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正本清源
“一尊二祖三清四御五老六司，这是旧世界古华夏传统文明中的神话基础体系。既是一种传说中的神灵的组织架构，也是很多人信仰的来源。其中一尊，又有古圣之分。”
文生从最基础的神话体系讲起，见夜生听得十分投入，他又继续道。
“古尊，想必你已知晓，没错，就是畲族自称的始祖——盘古。盘古是传说中混沌孕育的巨神，他一直在混沌中沉睡。直到他醒来开始开天辟地的壮举 ，最终牺牲自身开辟了世界的雏形。因万族感念盘古氏的无私奉献，所以追封其为古尊。”
“但为尊者讳，且死者为大，盘古开天辟地早已牺牲自己，再尊贵的谥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地也不可一日无尊。于是在万山之祖的昆仑神山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西王母。”
“西王母相传为人身、虎齿、豹尾的天地异灵，执掌桃花源，桃花源中又有一处池水，名为瑶池。相传瑶池乃是集天地之精华汇聚而成的仙池，其中物产不少，瑶池终年不枯，被公认有长生不老之神效。”
“桃花源的土壤经年累月被瑶池滋润，早已不是山中凡尘俗土，而是具有了孕育仙材的独特价值。桃花源中的物产，多被认为有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因此也被认为是长生不老仙药的原料。”
“世间何人不慕长生？就连后世的修道修仙之人，也都以追逐长生为毕生追求，自诩修的是长生之道，老生不老可以说是成仙的入门资格，所谓得道成仙，不过是修得长生不老而已。仙人逍遥天地间，不再受岁月侵蚀，得大自在。”
“因此，执掌长生不老的仙药和瑶池的天地异灵，就被万族尊称为圣。圣尊西王母，由此也正式接替早已作古的古尊-盘古，成为新的一尊。成为新体系神话里的天下独尊。独守昆仑，也成为了镇守昆仑，是为镇压这万山之祖和龙脉祖地。”
文生如数家珍一般，和盘托出，娓娓道来，慢慢讲解。
“天下龙脉出昆仑，这句典籍上的古语，是什么意思？这昆仑又为何被公认是古华夏的的万山之祖？”
我们的白嫖狂魔——夜大大早已按耐不住，趁机飞快抛出自己的问题。
“古华夏历来认为君权神授，而龙脉就是上天或者神明留在大地上的机缘，有缘者得之。得龙脉者，得天下，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而往往龙脉藏于山脉之中。”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天地初生，他身躯形成的山川，便是这昆仑，后续天地演变，诸多山脉皆是由昆仑衍生而来。由此昆仑便得了万山之祖的称呼。而相传第一条龙脉就是在这昆仑山中，其他山脉的龙脉都是由这条龙脉分出来的龙气得到山脉精华滋养，成长而来。”
“昆仑的这第一条龙脉，就是祖龙，而孕育了这祖龙的昆仑，也便成为了龙脉祖地。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神话谱系的科普，而是畲族四氏传人在这公演之中透露的惊人信息。”
“从她们展现出来的能力看，还不能判断到底展示了诡道规则的应用还是其他什么旧世界传承。可是别忘了，这可是全天候全息全要素的纪元直播，在这种直播中，四美陆陆续续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文生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说到了夜生也关注到了的内容。
“你是说，四御？”
夜生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四御！还不止这些，她们还提到了咱四家的四御，提到了一尊二祖三清的香火断绝。这已经暴露出来了足够多。”
文生还在卖关子，真是急死人了。
“不就是你前面科普的神话体系基础吗？还有什么别的信息？”
夜生急的心里直痒痒，希望文生赶紧提速。
“按照之前我们的理解，古华夏文明讲究渊源流长，既然一直都有这一二三四五六的说法，足以见得一直以来，或者说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旧世界古华夏文明中也认为他们这串数字背后代表的神明是一脉相传的。”
“如果是按照这种逻辑，既然四御的传承已经现世，那么我们有理由推测其他一二三五六很可能也会有传承。也许是独立的信仰传承，也许是藏在四御传承里的传承。”
“但是，通过四美的对话可知，一二三的传承早已断绝，或许这诡道中还有零星信仰存在，但是因为信仰太过稀少，即便还有一些道的传承，在这诡道永恒的强大规则镇压下，也翻不起什么水花。甚至可以说，这些传承已经实质意义上丧失了道的价值，他们的力量之源也早已断绝了重回神格的可能。”
“没有信徒的信仰，不值得敬畏。没有力量的神明，已经不是神明。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特别是对我们正在热火如荼地合作开发旧世界文明传承的现实价值来说，可以说是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
文生把他的分析，和他们与洞见在做的事情联系起来，顿时让夜生明白了不少。
“旧世界的技术考古和文明二次开发，归根结底是想在诡道纪元的新规则下，发掘出旧世界馈赠背后的力量。按照早前的经验，即便被埋葬了百年，旧世界文明本身贮藏的过去亿万年的信仰之力，也应该还留存不少。这留存的能量，足够大家继续再开发。这也是技术考古和文明复原的价值所在。”
“而现在……也许我们的计划，是基于一种幸存者偏差之上的错误认知，只是这种错误认知误导下开展的毫无价值的资源浪费。这将颠覆我们一切计划，哦不，甚至可能是诡道百年无数先行者给试出来的发展的底层逻辑。”
“纪元万族好不容易在末世中找到的一丝希望，或许将直接幻灭，到那时，我们才将见识到众生真正的沉沦。没有希望不可怕，只要我们还在寻找，总归还有希望。但是，在付出了巨大牺牲和代价后，好不容易在末世废土中找到了希望，却发现不过是梦幻泡影，是一种集体幻觉。那种得而复失甚至怀疑一切的冲动，足以让万族中最有理性的族人陷入自毁的陷阱。”
“那将是颠覆当今纪元为数不多的共识底层逻辑的致命一击，纪元将迎来诡道降临以来的至暗时刻！绝望，和质疑，会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最终吞噬一切。包括我们万族生灵自己。”
文生越说越觉得脊背发寒，似乎一个深渊，正在背后凝视着他，并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