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归途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两人居然默契至此，对出了一样的下联。
“姑娘，这不嫁给这小伙子说不过去啊！”底下有人起哄喊道。
“妙偶天成，这是天定的缘分！”
台上的陆曈扯了扯嘴角，怎么明明赢了却好像输了的感觉，气得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萧朔无奈，提起那对凤凰灯跟了上去，方玫提上双鲤灯追上，剩下的全都留给了方颢。
很快，萧朔就追上了陆曈的脚步。
“陆姑娘。”他一如往常地唤她，将手中凤凰灯的一盏递了过去：“这是陆姑娘的那盏。”
陆曈剐了他一眼，别扭地将瑰丽的凤凰花灯提在手上，这是她应得的。
“陆姑娘，要不要去前面的傩面摊子看看。”萧朔控制不住语气里的尾音上扬。
陆曈没应他，但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萧朔伴她左右，寸步不离。
方玫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成双成对的背影，忽然间感觉手里的双鲤灯都不好看，这年头有对象了不起啊！
“别看了，今晚我陪你逛吧。”方颢手里提着一堆的花灯，见状安慰说。
方玫恼羞成怒：“分明是我陪你！”
方颢嘴角一抽，只好让步说：“好好好，我是一个人，是亲爱的妹妹好心陪我逛灯会。”
方玫心情好了一点，将他手里的花灯分过来一点，接着又有些忧心地望着前面的那对背影，说：“哥，你看表妹和萧世子像不像天生一对？”
“不要乱说，两人应该只是朋友。”方颢否认道。
“哥，你不知道，元日那天萧世子喝醉了，是表妹在照顾他的，他们早就认识了，而且很明显他们之间……”方玫将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只是方颢没让她说完下去。
“不要乱说。”方颢示意她停下。
方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下去，陆曈是有亲事在身的，等过完年节回京，她马上就要出阁了，刚才的话要是让旁人听到可是会妨害她的名声的。
“哥，你说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难吗？我感觉自己都不会再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鬼话了。”
方颢白眼道：“你要是想嫁人了，我回去就让母亲给你相看好的人家。”
方玫瞪他：“你想死？”
她只是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轮到自己身上只觉得头大如斗。
方颢摊手苦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的小姑娘真难伺候。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元夕繁华，转瞬即逝，天地好似翻转一般很快就到了白天，出了年节的人们恢复了忙忙碌碌，昨夜的欢愉恍如隔世。
出了年节，陆曈也开始打算回京了，镇南关的剩下事宜有方极料理即可，之后朝廷也会派大臣前来接手，她完全可以放心离开。和她一同北归的还有萧朔亲自领军的三千重山军，顺路护送她归家。
重山军很快就离开了南疆的范围，顿时视野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良田千里映入眼帘。南边春耕早，已经有百姓在地中开始翻地松土，准备播种。
大军乍然出现，地里路边的百姓忽然纷纷远离，避之不及地关门阖户。
“传令，不得惊扰百姓，不得践踏田地，有违者军法处置。”中军的萧朔见状皱眉，下令道。
令兵很快将命令传达下去，重山军军容肃整而过，与百姓秋毫无犯。
沿路人家有些偷偷将门窗打开一条缝隙，见状诧异，怎么和去年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家敢打开门大摇大摆地接近的，明显很害怕面前的重山军。
萧朔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忽然侧前方飞出一块石头，径直往他的脑袋上砸过来。他脑袋一偏轻易躲过，石头飞出了数丈远，他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袭击之人只留下一个瘦弱矮小的背影。
“世子，属下这就去捉拿贼人！”萧奎立即请命道。
萧朔点头，萧奎带着数十人追进了村子中，刚才还在偷看的人家纷纷拉紧了门窗。
没过多久，萧奎就拘着一个男孩到了萧朔跟前，之前就是他扔的石头。男孩被萧奎拘着双手，还在不停地挣扎，双眼突然瞪向前方，好似要噬人一般。
“你们这些赤佬有本事杀了我啊！有娘生没娘养没娘教的狗东西，你们就是龟孙子，没卵的鸟货！”男孩咆哮叫骂，用词极脏。
一旁的重山军不由怒目圆睁，这是哪里来的小杂种在这里狗吠乱咬，居然敢这么骂世子！
“小杂种，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宰了你！”萧奎作势道。
“来啊！赤佬你来啊！没卵的怂货！”男孩还以颜色，一点不退。
萧奎被骂得也是怒气上头，欲要给他点教训，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就被一声呵斥叫住了。
“萧奎，放开他。”原来是陆曈见大军忽然不动了，就下了马车前来查看。
萧奎看了一眼萧朔，后者颔首，他这才松开了男孩。
男孩得了自由，不过却没有马上逃跑，左右都是重山军，他根本跑不掉，于是便下意识靠到陆曈的方向去。
陆曈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你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男孩晃着脑袋躲开她的手，不满地说：“管他是什么人，他是这些赤佬的头，就是该死，我就是想要砸死他！”
“小杂种，你再说一遍！”萧奎怒道。
陆曈将其瞪了回去，柔声说：“他可是能把胡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镇北将军，光凭你一块石头可砸不死他。”
男孩闻言，顿时面露惊色，然后又摇着头说：“你哄我，我才不信他是镇北将军，镇北将军的重山军不是打鞑子的吗？他们这些赤佬就跟土匪一样，怎么可能是重山军。”
“他真的是，不信你自己看。”陆曈指着萧朔说。
萧朔配合地摘下头盔任他打量，道：“萧某如假包换，此军便是重山军。”
男孩当然认不得萧朔，只是从说书先生口中知道，镇北将军“面如白玉、貌似潘安”，还有率数十人闯胡人大营斩胡将、破军营的传奇故事……面前的人很好看，年纪看起来也很年轻，好像就是传闻中的镇北将军。
可意识到这点之后，他之前的桀骜和不驯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眶里泪水打转地说：“都是骗人的，你们分明就是贼军，你们去年来的时候害死了我阿姐，还害得我家在村里抬不起头，我恨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