳胸口一阵起伏，巴特利特连忙说道：“虽然我没查到什么，但也算清楚他与臧恩应该是私人恩怨，对小镇没有想法。”
奥康纳看着巴特利特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下次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好活着才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说完，奥康纳挥了挥手，让巴特利特下去疗伤。
红霞下，巴特利特看着奥康纳挺不直的腰杆，陷入了回忆，那一天他们相见的时候，也是红霞漫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