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乡是假,被杀是真
回到大理寺,李饼取出那把短刀,握在手中细细端详。
却无论怎么看,这都不过是件再平凡不过的短刀,只是锋利了些。
但上面的血渍,确是人血。
旁边的陈拾靠近一些,好奇地问李饼,“饼爷,这刀,是鬼面人留下来的?”
李饼点头。
“那鬼面人,他是不是故意要传递什么信息给咱们?饼爷恁认得这刀?”陈拾继续追问。
李饼又仔细看了看那把短刀,终是摇头,确定他并不识得。
“看来,我们还需要去刑部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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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内。
大理寺的少卿李饼亲自前来提审案件,即使刑部的人心中不满,表面上也不便明言。
刑部的新任侍郎亲自命人取出相关的证物。
“李大人,这便是南都门杀人一案中的证物,请大人过目。”
一刑部员外郎奉命向李饼呈上所谓的证物。
李饼拿起那所谓的证物在手中查看。
见这是一把已经生锈的旧刀,其刀锋远不如先前鬼面人所留的那把短刀锋利。
“这便是犯人作案的凶器?”
“回大人,正是。此乃犯人平时做工时所用的老刀。大人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员外郎回答后又反问。
李饼将物证放回,简洁回复道,“有劳员外郎,并无不妥”。
又转向刑部侍郎,“侍郎大人,在下告辞。”
说罢李饼转身就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莫名其妙嘛这不是?”员外郎低声议论道。
陈拾忙向刑部侍郎鞠躬示意后,也跟上李饼离开。
无意间看见李饼嘴角那抹胸有成竹的神色,顿时放下心来。
“饼爷,接下来咱们是去哪啊?”
“你胆子大不大?”李饼调笑的用余光看向陈拾。
陈拾知道李饼是在戏弄自己,也不恼,而是挠了挠垂下的头,一抿嘴角,轻笑出声。
他见李饼数月来,似乎是已从邱将军尸骨被毁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他是真心替李饼高兴,希望他是真的放下了。
抬头望了望似火的骄阳,心中希冀哥哥陈玖和邱将军、袁先生他们,都能在另一个世界中可以无拘无束的做回自己。
陈拾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突然被李饼轻敲了一下头,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到了,进去吧!”
“诶,中!”陈拾定了定心神。
走在李饼身前,像是证明自己现在真的不怕了。
义庄内。
李饼掀开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
正是南都门一案中被杀的商贩徐友人。
“诶!这…这就是徐生!”
陈拾不知何时又站到了李饼身后,只伸出一只手指向那具尸体。
“果然。”李饼边说边转头看了陈拾一眼。
又上前解开那尸体的中衣,见尸体腹部齐刷刷的被切开长长一道口子,伤口深入腹腔,刀口处皮肉翻滚。
这伤口并不似在惊慌中胡乱捅入的。
而是精准的横刀直入,用足了力道将尸体腹部豁开来的。
“这伤口这么深,这么齐整的切口,刑部定案的凶器,咋能做到嘞?”
李饼从怀中取出鬼面人留下的那把短刀,在尸体上比了比,望向陈拾。
陈拾眼中惊骇,“是这把!”
“看来,这便是鬼面人的目的。”
“俺又糊涂嘞,这么说凶手抓错人嘞?应该是鬼面人杀了人。
可他为何杀完人,还特意丢下线索,指引我们去找他?”
李饼略作思索,盯着尸体,眼神逐渐放空。
“游戏。这是个游戏。”
陈拾不解。
“啥?”
“恐怕有人,不肯放我安生。”
“那鬼面人,难道是徐生的弟弟?不对啊,给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鬼面人当然不是徐生的弟弟。”
“那俺还有个疑问,徐生弟弟为啥说谎啊,徐生明明是被杀了,他却说是回乡侍奉母亲?”
“恐怕,徐生就没有弟弟。”
“那咱们现在……”
“查,从徐生的来历查起。”
第二日。
神都晨鼓刚刚敲响之际。
李饼与陈拾就已经从大理寺出发,朝南都门而去。
刚刚行至此处正要出城。
忽听长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阵阵尘土飞扬,一队金吾卫差役齐刷刷的朝这边纵马奔来。
长街上众人纷纷躲闪,只让出李饼和陈拾二人站在路中央。
来人是右金吾卫军营中的一位将军,官从「从三品」,虽然不及邱庆之当时正三品的大将军,却也着实压了他这个从四品的少卿一头。
那将军握着缰绳的手在身前一扽停在了李饼三步之内,却并未下马。
而是直接朝李饼说道,“李少卿,圣人有令。
中秋佳节将至,朝廷五品以上官员,一律不得出城。
如有要事,另当上奏圣上再做定夺。
我等奉命行事,望李少卿行个方便。”
未等李饼作出回答,那将军身侧的副将已行至城门布防的将领身前,大声下达命令。
“将军有令,从即日起,出入神都城门的百姓,均要持官府所发路引,一一核实身份,并记录进出城门的时间、目的……”
李饼疑惑的望向右将军,心想这下怕是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出城了。
不知是城内又发生了什么事。
“有劳将军特来告知。
下官并无要事,这便离开。”
李饼拉着陈拾,在众人的目光下朝神都内离去。
“俺滴个乖乖!俺可从来莫听过饼爷恁…在邱将军面前自称‘下官’啊……”
“嗯… 嗯?… 这是重点吗?!”
“额…俺…么事么事!”
说完陈拾便紧张的望向李饼,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嘴真是比脑子快太多了。
一听到李饼在区区一个金吾卫将军的面前自称‘下官’,便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说完才发现自己真是该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邱将军呢!
好在他见李饼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但其实,只是李饼没有让陈拾察觉而已。
因为李饼说出那句‘下官’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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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内。
一声凄厉刺耳的碎裂声从议事堂内传出。
堂内立着的二人低头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刚刚被摔碎的茶盏都溅到了脚面上,也不敢挪动半步。
钟珩坐于堂中央,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无人敢回应。
“此事若公主殿下怪罪下来,尔等休想全身而退!”
“是…是…”
钟珩似愤怒到了极点,气极反笑。
“一枝花…这次你真的玩过了!”
再见堂下那二人,不知是因天气闷热还是这一身官袍太过厚重,额头均已渗出豆大的汗珠。
“南都门杀人一事处理妥当了?”
“回大人,处理妥当了……”
“李饼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不曾……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