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漕帮
崔暶不由失笑，陆曈就像天上来的神女，把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如何让她不感激？
“我愿给陆姑娘为奴为婢一辈子报答恩情。”崔暶眼眸含泪地感激道。
陆曈心疼地给她擦泪，说：“崔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说什么给我为奴为婢，我可真的当不起。”
“而且你这样，我怀疑你是馋我的身子！”
后面一句是玩笑，把崔暶逗得破涕为笑，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陆曈了。
崔暶又问了一下陆曈的近况，得知她已经出阁时而且不是说定的齐家长子而是关宁侯府世子她颇为惊讶。至于陆曈为什么能使唤京兆府的人，她并不是太好奇。
“崔姑娘知道所谓的‘地头’是什么吗？”陆曈见她情绪已经稳定，借机询问道。
崔暶在此处已经滞留了一年，期间见过不少人，确实有一点了解，于是答道：“城里有一处漕帮帮会，名叫通天帮，据说有帮众千人，在城中时常纠集帮众收取‘地头’，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听说，他们的帮主手段非常，可通天恩，曾经就有人家从通天帮这里买过官位。”
陆曈大概明了，一个为祸地方的江湖帮派。
等天色渐暗，出去暗查的京兆府众人纷纷回到了落脚处，有人有收获找到了一些受害女子，有人则无功而返。不过他们都带回了一个消息——洹通城内有地头蛇。
“天子脚下，不容此等叛逆行事。”宋善道。
洹通城离京城就只有几十里，转运到京城的粮草辎重都要通过此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绝不能容忍旁人染指其事。
“罗县令，你如何看？为何之前没有说过这个‘通天帮’？”陆曈向洹通县令问道。
县令知道事情闹开了，也不再隐瞒，只好告知：“城内确有其事，此帮派虽然常聚众扰民，阻碍交通，但无奈城中漕运皆赖于他，一旦有事，便断绝漕运，下官也是无能为力。”
只要没造反，他实在犯不着和偌大的帮派翻脸，落不得好不说，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至于收些“地头”这种小事，就算他不收也会有别人收，实在管不着。
“罗县令可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什么人？”陆曈问。
县令摇头道：“下官虽然和其见过，但属实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其手段非凡。”
陆曈想了想，说：“明日麻烦罗县令再帮我出一则告示。”
翌日，城中再次张贴了新的告示，针对城中帮派横行之事大批特批，然后责令城中帮派于限期内解散帮众，否则严惩不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投石问路，用这则告示试探城中帮派的底线，也没指望靠这则告示就能让其顺从。
当天，就有一个码头的漕运停摆了。
很明显，这是城中漕帮对官府的回应。
“岂有此理，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宋善怒道。
“宋大人稍安勿躁，这才刚刚开始。”陆曈淡然得多，这个结果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如果她料想得没错，很快她就能见到正主了。
果然，没多久洹通县令送来消息，通天帮的帮主要见她，或者说此次针对城中漕帮的正主。
因为之前洹通城官府和漕帮之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通天帮不造反，官府基本不会过问其所作所为。此次忽然发难，显然是有旁人作梗。
洹通县令左右通气，让京兆府的人和通天帮的人自己谈，不过嘛明面上他肯定站在京兆府这边。
陆曈很快就得以见到了这位帮主，意外的不是她臆想中的彪形大汉，而是一个气质阴柔、五官柔美的男子。而对方似乎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同时就注意到了她。
“官府何时由女人做主了？”男子一眼就看破了陆曈的伪装，眼力不凡。
陆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魏帮主都能把小小的漕帮做到目无王法的程度，我一个女子当一下官不算什么稀奇事。”
除了知道男子姓魏，旁的都不知道。
男子见她如此盛气凌人，手中把弄铁胆的动作停下，饶有兴致地说：“话可不兴胡说，通天帮在魏某手下一直谨慎守法，可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陆曈让人递过来一本册子，拍在自己面前，冷笑道：“魏帮主以为我是没有任何准备就来的？”
言外之意，她的手里已经掌握了通天帮目无王法的证据，只要她想就能直接肢解了通天帮。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凝重。
一旁帮镇场的京兆府和县衙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陆曈这招也太冒险了，万一对方狗急跳墙，他们这些人说不定都离不开洹通城。
最后通天帮一方做出了让步，男子道：“通天帮愿意整顿帮众，替官府继续转运粮食，不过解散帮众绝无可能。”
陆曈见好就收，揉了揉脸蛋，恢复了清脆的女声，说：“还没有请教魏帮主的大名。”
“草民魏正。”他有点不明白陆曈突然以女身示人的缘由，是示弱吗？
“实际上我并无官职，我仅有一县主封号，为初阳。”陆曈接着像是互相认识新朋友一样，告知自己的身份。
魏正心中更加嘀咕，面上恭敬道：“见过县主。”
陆曈这个县主封号名声不显，仅仅在京城中有少数人清楚，在外旁人只会当她是个有名无实的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县主。
“魏帮主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知道可有娶妻？”陆曈接着眨着眼睛好奇地询问。
魏正面无表情答道：“并无妻子。”
陆曈又跟他闲聊别的家长里短，然后就随手让京兆府和县衙的人回去了，自己留下和魏正喝酒。
屋中就只剩下了两人，陆曈解下了发冠，当着魏正的面简单绾了个马尾髻，虽然身上穿的还是男子锦袍，但女气已经毫不掩饰。
陆曈亲自给他斟酒，笑吟吟道：“魏帮主，赏小女子一个脸面，一起喝一杯。”
魏正被那张绝色的容颜晃了一下，心神震荡之余又隐约觉得她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下意识在脑海深处去回忆，不知不觉就端起了她亲自斟的酒送到了唇边。
“县主是那位郡王所出？”苦酒入喉，他追问道。
一般而言，封县主的都是皇室女子，郡王顺延为之。
陆曈如实答道：“我不是皇室的，我姓陆，县主之位是荫封的。”
姓陆？！
魏正瞳孔一缩，眼前之人的面容和记忆里的重合起来，是她？
“户部陆尚书的爱女？”
陆曈一讶，道：“魏帮主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