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个身份
范无呼气，剩下的十一个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了。
范无从那三十九具尸体上搞出来一堆手枪弹夹炸药手榴弹，嘲笑这些人的自大。
他们知道热武器对自己无效，但还是坚持带着这些东西。
无疑是跳过了范无活下来这个可能性，直接思考用火力让自己在分赃的时候拥有更多话语权。
现在便宜了范无，他的火力最足，话语权最大。
黑色火焰骤然暴涨，将盖住自己的水泥板吞没，范无端着霰弹枪从废墟中摇晃着站起。
那些人围过来的时候他就发觉有几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其他人干活，现在他终于有空搞这几个坐山观虎斗的家伙了。
一颗光头在人群中极为亮眼，吸引到范无的所有注意力，不出意外，第一次也是这个家伙算出了自己的位置。
范无记得，这家伙叫秃子。
“你们这么多人真没一个把我当人看啊，都带着热武器来干我。”
范无拿枪对秃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脸上笑容单纯又真诚。
破烂的衣服在风中摇摆，黑色火焰在躯干上燃烧，鼻子下耳朵边还残留的红褐色血液。
整个人就像从地狱爬出来讨债的恶鬼。
光头嘴唇哆嗦，脸色逐渐变白。范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没忍住开口询问。
“脸这么白？低血糖？”
秃子咬着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放我走，我可以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范无拉长声音嗯了一声，原本真诚的笑容更真诚了，这让他看起来像个神经病。
“你为什么会害怕？”
范无似乎很认真在等秃子回答，但秃子沉默着并不说话。
范无等的不耐烦了，冲秃子脚下放了一枪，四散的子弹激起一片烟尘，他再一次询问，声音拉高，一定要问道答案。
“你为什么要害怕！”
秃子舔舔嘴唇，在黑市过日子就算死在下一秒也不意外，他早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但不知为何，他有种本能的恐惧。
秃子习惯性分析自己和范无各自的优势，发觉自己并非毫无机会。
即使范无手持火力，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一团糟。
瞄准是个问题，追击是个问题，就说现在，他站都站不稳。
可秃子还是恐惧，这恐惧还在随着范无的靠近逐渐加深。
范无不笑了，眼中尽是阴霾，一字一句顺着齿缝往外崩，怒火顺着喉咙喷涌而出。
他快步向前，距离秃子只剩两步距离，枪管顶着他的脑门质问！
“你们那么多人要轮我的时候我都没害怕，你为什么要害怕？”
秃子酝酿好情绪，和范无对视，试图用自己的真诚和可怜打动范无，毕竟这范无看面相是个孩子，理应对这个世界抱有乐观态度。
但和范无对视的瞬间，秃子放弃了，范无的眼睛里没有所谓的真诚和乐观，相反，那双眼睛里装着深渊。
愤怒的业火在深渊中燃烧着，随时可能从其中喷薄而出，燃尽一切。
范无也不是什么幼稚的高中生，而是愤怒而狰狞的巨兽。
秃子双腿打颤，只要再有一点，他就会被巨兽吞入口中，粉身碎骨。
他终于知道自己恐惧的来源。
再强大的视死如归的人类，也无法在偶遇巨熊后泰然自若，这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他以为自己是在狩猎一个诡计多端的同类，却没想到最后关头猎物褪去人皮，露出狰狞的本像，张开淬毒的獠牙。
对上范无的视线，秃子的理智被压垮了。
秃子蹲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退。
“怪物，怪物，你不是人，你不···”
范无扣动扳机，终结了秃子的生命。
他忽然感到索然无味，来杀自己的人连被反杀的觉悟都没有吗？甚至还拿出这样的理由为自己的懦弱辩护。
“啊~，怪物~，怪物~，你不是人~。”
范无捏着嗓子翘起兰花指喊了起来，极尽嘲讽。
忽的，范无像是听到了嗤笑，猛然抬头看右前方的楼顶，只可惜毫无发现。
范无耸耸肩，停止自己那怪模怪样的嘲讽，火焰弥漫开来，吞噬掉坍塌的钢筋混凝土。
这里面还有几个人运气好没被砸死，他要补个刀。
口中轻飘飘吐出一个数字，现在开始倒数。
“九。”
“八。”
“七。”
“六。”
四个倒霉蛋跟在秃子后步入黄泉。
范无徘徊在四通八达的街道口前，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算求，还是都炸了吧。”
范无挠挠头，把搜出来的炸药摆在一起，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不过看这量够平掉一条街。
接下来只要自己埋好炸药，在剩下的地方活动，让这些人躲到这条街上，最后引爆就行了。
打定主意，范无开始挖坑。
“给你点自由度你还想翻天？”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范无，范无扬起脸，一个大扫把映入眼帘，接着才是站在房顶的人。
“清洁工？”
范无懵了一瞬。
“这是剩下的六个，都给你了，再敢炸房子我弄死你。”
范无更懵了。
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明很奇怪，欣慰中带着嫌弃，满意里混着挑剔，让人牙酸。
范无使出最终奥义：不管。
大仇得报，范无很高兴，开开心心的摸尸。摸完顺着小白之前指的方向赶去，在看到大门的瞬间，他发出感叹。
“墓林小区还真是，名副其实。”
四米多高，十米多长的铁门爬满暗红色铁锈，一座石头雕刻的墓碑挡在大门中间，青苔爬满碑身，尽显荒凉。
墓碑下方刻着两个火柴人，靠上的那个火柴人指着头顶的凹坑，旁边的文字泡里写着‘请把入学凭证放入去。’
范无被逗乐了。
从兜里掏出黑卡，那上面的墓碑正发出红光，让人不由觉得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范无心中稍稍犹豫，一旦完成操作，他就没机会回头了。
“切。”
范无自嘲，来都来了。
他将卡片放进凹槽，什么也没发生，于是他看第二个火柴人。
拳风呼啸，一只拳头从墓碑后出现，冲着范无胸前砸来。
范无抬手架在身前，猛烈的冲击将范无打退数米，接着一张大脚踹向范无胸口。
范无借势往后翻滚两圈，拉开距离，拉出枪，枪口对准拳师。
“咳咳···怪我怪我，竟然···咳···把你忘了。”
他记住了所有人的脸，但最后给自己一拳的家伙没露脸，所以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个人，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蹲在墓碑后面。
头带、背心、短裤、缠手的绷带，最重要的是那一拳他的真是太熟悉了，上一次这个拳头是打在自己脑门上的。
拳师拦在墓碑前。
“你的热武器威慑力很强，但对我没用，我能将所有远程攻击反弹回去。
如果你现在直接投降，我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范无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子弹在到达对方身前半米左右时改变方向反冲着自己飞过来，接着被自己的黑色火焰吞噬。
‘危险了。’范无暗想。
子弹对拳师不起作用，对方又专攻近战，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范无收起枪，抽出猎刀。
“我的赏金有多少？能让你们发情了一样往我身上扑？”
拳师盯着范无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活动手脚靠近范无。
“不是钱，那东西说起来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毫无作用，但却是这里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个成为正常居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