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的弟子
“哎，楚歌来了？正好你来评评理，认为他们谁说的对？”
“楚师弟，你是心学的领头人，你来给大伙说说。”已经有弟子开始招呼他了。
奇怪，我怎么就成心学的领头人了？楚歌心中腹诽，朝史殿长老一躬。
这名老学究一般模样的长老楚歌倒是认识，是史殿的王长老，性格有些古板。
飞快扫了一眼，可惜，严小小并不在其中。
楚歌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笑道：“我只是无意路过，就不打扰长老和各位师兄了。”
“你小子别走，你来说说我们这些后辈能不能从先贤事迹中得到教训，先贤著作是不是该被尊崇？”
“呃……长老，真要我说？”
“说！”
“我说了你会不会打我？”
“怎么可能？”
“那我说了？”
“你小子倒是有话快说！”
“学生认为，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寂静！
一片寂静，所有人如遭雷殛，猛烈的眩晕感冲击着所有弟子的大脑。
粗听之下，像是抖机灵讲了一句废话，可仔细思索，这句话却犹如大道之音，仿佛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资质优秀的弟子心间犹如闪电划破黑暗，看到了历史的车轮不断滚过，人类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错误，义无反顾。
原来人类不是没有从历史中得到教训，而是从来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而资质差一些的弟子失魂落魄，如丧考批，举目四顾心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哦对，我是史殿弟子，正在古今论辩。
可是……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那我还修这史道有何用？
有何用？
就连王长老也恍神了两息，不过毕竟是第六境的修士，很快就紧守住心神。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出，一名弟子遭受的冲击太大，文胆居然裂了。
紧接着一阵咔嚓嚓的开裂声，王长老脸都黑了。
而另一边……
“哈哈，我悟了，悟了！”
“朝闻道，夕可死矣，大善！楚师弟不愧是圣人弟子，看问题直透本质，师兄今日算是心服口服！”
同样，有几名悟性好的弟子竟然直接开悟，突破境界，在竹林原地冲击起境界来。
虽然只是小境界的晋级，但浓厚的浩然之气整个儒道院都感受到了。
“咄！”
王长老施展儒门神通舌绽春雷喝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一声断喝，惊醒了陷入迷惘的众弟子，眼神逐渐清明。
但发现自己的文胆开裂后，不由失声惊呼起来，痛骂声四起。
“哎呀，我的文胆裂了！”
“楚歌，你这个狗杀才，还我文胆来！”
……
文胆是儒道院弟子对道心的一种称呼，所修大道不同，称呼也不同。
琴殿弟子习惯称作琴心，学习文章歌赋的统称为文胆，剑修一般叫作剑胆或者剑心，释门称作佛心。
也就玄门最正经，老老实实不搞那些花里胡俏，就称作道心。
文胆开裂对修士来说是挺重要的，意味着自己之前的道和现在的理念出现了偏差，影响到下一步感悟大道。
当然这种事有利有弊，如果之前的道的确有瑕疵，那么文胆开裂倒也意味着好事，可以重新纠正之前的错误，重铸文胆。
破而后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但若是资质平庸，无法重铸文胆，那么这辈子修为也就止步于此了。
楚歌脸都黑了，还叫不叫人说话了，每次一说话就闹出一些名场面。
再说你们文胆裂了和我有毛关系，若是你们不认同我说的话，自然不会质疑自己坚持的大道，文胆也不会裂开。
“王长老，那啥……弟子还有点事，就先告退了！”
“滚！”
王长老飞起一脚，楚歌犹如腾云驾雾，直接从竹林升空，落到了诗殿外。
“哎吆……”
楚歌只觉屁股都摔成八瓣了，吭哧着爬起来嘟囔道：“长老就能言而无信？还讲不讲理了？”
“王法呢？”
“法律呢？”
若是王长老在他身旁，肯定会说：“我只是说怎么可能不揍你？”
“要不是看你小子说的话有一些道理，老夫恨不得当场碎了你的文胆，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恰被诗殿的众位弟子和陈长老所见这一幕，大家定定看着从天而降的楚歌，犹如做梦一般。
倒是陈长老看出，这小子又惹了哪位长老了，狐疑道：“你刚去法殿了？”
“啊，没有！”
