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肉干
郑慕权看见艇长主子着急，其实他也着急，他恨乃西普提不止一星半点那么多，所以，急着抢着过来审问。
他清清嗓子开口道，“你的同谋者，二副车宝库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乃西普提哼了一声，回呛一句，“有的人明知故问！”
郑慕权笑笑道，“好一句明知故问！
“那么想必你是十分清楚了？哈哈！
“那我问你，你和那叫车宝库的同谋，想要谋害艇长性命，此外还有没有同伙没被发现的？
“嗯？哼！不说是吧？嘴硬是吗？
“你不说也没事，我们也不诬告你。
“据厨房的小孩儿说，他可是常常听你们窃窃私语，经常说起什么艇长是畜生、猪狗、手枪、下毒这样的话。你们显然是在密谋，使用阴险手段来迫害艇长。是不是？
“你也不用隐瞒了，那车宝库自尽之前都和我说了，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愿参与你们这种杀人的阴谋，害怕一旦事情被人发觉，必然死路一条，因此便选择自行了结……”
“你放屁！”乃西普提见郑慕权如此侮辱自己已经死去朋友，立马冲上前来辩护，他大喊着说道，“宝库他明明是受不了你折磨迫害，更不愿做你走狗，最后活生生被你逼着走上绝路！你再造谣试试？信不信我杀了你！”要不是被铁链锁着，他可真想咬死眼前这医官。
“杀了我？啧啧啧！这不重要。”郑慕权坦然道，“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车宝库之死，必然是担心你们事情败露！
“他是善良的人，不肯做违背良心的事。
“但是你不一样！你这人，一点信仰没有，太不可靠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车宝库就是因为知道这点！
“他知道光光他一人悔过、单单自己洁身自好，根本没用，毫无用处！
“因为他已经上了你们的这条贼船，知道你必定是要杀人！是要连累他！牵扯他！所以他才选择了自杀！
“臭小子 ，别不承认了！你这诡计多端的间谍、造反胚子、阴谋小人！你害人不浅，居然连要好朋友都害的畜生！车宝库啊！车宝库！我亲爱的，勤勤恳恳的，任劳任怨的军医二副！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医生啊！待人诚恳，任劳任怨……
“居然就被你，被你这自私疯狂的畜生，就这样被你白白的给害死了！”
乃西普提听完，疯了一般大叫起来，“你放屁！你这个畜生，全在放屁！你放屁！你根本就是在放屁！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远处哈雷见乃西普提把身上链条甩的叮当响，人又跟恶狗那样不断朝郑牧犬扑去，心里万分焦虑，于是大声喊说，“雪梨！镇定些！千万镇定些！拿出你的勇气来！千万别上他当咯！千万镇定些！”
郑慕权眼神请示过艇长，然后朝哈雷大喊一声“畜生！你给我闭嘴！”。
然后他又从衣服里拿出两本册子，得意洋洋举在手里道，“刚才似乎是你跟我讨要证据，是不是？
“你以为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吗？啊？你以为我们是白痴吗？
“这两本册子，想必你一定认识吧？一本是从你箱子里找到的。
“另一本呢，是车宝库死后，从他箱子找到的。
“两本都用同一种密码记事，你还敢不承认这些不是你们意图造反意图谋害艇长的证据？
“我告诉你，有这两样证据，不论上什么法庭，法官都会判你有罪的，而且还是死罪！”
乃西普提看着他手中两本册子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努力冷静下来，替自己辩护道，“尊敬的医官、艇长、还有军纪官。
“我想军纪官是可以为我作证的。我当初是被当作壮丁，被人伙上飞艇的。
