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伴而行
“真的，就这样放我们走了吗？”
两个萨卡兹此时正乖巧的跪坐在白色的巨兽，也就是雪玉面前，顶着两张肿的像猪头的脸犹犹豫豫的问着。
远处是他们四脚朝天的卡车，袭击它的力道控制的很精准，既掀翻了卡车却又没有让它有什么变形，若是把它翻过来，敲敲打打兴许还能用。
说真的，当卡车飞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回归众魂的打算。
而那只长相奇特的白虎，却只是在追上他俩后给他们俩痛打了一顿，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又打劫了一本泰拉通用语基础指南，便说要放他们离开。
她的语言很特殊，他们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但却诡异的可以明白她的意思，甚至可以达到无障碍交流。
“走吧走吧，下次召唤东西之前，记得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力驾驭住后果。”
雪玉脸上浮现出几分疲倦，巨大的身形消散在空中，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白发蓝眸的菲林少女。
她的本体受伤太过严重，也太过显眼，一下子就引来了这个世界本能的排斥，只能略施小计隐藏起来，暂时用这副临时捏出来的身体行动。
她平静地看着两位萨卡兹合力，像翻弄一只笨重的大乌龟一样把他们的卡车翻了过来，又紧张兮兮地拿出各种工具检修，嘴里念叨着要去最近的村落补给之类的话。
他们在确定卡车可以发动后便开着车离去了，那名佣兵打扮的高个子，也是终于找到机会把他忍耐已久靴子扔出了窗外。
雪玉依旧站在原地，笔直得像一棵雪松，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并解构着这个陌生世界的物理规则，语言，文化。
她的身上流淌着部分白泽的血脉，这种神兽天生就有感受并理解万事万物的潜能，同时，也让她对于知识有着本能一般的渴求。
各种信息涌入脑海，这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朦胧的认知。
但也仅限于让她知道东南西北，这颗星球大致的气温和地形分布，听出别人说话时用的是哪国的语言，其他的还是要靠自己。
至于那两个萨卡兹说的语言，是一种被称为通用语的语言，她觉得这种语言非常熟悉，似是在曾经的某个文明中见过，虽然很多地方对不上，但连蒙带猜看懂一本最基础的语言书还是可以的。
她最后回眸看了一眼卡车离去的方向，她一边研究手中的书籍，一边朝着相反的方向迈步离开。
这一别，大概永远都不会见到他们了吧。
她将混沌的思绪甩到脑后，向荒原深处走去。
半小时后，雪玉看到了一辆抛锚的卡车，两名萨卡兹站在车前，一个是高个子的雇佣兵，另一个则是衣着华丽的术士，旁边还有几只已经死翘翘的巨型磐蟹。
“我记得我是往和你们相反的方向走的。”雪玉望了望天上高悬的星星，这次她没再用那种未知的语言，而是选择了生涩的通用语，“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走错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阁下。”佣兵的语气有些无奈。“是克尔维斯，就是我旁边这个家伙，说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们已经偏离了航线，眼前还蹦出来了一群埋伏的磐蟹。”
“这不能全怪我啊，卢瑟，是车上的罗盘出了问题，我明明照着地图方位走的 。还有……”克尔维斯毫不心虚，理直气壮的继续狡辩。
应该是掀车子的时候弄坏了罗盘。雪玉心想，但以普遍理性而论，两人结伴就敢跑到大漠中心的人，应该不会因为失去罗盘就无法判断方向。
“现在这车算是彻底报废了，源石引擎被磐蟹捅了一个大窟窿，感谢众魂，它没有当场爆炸。”
被称为卢瑟的雇佣兵并没有因为失去载具而表现出什么情绪，金色的眼眸平静如水，镇静得仿佛将类似的事情经历了无数次一般。
他无视了一直叽叽喳喳制造噪音的同伴，默默打开了卡车的车厢，竟从里面拉出来了一辆小型的沙地款越野车。
“这车的底盘有点毛病，但大问题是没有的，我拆几个零件下来修修应该够撑到抵达最近的城镇。”
卢瑟掏出了一本笔记本，将阻挡视线的黑色碎发撩到耳后，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支炭笔，一边检查各处损毁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录着可以拆卸替换的零件。
“不过今晚，我们恐怕得在这里扎营了。”
他有些忌惮了看了雪玉一眼，似是想提醒同伴注意一点，但又碍于正主在这只能作罢。
与紧张的雇佣兵不同，克尔维斯很利落的开始扎营生火，处理那些死去的磐蟹，鲜嫩的肉被穿成了串，撒上些盐就做成了烧烤，还没心没肺地分给了雪玉几串。
“你叫雪玉是吗？我的名字是克尔维斯·弗拉德，术士兼旅行家，那边是卢瑟·本，是位雇佣兵。”
眼前的萨卡兹术士此刻已经脱掉了那身黑金配色的华丽长袍，露出了打底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有着好几道绑带的军绿色长裤。
他的长相说的上清秀，青绿色的眼睛饱满水润，只可惜因为眼角的肿胀有些睁不太开，亚麻色的短发蓬松柔顺，看上去是被细心地打理过。
此外，在他左眼的下方还有镶嵌着一颗奇怪的黑色结晶，雪玉稍稍观察了一下，似乎是直接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
随着交流的深入，兴奋的表情慢慢从克尔维斯的脸上浮现，嘴角牵动了伤口，让他的面容有点扭曲，但他却毫不在意，像老熟人一样自然地同罪魁祸首聊着天。
“没想到我意外获得的那张卷轴居然是真的，我做术士这么多年，也是终于真正整出了一个大活！”
眼见对方的热情，雪玉也没有推脱，边吃，边自来熟的和克尔维斯聊着天。
没过多久，萨卡兹术士就躺在睡袋里打起了呼噜，雪玉也找了块顺眼的石头趴了上去，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夜色正浓，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点，雇佣兵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
他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复盘刚刚的战斗，这是他常年积累下来的习惯，但这次实在过于离奇，就像一根刺一样，扎的他难以入眠。
那群磐蟹数量很多，以它们的规模在这片荒原近乎是无敌的存在，却在刚刚像是感受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齐刷刷地掉头跑掉了，之后，那个巨兽化作的菲林就出现了。
自从那只白虎隐去自己高大的身形，那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淡化，但却仅凭这点微弱到连他都难以察觉的气息，就足以吓退野兽，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夜，只有卢瑟失眠。
第二天，雪玉很自然的坐上了那辆沙地越野，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现捏的躯体，再加上不熟练的通用语，哪怕此刻正精神头十足和新晋好友问东问西，也给人一种傻愣愣的感觉。
她看了眼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卢瑟，对方现在就是一副看开了的表情——以往都是躲着野兽走，现在终于轮到它们躲着自己走了，至于后面那位，打又打不过……
有句话说的好，生活就像一场＊＊，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这么一个成分微妙的队伍，开启了新一轮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