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探金吾卫

    上官檎复任少卿之职后，明镜堂的压力着实少了很多，众人也感觉紧绷的氛围瞬间放松不少。

    这显然也让李饼有了喘息之机，让他觉得终于可以抽身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根据上官檎此次带回来的消息，西域边境出现的那支神秘商队，虽人数不足百人，但按商队之规模而言，其规模之大在同类中实为罕见，然而若说是一支军队，却又显得人手不足，过于局促。

    深思熟虑后，李饼揣测，若真是秘密行军的军队，不愿过于引人注目，可能会采取分批出境的策略。这样，上官檎他们遭遇的那支队伍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这一猜想便让一切都合理起来了。

    都畿道上的一间茶肆内，两名刚从护卫司府衙离开的卫兵，此时身着便装，一边摇头说着什么，一边落坐在李饼身后的角落里。

    李饼不动声色地将头上的斗笠又向下压了几分，身子微微向后仰，倾听着二人的谈话。

    二人呼唤小二后点了一壶茶和些许点心，待小二离开之后他们又开始悠悠攀谈起来。

    “说实话，你也没必要对中郎将太过埋怨，毕竟我们皆是遵命行事，不过是尽职而已。”其中一人语带无奈。

    “哎，其实换个时候我也就罢了，只是现下家中娘子即将临盆，这突如其来的调派……”另一人则是忧心忡忡，显得颇为苦恼。

    李饼隐约听出这两人原本在金吾卫内府当值，但却因为某种原因被调往外府，其中缘由二人并未提及。

    自“一枝花”一案被盖棺定论，钟珩以首功之名由刑部侍郎晋升为刑部尚书。

    自邱庆之死后，金吾卫的左右大将军职位空悬，仅余左右军中四位将军暂时负责军务，而此时金吾卫的总统筹也暂时交由钟珩代理。

    金吾卫一向肩负着神都治安的重任，定不会轻易变动，因此次内外的人员调配，必然会经过钟珩的慎重考虑或直接指示。

    想到钟珩出任刑部侍郎之后的种种，历历在目，替谁办事一目了然，只是李饼不能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得到了圣人的授意。

    丑时末，寅时初，清化坊，金吾卫衙门口。

    一个黑色的身影轻盈地掠过严密的城防，看守的卫兵均已打着瞌睡，浑然不觉。

    李饼敛去身形，化作一只灵巧的大狸猫，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朱雀阁。

    朱雀阁中放置着金吾卫重要的文书和军机密报，此时阁中虽无人，但若不是李饼在夜色中来去自如的身形，且对此地地形了如指掌，是万万不可能悄然入内的。想到这李饼嘴角划过一抹调笑。

    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最终锁定在一张雕花精细的紫檀木书桌上。

    桌上堆放着一叠叠密封的军函，李饼迅速查阅，竟发现金吾卫掌管的外府中，在近半月的时间内，有超过数百人从金吾卫十六司中被调动，且去向不详。而最近的这一波调动，显然是为了补足前几批调走人员后留下必要填补的空缺。

    金吾卫统领十万禁军，取区区八百人，如九牛一毛，外人定是无从觉察，并且这八百人如果正如李饼所猜想的那般，分多批次假扮商队离开西去，那简直称得上是人不知鬼不觉。

    此虽不足为奇，但若为外人道却也足以造成一定的波动。

    金吾卫选兵标准异常苛刻，换言之，能入选者皆是百里挑一的战士，故此，若非投向京畿之外的重要任务，便不会如此神秘地被调走。

    李饼深知兹事体大，不做久留，迅速离开朱雀阁。

    随着解谜的深入，李饼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

    如此大费周章的调走八百精锐，且远赴子墟国旧址，这背后的主谋，其权势之大、图谋之深远，令人不寒而栗。

    但对李饼来说，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需要解答——那就是离开神都的这八百精锐，究竟由谁所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