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西洲曲……
更不用说，他有着比萧长安还要尊贵的身份和背景。
这样的一个孩子，她打小儿养大的孩子，素来被她当作眼珠子一样珍视着，他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一个他，苏青鸾的摇摆暖昧，委实有点过份了！
本身，她已是嫁过一次的女子。
当然，她一向疼爱她，拿当她女儿一般宠着，便算嫁过一次，非完壁之身，亦有离弃之名，但她觉得，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她可以忽略这些虚名。
她已经很大度，不计较俗世中人都会十分介意的东西了，为何她那边，却仍是意向不明？
林湘心中微有些不悦烦躁。
青缨察颜观色，见她似仍有恼意，忙又道：“伯母，其实这种事，放在任何女子身上，都会如此的！毕竟，她那颗心，一直系在萧长安身上，又一直视谷主为师父，想让她转过这个弯来，肯定需要一个过程的！青鸾她其实真的已经很克制了！我方才真的只是形容不当，伯母，您若因此怪责青鸾，那我真是……”
“不怪你！”林湘叹口气，“我方才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听你这么一开解，我心里觉得好多了！”
苏青鸾会摇摆，原本也在她意外之中的。
再者，她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心绪难定，已主动提出搬出云谷，避开白清寒。
她能这么做，其实也很懂事了。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晚，都是白清寒自己划地为牢，作茧自缚，她倒真是拿他当师父，并不曾有过那些暖昧勾引之事。
想到这些，林湘胸中的气一下子平息不少。
只是方才，怎么一下子就上火了呢？
林湘叹口气。
看来，她这心绪，也是摇摆不定啊！
“伯母？”青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您……还好吧？”
林湘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顿觉愧疚。
“方才，吓到你了吧？青缨姑娘，真是对不住啊！你说我这上了岁数，就容易犯糊涂……”
“没事没事！”青缨乖巧的笑，“伯母是太过操心了，难免患得患失！”
“是啊！”林湘低叹，“说来说去，其实根源还不是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当年若不是……罢了，不说了！啊，对了，你也别在这里陪我老婆子了，快去跟他们乐呵乐呵！”
青缨笑着摇头：“不用了！他们难得相聚，青鸾怕也是许久没这么开怀过，我只跟青鸾相熟，若是过去，以她的性子，必然不愿拘束冷落，回头又得专门照顾我，反倒坏了他们的兴致！”
“你这孩子，心思还真是细腻！”林湘笑，“青鸾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替她高兴！”
“认识她，才是我的荣幸呢！”青缨腼腆的笑，“不瞒伯母说，我的性子，其实算不得好的，平日里也不太爱搭理人，只有青鸾这话唠，会拿我做朋友！当然了，可能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吧！就像我跟伯母，明明之前也是素昧平生的，可不知怎的，我一见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放松，这一放松，话也就多，伯母，您不嫌我烦吧？”
“哪会嫌烦？”林湘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烦我呢！我只得这一个儿子，还是个锯嘴的葫芦，整日里都没什么话，以前有青儿陪着我，自她嫁了人，我不知有多寂寞！”
“伯母，您说的，是真话吗？”青缨抬头看着她。
“自然是！”林湘用力点头。
“那这样说来，我倒可以厚着脸皮，在云谷多住几日了……”青缨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四处漂泊，身边亲人丧尽，见了伯母您，可能是因为您与我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总觉得，像是回家了一样，还是头一次这么厚脸皮呢！”
“傻孩子，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林湘怜惜道，“我瞧着你，也是颇像我一位故人，觉得亲切的紧！”
“那我就住下了！”青缨兴奋得小脸通红，“青鸾说，要教我医术呢！正好跟她好好学一学！”
“那你这愿望，可要落空了！”林湘笑，“青儿她近日就打算回府去住了！你要是想学，跟在寒儿后面学便是了！”
“嗯？要回府吗？”青缨愣怔了一下，咕哝道：“不对啊，我刚才经过清居院时，还听到谷主说，要她留下来，帮她处理云谷的事……”
林湘一怔，问：“她怎么说？”
“她同意了啊！”青缨笑，“她留下来也好，跟谷主在一起，时日已久，自然就看清自己的心了！”
林湘不说话。
其实之前她也这么想，让这两人多多相处，也许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可是，听了青缨无意中说的那些话，她又不这么想了。
她现在只是觉得很烦躁。
一个心绪不定暖昧不清的苏青鸾，一直留在白清寒身边，除了让他陷得更深以外，她看不到别的好处。
林湘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因着青缨这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又起了波澜。
她不再说话，只沉默的看向外面的苏青鸾。
苏青鸾似是喝多了，两腮绯红，艳若桃李，趁着酒劲儿，在那里摇摇晃晃舞起来。
她跳的是西洲曲。
这是西关人最爱跳的舞，也是难度很大的一个舞种，须以足尖起舞，舞资轻盈柔美，却又不乏明朗英气。
以前她初从西关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得意洋洋的将此舞献于她。
因为在这之前，虽林湘遍请名师，教授她弹琴跳舞，她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练成一支舞。
这西洲曲，是她跳得唯一一支舞，也是跳得最好的一支。
此时，苏青鸾已经跳到了这舞的高潮之处，足尖在地上轻点，整个人像陀螺一般，在地上急速旋转，身上羽衣飞散开来，飘然若仙，竟似要凌空飞升一般!
白清寒看着面前的苏青鸾，直觉乱花渐欲迷人眼，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要跳出腔子来！
这支舞，其实，跟他有关。
那年她十四岁，他带她去西关，探望自己的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