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博弈：布局二
如今，一句“掌门即将返派”，可以让蒋玉子一晚上难以入眠。
他是打心底里地害怕，害怕被许掌门发现自己背着他收了如此强大灵力的兽神。
传闻说今天下午掌门就要回来，结果到了三更，蒋玉子辗转反侧之时，也没见到掌门的影儿。
害得他担惊受怕一整天。
然而他也不敢完全不信，毕竟这消息在道峰山几乎人尽皆知，绝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涨灵力，要是没命了都是虚的，他既舍不得自己多年在道峰山混到的“二师兄”位置，也害怕掌门一气之下偷偷找人暗刺他。
毕竟，他清楚，许掌门向来出手就不是一般的狠。
当务之急，还得想办法让灵兽的灵力快速与自身合二为一。
次日午后。
霍盈依旧到山里去假装偶遇曲常霖，奈何没等到曲老儿，却等来了一个“麻烦”。
她还是像往常一般坐在溪边，一只手握着一把石头，另一只手一颗一颗地把石子投入水中。
砰，清脆的声音，一颗石子落入水中。
忽然，她感觉到身边的草有些晃动，似乎有人靠近。
“看来师姐是有心事呢。”说着话的人，半分关心，半分玩笑。
霍盈头都没回，她知道是谁。
她继续自顾自地看着小溪水面的涟漪发呆。
霍盈对戚辰的到来没有反应，戚辰也没有恼，只见他微微一笑，姿态随意地坐到了她的身旁，两只手肘撑着膝盖。
“师姐好冷漠哦……”戚辰侧脸看着她，就在霍盈瞟过来的那一瞬间，眨了眨眼睛。
霍盈下意识往后拉开距离。
戚辰给她的感觉，首先就是这个孩子不太正经，像个小疯子；其次，那要数她之前幽林与他的偶遇了，他感觉戚辰来历并非区区凌云派小弟子这么简单，这一世她不想惹什么不相关的人。
霍盈深吸一口气，道：“师弟有何贵干？”
戚辰看到她搭理自己了，仿佛得到了鼓舞，道：“让我想想……”
他假装思考片刻，道：“是不是我说什么师姐都会答应我呀？”
说完，他原本两只撑在膝盖上的手捧起了脸，满眼笑意地看着霍盈。
霍盈呼吸一顿，这都那儿跟那儿呀，她哪里说要答应他什么了。
这人真不能跟他好说话，就是个疯批。
这么想着，霍盈正准备起身离开了。
谁知，一边衣袖被戚辰轻轻拽住了。
“师姐，你那晚为何去找曲仙人？”戚辰原本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变得认真。
霍盈一顿，脑子里飞快回忆起那晚，她想去找曲常霖结果遇到戚辰，最后因蒋玉子捷足先登，两人都被见成曲仙人。
想必戚辰也是去请教曲常霖的。
她眼珠子转了半圈，轻松道：“那时候不是说了吗，我想求曲仙人帮我解惑，你不也是如此么？”
“我不是，”戚辰松开霍盈的衣袖，坐正了身子，“我是去寻找那晚在仙人房里的人的。”
“而且我也知道了，那是你二师兄，蒋玉子。”他又补充道。
“知道便知道了，你我有疑惑想求解，道峰山任何人都可以求解，不是么？”霍盈反驳道，她始终不明戚辰的来意。
“我不是求解，我是来找灵兽的，蒋玉子生吞了灵兽。”戚辰平静地说着令人震惊的事情。
只见霍盈一怔，眼底漫上了震惊，随后又被疑惑所取代。
她原本还是正要离开的姿势，如今她也坐正了身子：“愿闻其详。”
“我用一些办法，得知你二师兄收服了灵兽，并且生吞了它，”戚辰完全褪去了方才玩世不恭的模样，“想必道峰山修炼金系和火系的弟子比较多，所以尚未察觉出来……”
“迟早会被发现的。”霍盈打断了他。
“不错。”戚辰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此番来道峰山，就是要把灵兽的灵力收服。”
霍盈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调整过来了，她看着戚辰好看的眉眼，似乎他说什么话都令人信服。
然而她还是存疑。
“你告诉我这个是何意？”霍盈挑眉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忙，事成之后，还是之前在幽林的规矩，灵力我俩一人一半。”戚辰诚恳道。
一说到“幽林”，霍盈的汗毛就立起来了，这事她本就是偷摸着做的，戚辰老是一口一个“灵兽”，“幽林”的挂嘴边，就怕隔墙有耳。
霍盈思忖片刻，丢给他一句话：“容我想想。”
说完，她就起身要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她思考的时候，可不能让戚辰看着，很容易扰乱思绪。
谁料，戚辰又一把揪住了她，这回是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在戚辰手掌的虎口，隔着衣物触碰到霍盈手臂，感觉到她体温的那一刻，他感觉热流似乎从手掌直达心脏。
上一回触碰这只手时，还是许多年前呢……只是这份记忆一直被戚辰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就像尘封的佳酿，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番。
而对于霍盈来说，也许已经几近空白了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霍盈也在碰到戚辰的那一刻，心中一热，恍若尘封的记忆被敲开了一点点，看不清内核，但隐约能从中知道一丝久违的熟悉感。
仿佛在告诉她，这个人，她认识很久了
她一阵不解，莫非上辈子见过戚辰？
她霍盈还没回过神来之时，戚辰却打断了她的思绪，道：“师姐，幽林那次我们已经合作过了，这次为何不再信我一次？”
