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七崔倍休沐暗查张府
明镜堂内，李饼紧闭门窗召集了众人。
“少卿大人今日这么严肃，是有大案子了吗？”王七似有些兴奋的问道。
李饼扫了众人一眼，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饼爷，恁就说吧，这些事不是恁一个人的事，俺们都是明镜堂的一员！”见李饼还在担心，陈拾安慰的说道。
“是啊，少卿。”孙豹也应和着说道。
李饼知道这次所查之事，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次要查的人和太平公主有关，涉及王室，无论真相是什么，恐怕都是大理寺担待不了的。
想到这，话到嘴边，却只是变成深吸了一口气。
众人见状围坐到李饼身边。
崔倍郑重的望着李饼说道，“少卿，大理寺是正法度、明是非的所在，如果有人需要我们为之挺身而出，我们定没有退缩的道理。”
李饼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打算。
“一直以来，我确实有一些事情瞒着你们。最近我被太平公主和刑部尚书盯得紧，实在是分身乏术。”
……
“并非我有意隐瞒，只是知道的越多，对你们则越不利。”
众人听完相互交换了眼神。
孙豹率先说道，“少卿，我们不怕！”
王七见气氛凝重，站起来打趣说道，“有少卿在，我们怕什么呀！”
李饼听后无奈的摇头，盯着握紧的拳头说道，“我也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少卿大人，窝们都很乐一给泥当妻子的！”阿里巴巴真诚的拍着胸脯说道，只是这说话的口音太重。
“哟呦呦，你愿意当、人家少卿还不愿意要呢！”王七说完大家都起哄似的大笑了起来。
谈笑过后，李饼又揉了揉眉心，严肃的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且只要求做到、我说的程度为止。”
……
“王七崔倍，你二人这次出城一定要当心，如果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立刻停止行动，马上回大理寺，勿要做任何冲动之举。”
“少卿，您放心，我们一定照办。”
此次二人以休沐为由，出城前往之处，正是鹿鸣镇，公主府「管事张严」的府邸所在。
为了让他们顺利出城，李饼特意选择在同一天，一身常服打扮，还戴上了头笠，带着陈拾悄悄的从大理寺后门而出，二人一路遮遮掩掩，朝邱府走去。
“饼爷，咱们不是做戏吗，为啥还要这么谨慎嘞？”陈拾跟在李饼身边低头小声问道。
“既然是要演戏，当然要做的逼真一点才会有人信。”
“哦～”陈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嘘——上钩了。”李饼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路从大理寺尾随着他们至此。
直至李饼和陈拾到了邱府后门口，还不忘假意朝四下望了望，才快速推门而入。
“饼爷，恁说七爷他们应该已经安全出城了吧？”
李饼拉着陈拾快速走向邱府后院，低声说道，“后边的尾巴还没有离开，我们继续！”
“继续干啥呀？”
“打扫将军府。”
陈拾：“……”
鹿鸣镇这边。
王七崔倍二人找了一间离张府后门较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此处最适合观察张府的一举一动，像处理尸体这种事情，定是会从后门出入。
然而一连两日都无所获。终于在这日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张府后院门口，不知府内之人向车上装了什么，随后又跳上车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但是身形却看起来十分强壮，更像是经过长期训练之人。
王七见状想要偷偷跟上去，却被崔倍拉住。
“你忘了少卿嘱咐我们的，不可以尾随。”
“那不让我们尾随，我们怎么查？”
“反正不能去，出了事，就不单单是你我二人的事了，那就是整个大理寺的事。”
王七只得作罢，但又不甘心，“那咱们现在，就等？等他们回来？……你说少卿为什么不让孙豹徐虎来呢，他们身手多好啊！”
“身手好，也是最不好办的地方。”
“嗯～也是！派两个身手这么好的人出来，确实会被怀疑。”
王七捋着下巴，故作高深的说道，“更何况就孙豹那个胆子，见了尸体不得……！嗯～我就说，明镜堂离不了我王七！”
等到那辆马车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子时。
二人趁着夜色，来到张府外的马厩，不多时便找到了那辆马车。
马车内虽然已被打扫干净，但是车轮上却夹杂着许多碎石，借着月色，王七凑近了仔细观察后说道，“这些小石子看起来光滑平整，应该是在近水的附近才会有。”
崔倍扣出车轮上的一颗小石子放在手中查看，“没错，而且估摸着时辰，抛去一来一回，再加上…埋尸的时间，应该可以推测，是在洛河附近。”
“没道理啊，怎么会把尸体埋到河床附近呢？会不会是焚尸？”
“少卿大人说过，他们不会采取焚尸的手段，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尸体。”
“嗯，焚尸的话，确实很容易被发现。那如果不是焚尸，诶！”
二人一同想到了什么，相互一对视，默契的悄悄离开了马厩。
第二日。
王七崔倍早早出门，换了一身农户的行头，还特意去镇上挑选了两把锄头。
路上王七问崔倍，“你怕不怕？”
崔倍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前说道，“临走时，孙豹给了我不少符纸，应该没事…”
闻言王七咂舌说道，“嘿，他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不见给我也准备一份呢？”
“他说你命硬，相比之下我更需要……”，说完崔倍脑海中浮现出此前孙豹的脸：
「王七能不能活着回来，全要看你能否收住功力啦！」
王七听崔倍说完，翻了个白眼，“得，既然选择了跟你出门，我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二人出了镇子，直奔洛河而去。
到了洛河河道附近，果然发现了很多与车轮上夹杂的一样的石子。
“能在处理完尸体后，还有时间到这条河道清洗的地方，想来距离此地不会很远，我们就在这方圆几里找一找。”崔倍说道。
……
几日后，崔倍王七顺利回到大理寺。
“少卿大人，如你所说，他们果真是掩埋了尸体。”
二人找到的那两具尸体，他们看的真切，面色惨白，浑身乌青，脖颈处向外延伸着根根盘错的青筋，看起来是中毒而亡。
“少卿大人，下一步，是不是要继续派人去追查啊？”
李饼拍了拍王七的肩膀说道，“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查到这里就够了，再往下，恐怕就不好办了……”
问过了仵作老白，老白表示未在中原听说过有这种致死情形的毒药。
李饼心中隐约有了大致猜想。
口檀中突然多出现一味成分，城外公主府的管家府上便几乎同时出现了多具中毒的尸体。
那这要了那些无辜之人性命的，很可能不是毒，而是药！
这些无辜枉死之人显然便是张府为太平公主试药而豢养的——药奴！
李饼的手窝上了腰间的小鱼药瓶，眼底闪烁出悲悯之色。
他那里腰间装的，竟是那无数之人、用鲜活的生命换来的药！
想到四年前自己的失踪，和在公主府想起的模糊的记忆碎片，原来四年前他也同为太平公主的试药工具！
而一年前，却不知道因何目的，他竟被释放了出来。
一时间捋清了这条线索，然而这件事又和永安阁的所行的不轨之事，有多少联系呢？
太平公主炼制此药多年，目的又是什么？
断是不可能只为了给自己解除风生兽毒、抑制兽化这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作用是他所不知道的。
李饼嘱咐了明镜堂众人，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他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解决整件事件之前，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更有可能会让大家陪着他、一起万劫不复。
李饼心中暗暗发誓，四年前，李府发生的一切，绝不能再在明镜堂重演。
这一次，一定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