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吾家吾国
“其实就算你没请假，我后面去下京也是打算把你带去的，我有个朋友在下京官府里工作，让他给你开天门可以省不少钱，也可以省不少时间。”
“既然你已经有了开天门的法子，那自然就不需要了。”
张贺淡淡道。
谢安愣了愣，随即只见他低着头，朝着张贺微微躬了一身，“谢谢张老师。”
张贺摆了摆手，“谢什么谢，我也没做什么……你这两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要是不在高考前开了天门，那些顶尖学府你怕是没没什么机会，作为老师，总得帮你一把。”
“如果你到下京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去这个地址找人，就说是我张贺让你去的，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帮你。”
一张纸条被他推到了谢安面前。
“好的，谢谢老师。”
将那张纸条认真对折放好后，谢安点了点头。
“嗯，没事就走吧，等会儿我还有事要做。”
…………
夜晚。
当谢安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便看到苏卿柔正拿着吹风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哥，我帮你吹头发！”
见谢安出来，苏卿柔举起了手中的电吹风。
谢安点了点头。
坐在椅子上，苏卿柔一手拿着电吹风，一手捧起谢安的几缕长发。
电吹风的暖风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哥，你明天中午就走了是不是？”
“嗯，我走之后，你两天才能喝一瓶小可乐，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你身体本来就差，再加上生理期，我不在身边你要是生病难受了我照顾不到你。”
谢安提醒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卿柔嘟囔道。
随着长发吹干后，兄妹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
“……哥，要不然，我给你梳梳头吧？”
苏卿柔忽然道。
“大晚上的梳什么头？”
话还没说完，苏卿柔已经先一步噔噔噔的跑去拿梳子了。
当她拿着梳子跪坐在沙发上为谢安梳起长发时，不禁语气幽幽道：
“哥，其实你要是觉得麻烦，也可以把头发剪了的，我已经长大了。”
摇了摇头，谢安道：“算了，这头长发留了这么久也习惯了，突然剪掉不适应。”
“嗯。”
谢安刚开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留长头发。
只是在苏父苏母还在时，小卿柔很喜欢她母亲的那头长发，还没凳子高的她总会搬着条凳子为自己的母亲梳头。
后来苏父苏母遇难，苏姐跳江而亡。
那一段时间对苏卿柔的打击很大，常常做噩梦，也是从那个时候，谢安开始留起了长发。
还记得苏卿柔第一次给他绑头发时，手忙脚乱的扯下了好几根头发。
这般想着，谢安却是突然感受到身上突然多了股重量。
“哥哥的头发闻起来好香……”
苏卿柔将脑袋埋在谢安的发间，轻声道。
“洗发水的味道而已，你的头发也很香啊。”
谢安笑道。
闻言，苏卿柔赤着小脚走下沙发，她捻起一缕发丝，目光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小声道：“那哥哥要不要闻一下？”
“？”
有些疑惑，谢安摇了摇头，“不要。”
闻头发什么的还是闻女孩子的头发，怎么想怎么奇怪……
苏卿柔撇了撇嘴，有些失落。
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角落，“哥哥一走，屋子里空荡荡的，都没什么家的感觉了。”
谢安笑了笑，“我只是出去半个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半个月也好长啊……”
苏卿柔低声喃喃道。
次日，随着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谢安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苏卿柔趴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多时，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在身前消失，顾婉清那张清冷的小脸出现在谢安的视线中。
“上车。”
没有多说废话，谢安爬上后座，没有丝毫避讳的坐在顾婉清身旁，这般动作倒是惹得开车的那位司机眉头暗皱。
“走吧。”
顾婉清声音落下，越野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
高约二十丈的黑色城墙如同一座牢笼，死寂的黑色将彩色绚丽的城市围困其中，如同一只张嘴欲吞的贪婪巨兽。
尽管生活在城中，但这堵困住许多人一辈子的高墙却还是谢安第一次见。
“停车！”
一声暴喝，疾驰的越野骤然停下。
透过车窗，谢安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正面色冷峻的赶来。
“请出示出城令，还有出城人员的相关信息。”
对方冷冷的开口，言语神色间尽是冰冷。
在他身后的队员已经将黑漆漆的对准了他们，只要稍有不对劲，谢安相信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那名司机拿出早已审批下来的出城令交给对方，在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对方挥了挥手示意通过后，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越野车再度启动，谢安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堵黑色的高墙，心情也不禁有些沉重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出城吗？”
见他眼中的好奇完全不亚于刚记事的孩童，顾婉清开口道。
谢安点了点头，“嗯，外面太危险了，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这辈子都只能从网络上知道外面是什么模样的。”
这是实话。
别说城外了，作为一个在滨海城市出生的孩子，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看过一次海洋。
他只知道海洋的水非常浑浊，里面的海兽不仅数量庞大，而且面容狰狞丑陋，是当今人类总量的几倍还要多。
小时候他就在想，哪天要是那些海兽都从海洋里爬了出来，对于人类而言又是怎样的一番末日景象呢？
是不是国家又得放弃大片大片的领土，建造长城，保护剩余的人类？
“吾家吾国，吾土吾民。”
大夏儿女对脚下这片土地的热爱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每一寸土地的剥离，都是对每一个大夏人民精神上的侮辱。
也许千百年之后，后世之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夏人民只有一个“懦弱无能”的评价。
不求一世富贵，但求青史留名。
顾婉清抿了抿嘴唇，“要不要换个位置？这个方向等会儿可以看到大海。”
谢安神色一怔，“可以吗？”
顾婉清没有说话，而是弯着腰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越野车内部空间很大，换个位置也并不麻烦。
“嗯……去下京，就我们三个人吗？”
谢安扭头问道。
顾婉清摇了摇头，她淡淡道：“车队在前面。”
行驶了好一段时间，顾婉清口中的车队也是出现在了谢安的视线当中。
两辆大货车，还有两辆越野。
直到跟上了大部队，谢安他们座下的越野这才减缓了速度。
顾婉清凝视窗外，缓缓道：“城外危机四伏，有自封骑士的劫匪，前时代遗留的实验体，还有潜藏在阴暗角落的疯子……”
“他们都很危险，离了高墙，普通人很难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谢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是在和自己说吗？可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顾婉清忽然道：“你两刀把地灵根砍进了医院？”
“？？？”
谢安更疑惑了，“你当时不就在现场吗？”
“哦。”
顾婉清重新转过了头，耳朵有些红。
……话题有点难找啊……
就在顾婉清看着窗外急速向后退去的景象阵阵发呆时，身旁突然传来了手机拍照时清脆的咔嚓声。
她转过头，就看到谢安举着手机正对着车外的大海一阵狂拍。
拍了大概有二十几张后，谢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将那二十几张大海的照片尽数发给了还在学校的苏卿柔。
这是顾婉清第一次在谢安的脸上看到了本该属于这个年龄段少年才该有的暖心笑容。
“你看起来很兴奋。”
顾婉清道。
谢安点了点头，“大海很漂亮，它不像书上说得那样浑浊一片，海面飘满垃圾。”
“越美丽的外表下所藏匿的危险也越庞大，恐怕没有多少人相信，就是这样的景象下藏着的尽是些吃人的海兽。”
顾婉清看着他，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拿出手机在谢安眼前晃了晃，“把你刚刚拍的照片都发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