“关于这点，我想就连恨我恨到牙痒痒的绿毛士官吉连也不得不承认吧？”
乃西普提说着，望了望绿毛吉连，然后接着道，“既然我是被当壮丁抓上来的，那么由此可见，我完全不可能怀着造反，甚至间谍密谋这样的意图！
“另外，大家都看见了，自从上了飞艇以后，我又和外界完全隔绝！试问我与谁奸细？与谁通风报信？完全不存在啊！
“致于您诬告我密谋图害艇长性命，我只能否认。
“因为这个诬陷实在太过夸张，又不合逻辑！
“而所有不合逻辑的事情，请问有办法解释吗？
“假如我在此诬告医官您，说您昨晚吃了大便，且我还看见了，我还拿着我今早大便的手纸作为证据，请问，您有办法解释这项诬告吗？
“所以，对于您诬告我谋害艇长性命，我只能说，我不是一只鹅，我的头脑十分清醒。飞艇上我可以说除了前次那个疯人之外，任何以白玛为家乡的人，理智的人，必然不会想去谋害艇长！
“因为纵使他干出来了，结果必然是遭到围捕、唾骂、身份碎骨、永别家乡。
“最后，关于您说的，厨房大副那可可先生的证词。
“呵呵，假如您能从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口中，光光听见几个不连贯的词语，就从中得出我要谋害艇长的结论。
“那么我想，也许是您是太过关注艇长安危了，以至于您才不小心的先下结论，再找理由，误入了有罪推定这个逻辑圈套。
“我尊敬的艇长、军纪官、医官，我的辩解已经讲完，请大家评一评理吧！”
说完，乃西普提为自己的条理清晰感到欣慰，甚至连艇长巴根都为他的礼貌谈吐所吸引，开始赞同的点头微笑。
但是郑母权是要置乃西普提于死地的人，他翻个白眼拍拍手道，“呵呵，好一个诡辩的能手！
“那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车宝库之死呢？”
乃西普提才要开口，人群中老好人刘易斯瘸着腿出来，他朝艇长深鞠一躬，说道，“报告艇长，关于这件事，我到有个车宝库的书信，可以作为证物。
“这是他自杀当晚交给我的，让我过几日再交给三副雪梨。”
蟑螂巴根瞧了一眼书信，命说，“军纪官，你念来听。”
军纪官撒开纸，当众把信念了。
信中，宝库向乃西普提表示了遗憾，坦诚了自己的懦弱。他本希望自己的品格能够获得好友乃西普提的肯定。但是，他实在接受不了压抑的生活环境，只能选择自尽。他希望朋友能够理解、原谅自己的决定，同时劝乃西普提还有哈雷，千万警惕郑慕权，因为郑慕权是牙眦必报、绝不饶人。
军纪官将信读完，郑慕权登时狗急跳墙，将信撤走，撕成碎片后又急忙吞进肚里，还跳着脚说，“狗屁，完完全全的狗屁！
“你老实交代，这是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的鬼把戏！
“不用说！这信一定是你自己的写的！
“混账东西，死就死了，自杀的通通都得下地狱！还不要脸的，说什么获得好评？有什么狗屁品格可言！
“简直狗屁，狗屁不通的狗屁！”
军纪官见郑慕权疯了一般，连忙过来帮腔，朝艇长巴根道，“可疑可疑，我也认为这封信可以，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写的！”
这时郑慕权又拿出手中的两本册子，摇晃着，恶狠狠道，“行了，说其他的都是白搭！
“哼，光这两本密码本子，你就逃不过死罪了！
“臭小子，你还记得那根牛骨头么！”
乃西普提很是轻松，他回说，“牛骨头从来是打狗的，我从小就爱打狗，打过实在太多，应该是不记得了。
“不过这两本册子我倒记得，而且要解释这两本册子也好办的很。
“册子中你所谓的密码，不过是孟加拉文，我平时为了消遣，用孟加拉文记日记，默写诗歌。
“从我登上飞艇，直到被锁起来，但凡有趣有诗意的事，我都记在上面。
“就宝库那本，他不过觉得有趣，也想学这门语言，就用了我这套方法。”
郑慕权立即大声驳斥道：“你就编吧！继续编！
“我看谁信你这套，你要不是怕别人发现你写的内容，干嘛非用孟加拉语呢？