果然，霍盈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安，在她看来，戚辰还是想用上一回的“幽林抓灵兽”来要挟她就范。
但就从目前看来，跟戚辰合作，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可以获得一半的灵力不说，还可以借机探探蒋玉子的底细，看能不能从中作文章，让他不再觊觎去静心谷研习的名额。
片刻，霍盈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戚辰满意一笑：“师姐是聪明人，这等合作十利无一害，当然是要接受的。”
霍盈根本没听他乱吹，长驱直入：“你可有什么计划？”
“我翻阅了灵兽相关专著，只有生吞灵兽之人主动移出灵力才行。”戚辰告诉霍盈。
霍盈一顿，眉头慢慢蹙起，这开什么玩笑？！
蒋玉子跟她一样偷摸着去幽林收服灵兽，还好不容易捕到了，让他主动交出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霍盈冷笑了一下，这戚辰就是来逗她的，只见她身子一动，身子一动正想离开。
“哎，师姐，别着急走呀，听我说完。”戚辰笑了笑，他觉得霍盈的反应既实在又有几分活泼。
“听闻你们道峰山会让弟子抄送经书，原著是不会供弟子们读的，我只需要师姐找个机会去抄书就好。”戚辰说道。
“哼？”霍盈眯着眼看着眼前那位少年，虽然说不上胸有成竹，但并非毫无把握。
“你要我，”霍盈顿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乱写？”
之后引诱蒋玉子去读错误的心经，随后再想办法拿回灵力。
霍盈凭戚辰的只言片语，马上在脑子里拼出整个计划。
下一秒，戚辰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师姐好聪明！”
“也不是完全胡乱着写，我给你一个范本，你按照范本写就行。”戚辰说着，又忍不住再多看一眼霍盈的双眸，眼神闪烁。
师姐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呀……
霍盈没有当天晚上就去主动请缨做“心经抄员”。
那时候想到也许可以挤掉蒋玉子的名额时，有些上头了，如今她在复盘着今日的事情。
思前想后，觉得戚辰所说，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坏处，要说唯一的坏处，就是被大家发现灵兽的存在。
但蒋玉子能揣肚子里这么久，想必要发现也不会太快。
就这么又过了一日，戚辰也不着急，也没有来什么口信催促她。
又是一天的午后，霍盈没有去山林，而是径直走去苏黎的书房。
一进院子里，就见到了那张熟悉又令人生厌的面孔——婉月。
婉月一见来人是霍盈，立马要紧了牙齿，这是她被放出来第一次见霍盈。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是心照不宣的。
尤其是婉月，上回偷盗事件，被霍盈倒打一耙。
而且她只要不在苏黎面前就会变得伶牙俐齿。
她站在苏黎书房门口，仰头鼻孔冲着霍盈，道：“苏公子在处理道峰山各大事宜，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霍盈本来还不想跟这种人费口舌的，谁知“闲杂人等”这几个字，她怎么听怎么不爽。
“哦？闲杂人等说的是你自己吗？”霍盈平静地回怼道。
婉月揣紧双手，慢慢走下台阶，瞪眼道：“我再说一遍，苏公子谁也不见，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就叫人来把你拉下去。”
霍盈心里觉得一阵好笑，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叫弟子滚，何况自己是有事相报。
她也不急，从容地笑了笑，道：“你也挺有意思的。”
婉月一顿，没想到对方开口竟是这么一句。
“容安在的时候，你就打着容安的幌子四处招摇；如今容安不在，你竟还打着苏黎的名义开始作妖了，”霍盈冷笑一声，满眼不屑，“我其实很好奇，你到底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哪里？”
婉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空气突然安静了。
霍盈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何尝不是因为要讨好主子而觉得疲惫和难受，渐渐地，似乎只有欺压小弟子才能获得一点成就感。
然而那些被婉月欺凌的人，又何尝是真的害怕她，只不过是怕身后的主子罢了。
既可笑，又可悲。
霍盈并没有管眼前的人，只见她大喊一嗓门：“大师兄，你在吗？师妹霍盈，有事求见！”
话音刚落，她便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了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门一下子打开了。
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苏黎，也许是做代理掌门事务繁忙，脸上不可掩饰的疲倦，但面容还是极致俊美。
“进来吧。”苏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