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心即理
在恢复容貌后，楚歌也算得上帅哥一枚，剑眉星眸，鼻梁挺拔，加上有些懒散的神情，对女修有着绝对的诱惑。
要不然宋若溪也不会放下身段想同他结为道侣。
一些琴殿的女弟子对他刮目相看，脑中都幻想着自己身着红衣，身边白袍楚歌相伴，红袖调酒，素手挽琴，朝同歌暮同酒的场景。
“楚师弟，那你身边有红衣佳人了么？”
一名胆子大的金丹期女弟子红着脸问道，就听有人打趣道：“田师妹，没听楚师弟都说了嘛，幸有佳人喜香山，岚裳桂冠共游仙，欢声笑语都惊动九天啦。”
“倒是师兄我还单着，田师妹不妨考虑考虑？”
嗷……
众人哄堂大笑，儒道院的长老们也不生气，任由他们闹成一团。
楚歌心道儒道院这些长老们倒是挺开明，没有想象的那种老学究式的古板，难怪儒道院的氛围如此轻松。
楚歌笑而不答，诗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这时一名师兄突然说道：“楚师弟这首诗意境倒也不错，颇有遗世独立之风，只是在韵律方面欠通。”
楚歌笑道：“仓促之间水平有限，叫大家见笑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若是随便就能作出一首传世之作，那也不叫文章了。”
众人眼前一亮，这家伙随口的这一句倒是意境十足，越嚼越有滋味。
这家伙，有点东西！
就连几位长老也摸着胡须频频颔首。
下面的温良玉赶紧拿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这时，一名元婴境的弟子朝他一揖道：“楚师弟，虽然我们师兄弟平时很少出关，但也在学院论坛看过你的不少消息。”
楚歌急忙还礼，“师兄但讲无妨！”
“虽然大家进入儒道院都会选修自己所擅长的道，但我们的根，终究是儒学。儒为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为法，这句话你认同么？”
“师兄所言极是，儒为根，各分支为枝叶，相辅相成，都是助我们通向道的本源。”
这名元婴弟子点头认同道：“既然楚师弟选择儒门一道，想必对儒道有自己的见解，还请师弟和大家分享一番。”
见楚歌要推辞，这名弟子又道：“楚师弟能频频引动圣人意志，说明所参悟之道非同小可，连圣人都认同，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耳语起来，大多数人倒是都忘了这家伙曾经有过的壮举。
更是有传闻，在学院海选时，这位师弟连天道意志都引动了，这才引起学院各方关注，更是被院长大人直接分派到了儒道院。
白院长和几名长老也颇为意动，想听听他对儒道的见解。
说实话，这个弟子他们也摸不着头脑，想教都没处下手。
修得是玄门功法，练的是刀道神通，反正啥都修，就是不修正经的儒门功法。
偏偏这弟子对儒道的有些见解连他们也叹为观止，随口说几句话，就能引来圣人意志，甚至天道意志。
上次在玄洲引发天道意志，回来后神通院的赵长天居然连一个字都没记住，可给他们这帮老家伙数落的不轻。
楚歌眉头皱起，这名元婴弟子倒非有意刁难于他，这只是普通的论道罢了。
特别是进入元婴境后，一味地提升真元并不能勇猛精进，而是得时刻感悟大道，才能保持元婴的道性。
元婴又被称为道胎，为修士自身之道的凝聚，大道感悟越深，将来才能更好的合神。
所以大多数时候，元婴弟子都是在闭关感悟当中。
这种论道在元婴弟子间很常见，特别是儒道这种包容性很强的大道，学术间的碰撞很是寻常。
楚歌为难的是，他对儒道的了解并不深啊，就算是上一世，他也就看过一些常见的人物传记，文章典籍。
抡语他倒是熟，左拳仁，右拳礼，抡起来以德服人。
君子不重则不威，说的就是君子下手不狠则立不了威严。
眼见这次糊弄不过去，必须得拿出点干货，免得说他藏私，楚歌决定祭出阳明圣人来。
心学在玄天大陆还没有形成雏形，自己便推动一把吧。
“既然这位师兄要求，那师弟就妄言几句，还请大家指正！”
楚歌捋了捋思路，说道：“我们儒道先贤将大道本源分为炁和理，学生就妄言一番我所认知的理吧。”
所有人神色一正，仔细聆听起来。
“学生曾思考过，什么才是理呢？往大了说，天地万物乃至一石一木，都有它的理，是物之理，也可以说是道的规则。”
“往小来讲，理又是衡量我们儒修道德规范，内心欲望的一把尺子，仁义礼智信皆为理，乃是事理。”
众人点头称赞，理，是儒修的必修课。
“所以我们先贤提出格物致知，格是研究、理解，物即是物理，也就是研究事物的规则，懂得它的规律，我们才能成功。”
“可这个问题曾一度困扰着学生，格物致知，说起来简单，但究竟要如何格却是个问题，就像要筑基期去研究五行规则，根本无处入手。”
大多数人纷纷点头，他们同样也有类似的困境。
“那楚师弟是如何解决的？”有弟子急切问道。
“那时我见了任何东西都想格物一番，每天格的头晕眼花。”
众人发笑。
“直到有一天，我昏昏沉沉睡去，突然梦境中走来一人，告诉我，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呼？”
“放肆！”
“大胆，妖魔邪说！”
“混账，你竟然敢诋毁先贤，院长，弟子请求将此等辱我儒门先贤学说的狂生赶出儒道院去！”
“对，赶出去！”
楚歌没想到儒道院弟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也难怪，儒门先贤提出天地万物皆有道理，而他却说我的心即是理，即为道。
这种说法无异于离经叛道，标新立异，否定了先贤的观点，这已经不是学术论道，而是道念之争了。
你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也配和先贤争道？
众长老齐齐看向白院长，却见白院长巍然不动，楚歌起身朝长老这边一揖，又向学院弟子行礼。
“学生自然没有丝毫诋毁先贤之意，后来等我醒来，想了想梦中那人的话，本意只是关注的地方不同罢了。”
“先贤们关注的是对于外在事物内在规律的探究，即物穷理，而那人告诉我的意思，是对内探究本心，通过修身养性，让本心发挥它的妙用。”
“在学生没有看懂一件事物的时候，它是处于混沌的状态。”
“但当学生端正心态，专注而效率的去探究明白它的内在规律时，它就在学生头脑中清晰起来，被领悟出来。”
“这个时候它相对于学生的内心来说，就处于一种明悟的状态。”
“学生倒是愿意将它称作格心，只有清晰自己的本心，才能透过虚幻看清本质。”
楚歌这时侃侃而谈，“这位师兄说我诋毁先贤学说，但先贤们提出格物致知，本质是鼓励我们后辈对大道上下而求索。”
“但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又从何谈得上格物，何以致知？”
最后一句震耳发聩，不但底下的弟子，就连上面的所有长老也蹙着眉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