“哼，你以为我就不学无术？以为我就不懂孟加拉语了？
“还说自己写的是孟加拉语，你怎么不说自己写的是天城文呢！
“你以为这就吓的倒我？你们这帮若拉冈日的阿婆族人，北佬、流浪汉、臭乞丐，你们哪一个都吓唬不了我！”
郑慕权说完，带着庄重的表情走去艇长巴根身边，小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冒充是孟加拉语。
艇长很以为然，相当高兴佩服，然后拿出鄙视的神情，颐指气使朝着乃西普提说道，“哈哈，没想到吧，这回你可棋逢对手了，恰好郑大夫也会孟加拉语！”
乃西普提替艇长的愚昧无知感到发笑，但他还是非常有礼貌的说道，“这事由我说了不算，但是单凭郑医官一家之言，怕是同样叫人难以信服。
“我建议请艇上懂孟加拉语的任何人来评判一下！”
于是众军官建议叫大副哈雷来念一遍册子上的内容。
士官架着哈雷来到艇长面前，哈雷把其中一页翻译给大家听了，内容不过是泰戈尔的诗句，人人都朗朗上口，因此哈雷宣布这场争辩的胜利，属于乃西普提。
当下郑慕权颜面扫地，于是他争辩咆哮说，“不可能，他们两本就是一伙的，这畜生刚才念的全是他瞎编乱造出来的！
“艇长先生，千万不可大意！他们狡猾的很，可是要密谋害你性命的人啊！”
蟑螂巴根突然警觉起来，瘪着嘴道，“对！他们两个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畜生！士官，把他俩分开，把哈雷给我拖的远远的。”
乃西普提见到艇长居然面对铁证依然冥顽不灵，便恳求说，“艇长，我是个没什么辩才的人。
“但我绝对没有玩弄花样来欺骗您，更没有过什么策划来谋害您。
“如果您非要用这个册子来定我的罪，那么恳请您在艇上随便找一个士兵，找一个跟此事毫无干系的士兵，请他来念念这个本子，或着考考我孟加拉语，看看我到底有没欺骗您！”
艇长点头答应，当即吹号将艇上所有官兵人员全部召集到炮火甲板，又当众宣布说，“但凡有能操孟加拉语的，立刻出列！”
不一会儿，有两名士兵走上前来，他们自称通晓孟加拉语，因为他们都曾经都和金西乌兰的大地主大僧侣做过生意，而那些大地主大僧侣念经说话时，经常使用孟加拉语。
艇长一听，高兴极了，便命郑慕权将册子交付其中一人。
那人接了，摇摇头回说，自己既不能读，也不能写。
册子又交到另一个人手上，这人也摇摇头道，“我也是伐能写，伐会读。但我听的懂，也会刚，交流完全伐成问题。”说着，他扭头向乃西普提叽里咕噜说出三四句话来。
乃西普提听了瞬间目瞪口呆，立即回说了几句，对方二人也是皱起眉头，相互瞧了瞧彼此，直说根本听不懂。
慌忙间，乃西普提连忙声明说，“艇长，我学的是正统孟加拉文！也许，古代文字和现今通用口语出入太大！所以……”
不等乃西普提说完，郑慕权立即站出来说，“别解释了，也别挣扎了！
“你写的根本就不是孟加拉文，孟加拉文出自于梵文，不是吗？
“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聪明吗？
“呵呵，你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说着，郑慕权又转向两位士兵，他朝其中一个打了个眼色，立刻用一种市侩的语言与之交流起来。
两人眉飞色舞，看似交谈的相当愉快，最后郑慕权向艇长声称，他们刚刚所说的完全是地道的孟加拉语。
另一边，乃西普提看见状况急转直下，还想努力一番。哪知才开口，就被蟑螂八根挥手叫停，“闭嘴，不用再争了，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我早就知道，诡计终归是要被揭穿的！
“还好有博学多才的郑大夫在！
“哼，不然我就差点上了你的当，就信你了！
“士官长！
“立即把这人给我拉的远远的，严加看守！
“砍了你真是便宜你了，我非叫你在甲板上晒成人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