“你又闯了什么祸，被人一脚踢飞了？”
“绝对没有，刚才和一位元婴境的师兄论诗，弟子念了两句诗顿时觉得身材轻飘飘的想要上天，一跃还真跃起来了。”
“咦，诗词入境，调用天地之势？此言当真？”
“啊，这……”
楚歌总算知道了，当你说出一个谎言时，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饰。
“将你刚才所念的诗再念一遍！”
果然，陈长老和诗殿弟子的好奇心都被吸引过去了，楚歌人却麻了。
“长老，那首诗只有两句，要不……等弟子做完整后再由长老鉴定？”
“叫你念就念，婆婆妈妈哪来那么多废话？”
“就是师弟，快念出来给大伙听听，说不定我们儒道院又要多出一门神通来。”
好吧……这次该不会又有人文胆开裂吧？
楚歌想了想，这不李太白的诗正好么，自己也趁机试试能不能靠诗词入境？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嗡……一股浩荡的豪情冲天而起，直入青云之志向，周围空间的浩然之气席卷涌向他脚下，而风属性也尽数汇聚起来。
楚歌竟然真的生出一种直入九天的冲动。
“好，好诗，这等豪情壮志，直率不谦，以神兽鲲鹏为喻，又有风为助，此乃大势！”
“继续作下去！”
楚歌此刻跃跃欲飞，仿佛只要随意一跃就能直上云霄。
还真可以？
楚歌很想试试这首诗能不能衍化成一门遁术，想也不想继续道：“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风属性凝而不散，雷震山脉后方的沧溟海却如炸锅了一般，激起波涛汹涌，海兽惊慌逃窜，犹如末日到来。
学院中的大能纷纷被沧溟海的变故和儒道院磅礴的浩然之气惊动，踏上云端来到文峰顶上观看。
浓郁的水属性霎那间包裹楚歌全身，这一刻称得上是真正的风生水起，楚歌唰的一下遁入天际，留下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长老救我，弟子下不来了……”
所有人石化在原地。
以楚歌的境界自然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但这首诗所蕴含的意境太磅礴了，包含了风、水两种规则，恰好修真界的海真叫沧溟海。
又是首作原创，引动天道意志，是这种天地之势才造成如此大的场面。
白院长一张书页撇出，踏步而上，书页金光一闪便追了过去。
一炷香多一点，就见白院长手里提着一人回来，见学院所有长老还在看热闹，苦笑道：“还好老夫有先见之明，没使用遁法追赶，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追上。”
“这混小子，一遁就是三万多里。”
“这小子以诗入境，创造了一门遁术神通？”
“我他吗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各位，我观这门遁术不但蕴含浩然之气，更是调动风水规则，不知我等修习这首诗文，略做改动，能不能为我等所用？”
众院长老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此刻楚歌体内星元早被消耗的空荡荡，两腿不停哆嗦，被白院长放下地后只觉站不稳。
他倒是飞翔了，真差点飞……翔！
可他吗的停不下来！
根本停不下来！
要不是白院长将风和水属性驱散，他还不知道飞多久呢。
“喂，楚小子，不说几句感受么？”
神通院的赵长天长老和他是老相识，打趣道。
楚歌脸色苍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楚歌，这首诗明显还不完整，你把他补齐，说不定我们学院又要多出一门神通，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积分奖励。”
陈立仁刚说完，白院长眼睛一亮道：“放心，现在我看着你，保准你飞不出去。”
“咯咯咯……世人见我恒咯咯哒……殊调，闻余大咯咯……言皆冷笑。
“咯咯……圣贤……咯哒哒……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咯咯……少。”
楚歌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念完最后一句，赵长天一拍巴掌道：“这小子就是煮熟的鸭子，光嘴硬。”
“你看看，连圣贤都要夸一句后生可畏，这是告诉我们这些老家伙，可莫要小看了年轻人。”
“这是老夫见过，用着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的弟子。”
“哈哈哈哈……”
所有人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