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苦茶子引发的意外
他本可以趁乱浑水摸鱼，离开这里，现在执行员的注意力全被小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范无想不太明白小白这么做的缘由，只是一时兴起？那可真是太恶心了。
小白心跳停了半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她有预感，一旦范无依照自己的理性做出判断，她可能再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和范无维持一种奇怪的友谊。
范无在审视、反思、衡量、判断帮她扰乱执行员视线这件事的正确性。
小白前跨半步，她得回去，做一些或许毫无用处的，微不足道的弥补。
但她慢了，范无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范无略微低头，将手插入裤兜，不再看小白。
小白停住了，一条线从虚空中探出，扎在范无身上，那线上血色红光足以刺痛灵魂。
小白闭上眼，红线并未消失。
这证明这红线并非实质存在，但在感知敏锐者的世界中，可以与实质近乎同等的——愤怒。
在这之前，小白从未遇见过浓烈到可以令她混淆‘现实与感知’之间界限的情绪。
不过轻飘飘一条线，却给了小白山岳般的重压，令她不敢再动。
范无将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两把猎刀稳稳抓在手心。语调平淡到了极点，让人不自觉从复杂的思绪中安静下来。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也觉得你们不该死，所以能不能让个路？”
执行员捂着手腕，纷纷往两侧退开。
“谢谢。”
范无走出执行员的包围后收起猎刀，微笑点头，很有礼貌道了谢。
旋即他转身汇入人群，空气中泛起另一句余音。
“再见。”
小白呆了半秒，他说‘谢谢’还有‘再见’。
事情怎么会这样，在她感知中，那条红线还在人群中窜动，如坐标般精准暴露了范无的位置。
那种程度的愤怒，怎么可能还如此的，如此的，有礼貌？就像范无本就是这样一个礼貌的人。
小白打了个冷战，情绪的壁障被强行割开一道口子，往里面塞入了恐惧，范无是个怪物。
此时这个怪物又去洗脸了，需要冷静的时候就得洗洗脸，可惜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到底也想不通小白背刺这一手是为什么。
真有人闲着无聊喜欢卖队友？这种人脑沟里流着的得是开塞露吧！
“妈的，想干死她。”
范无一拳砸在洗手台上，世界上多了一个碎掉的洗手台，以及一个冷静些许的范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心中的躁动彻底平静下来。
“凡事皆有代价，我自己智障，自觉能顺利跑路，于是自作多情上前帮忙。
被人阴了也是自找，不能怪别人本性如此。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范无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换身行头，在人潮中隐没下来。
事实证明，执行员也不是吃干饭的。
在得知小白和范无在水井前闹事，不让救火后，初步得出这火是小白和范无放的这个结论。
在火焰下的余烬中翻找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后，他们就隐蔽到巷口，守株待兔。
这件事很麻烦。
小白和范无的战斗力让前来围捕的执行员上升了一整个档次。
如果不是他们多看了范无一眼，范无甚至无法知道巷口周围有人监视。
范无此时正穿着破烂的装束，拄着拐杖，背着破烂的尿素袋，站在巷口，看着焦黑的地面。
愣神表示错愕，后背的窥视让他转变方向，顺着街道默默离开。
综合下来只不过是一个拾荒者前往垃圾堆寻找宝藏，但发觉垃圾堆被烧了后的正常反应。
范无再次后悔自己的一时不察，让小白跟着自己，搞得自己行动难度凭空提高了这么多。
‘当时就不该带上小白，我特么服了！’
范无心想，并暗自叹息，那就只能让这里乱一些了。
范无回想着自己在路口时被盯着的感觉，推断出监视路口的人的位置，提着自己的尿素袋拐进小巷。
监视意味着注意力集中，意味着对目标外的地方注意力减弱。
所以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注意力就会减弱，注意力减弱就容易被偷袭。
范无猫着腰爬到墙上，一个执行员正趴在房顶，一身灰白，离远点都未必能发现这里是个人。
“谁！”
执行员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揣着大狙翻身而起。
范无撑开尿素袋口，身体往前扑，呈老鹰捉小鸡之势。
还未等对方完全转过身，尿素袋扣到了执行员脑袋上，一个旋身，抡圆大臂，将板砖拍到执行员后脑勺。
确定执行员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后，范无开始扒衣服，很快，范无盯着执行员的粉色内裤陷入沉默。
他此行目的是为了将执行员身上的通讯和定位拆掉。
可范无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都在什么地方，只能把对方扒光。
他确信通讯设备他大概已经收缴了，定位设备的话~~~。
范无瞄了两眼内裤，最后叹气，双手合十，暗道得罪。
接着他用捡来的树杈子把执行员的内裤戳掉。
看着树杈子上的裤衩，范无再一次犯了难，这玩意儿不管收起来还是就这么带着都很变态啊。
只能将衣服一起扔进正在工作的下水道中。
看着顺着水流飘走的衣服，范无神色莫名幽怨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会被一个粉色裤衩子逼着改变计划，他原先是想带着这些东西行动的。
在看不到脸，只能通过定位，通讯判断队友情况的时候。
有这一身东西，他甚至会被当成执行员一段时间，最后被发现了还能把这身行头绑狗身上，用以诱敌，简直完美。
作为一个猛男，范无拒绝带着男人穿过的粉色的裤衩子行动，只能选择将这身衣服用以诱敌。
范无以最快的速度将地上那具肌肉鲜明，泛着铜色皮肤的男人塞进垃圾桶里。
自己则推着垃圾桶，在周围游荡。
执行员的速度很快，还未等片刻，就有蒙着面罩的人站在下水道口。
“011是从这里失踪的。”
执行员探头看着被打开的下水道的井盖。
“我们推测011现在在下面和目标交手。周围无可疑人员···
等等，路口有个捡垃圾的老头。”
范无转过头，和执行员完美对视，眼看执行员就要过来，范无一个箭步率先冲过来。
“别动！”
执行员立刻拔出腰后的枪械，对准范无，大声喝停范无。
范无高举双手，面露惊恐，一步步往后退。
“这里有规定，不能在明面上使用枪支！而且那是我先看见的？”
范无声音颤抖，略显幼稚的展开威胁，眼睛不时往执行员的脚边瞄，同时控制不住的咽口水。
两个执行员也愣了，稍稍冷静后顺着范无的眼睛往自己脚下瞟，那里孤零零躺着一个井盖。
所以这家跑那么快是怕自己和他抢井盖？神特么‘我先看见的’，这年头捡垃圾都这么狂傲吗？
执行员对视一眼，默契将枪械收起。犯不上，犯不上，和捡垃圾的老头杠上同行能笑他们两年。
“我们不是要给你抢井盖，我们只是···”
也正在这时，范无一个飞扑。
执行员心头一跳，再要动手，范无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这时想要抓住武器已经来不及了。
范无却并未扑到他们身上，只是抱住井盖，费力的往外拖动，一边拖，一边警惕的盯着两个执行员自言自语。
“这可不是我偷的，他是掉在路边的，没人要的。”
执行员苦笑着放松戒备，这种被遗弃的地区就是这样。
没资源又没教育，一穷二白，想活下去只能去争去抢，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很简单，发展起来就行。
谈何容易，他们两个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然而他们并不会回来，现在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