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夫子
雾山之巅，拂晓之际，东方微露鱼肚白，村长瞥了一眼，旋即闪身回到柳村。
柳三娘凝视着村长离去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而后又满含告诫意味地望向神龛中的雕像。神龛中的雕像整夜凝视着山顶对峙的“大神”，困意渐浓，正欲打个盹儿，突然一阵心悸袭来。
待他睁眼时，两位“大神”已离去，契木雕像如释重负。其实并非他弱小，而是村长和柳三娘实力太强。
神龛中的契木雕像虽居于神龛内，但他并非神灵，只是守护雾山的村民所雕刻。人们为祈求平安，雕刻出他的躯干，“封”他为山主。
经过附近几个村子山民数百年的祭拜，他才拥有灵识，得以修炼。
然而，他的修炼速度极为缓慢，历经数百年才勉强踏入化神之境。
阳光洒落在山脚，止步于半山腰，仿佛被迷雾所阻挡。
柳村村民陆陆续续走到山脚，拿着契木小苗、斧头，肩膀挎着绳索，拜了神龛里的山主，请求山主保佑多砍几棵树。
拜祭的人发现，今日神龛里的契木雕像似乎有些灵动，活灵活现的，下一刻仿佛能从神台上走下来。
由于今日学堂休沐，柳云又与林夫子有约，便没有去砍契木。
柳云走出自己的“新房”，准备给姥姥做一顿早饭便嗅到了饭菜的香气味。
只见，柴房上空炊烟袅袅，里面隐约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忙碌着，柳云有些犹豫，毕竟未曾与这个买回来的妹妹相处过，但她看起来瘦瘦的，却在灶台前忙忙碌碌，自己有些不忍心。
终于柳云走了上去，还未等柳云开口，百灵般响起“哥哥好”，声音中带着一点怯懦，柳云第一次被叫哥哥，微微有点不适应，但也回了一声，继续道：“我来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哥哥去洗漱吧”，柳云见她坚持，边去洗漱一番，劈了点柴。
饭后，柳云早早到了学堂门口，他发现商队正在装车，载满契木的车子，今日便会离开。
走进学堂，他发现林夫子正在池塘边，仿佛在练功。
柳云顿时眼前一亮，这该是第一次见到夫子练功，看样子夫子不止会教书，还会功夫，甚至是修行！
夫子也不言语，仿佛没有看到柳云的到来，自顾自的练着，时而双手抱球，时而屈膝下蹲，不等完全蹲下，又是一个大鹏亮翅……
柳云虽然看不懂，但却在默默记着夫子的一举一动。
一阵风起，莲池边的柳树微微晃动，一片叶子刚好飘在夫子身后，夫子身后仿佛有眼睛一般，柳叶被稳稳的接在抬起的手中。
柳云不知道夫子怎么做到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来了？吃饭了没有”，夫子终于开口了。
“谢夫子关心，吃过了”，柳云老实回答。
“不用谢，你没吃我也没饭请你吃，你师娘去镇上了，只有昨晚的剩饭，而且已经被我吃完了”。说完，夫子走到石桌旁靠着树坐了下去，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柳云听到夫子的话有些愕然，夫子今天似乎有点与众不同？但也没多想，干脆利落坐了下去。
还没等夫子开口说话，夫子挥了挥衣袖，关上了学堂外门，柳云再次被震惊到，夫子之前可从未有如此表现。
“夫子，我……”，柳云还没说完，便被斜躺在柳树上的夫子打断：“我猜一下，前日消失的两个兵甲卫士与你有关”。
柳云瞳孔微缩，他不知道夫子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在诈他？
“先别急着否认，你应该得到了某种灵宠，既然你好好坐在这里，那就说明，另外两个兵甲卫士死了，但有些事情我想不通”夫子未理会柳云的震惊，自顾自的说着。
但柳云只是坐着，一言不发，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要自己看到的能不能说出来，会不会被夫子送去见官，毕竟死的是两个兵甲卫士。
“你不必担心我会带你去见官，也不必想太多有的没的，如果你不想说，不如我们交换一下”，夫子提议道。
柳云知道这是夫子在退让，听夫子的话，柳云大概能判断出夫子不会送自己去见官，便点头同意。
“你年纪小，你先问吧”，夫子伸个懒腰。
柳云端坐了一下，正了正身子，“敢问夫子，刚才可是在修行？”
“是也不是，该我了，两个兵甲卫士真的死了吗？”
柳云没想到今日的夫子如此没有长者风范，这明显说明，刚才父子在诈他，夫子根本就不知道兵甲卫士死没死，再有，刚才自己问的算问题吗，夫子回答和没有回答一样。
在内心疯狂吐槽完夫子后，柳云决定小小反击一下，别看自己年纪小，就倚仗夫子的身份不把自己当回事。
“死了”，柳云回答完继续发问“夫子是修仙者吗？”
“不是”，柳云满脑子疑惑，都会御物关门了，还说不会，当我瞎啊？当然，柳云也就在心里嘀咕一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兵甲卫士是你杀得吗”夫子盯着柳云的眼睛，但他注定要失望了。“是也不是”，柳云学着夫子的样子和语气回答。
“哈哈，滑头”夫子笑骂柳云。柳云憨厚一笑“和夫子学的，夫子为吾师，学生当不厌而学之。”
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柳云，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不然说到明天也得不到我们各自想要的答案。”
“好”，夫子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夫子不置可否地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间摘下一只巴掌大的葫芦，在嘴边抿了一口，“在我们凡俗中，想要修炼，首先要过锻体三境，此三境有聚气、凝神、气海。”
柳云听到夫子正式开始讲修仙的内容，正了正身子，直愣着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夫子我练了十几年，才堪堪聚气境，不是夫子我不刻苦，而是没有修炼法门啊！”夫子长叹了一口气，猛灌一口酒，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来，“修炼法门被世家、王朝把持，就连为师这练气法门还是从军队用军功换来的。”
柳云愕然，也难怪修仙者如此稀少。
此刻的夫子和学生都有些颓然，随后为柳云解释刚才只是将气打在门上，而非御物。
直到太阳升到了正空，柳树的影子变短又变长，夫子也停下了讲解，柳云也将自己在山上的遭遇说了个七七八八，当然，他隐去了雾中走出的影子，将兵甲卫士的死亡归结成意外。
夫子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的，闻言笑了一声，摇了摇葫芦，将仅剩的几滴酒倒进嘴里：“挺好，小滑头”。
柳云感觉夫子这话意有所指，但也不好继续纠缠，偌大的雾山，出了意外，深山老林的，正常。
柳云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白嫖了夫子那么多见闻，自己却寥寥几句话，实在是不应该。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村长说过不要告知其他人。
突然，柳云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起来一般，不自觉地离地三尺。柳云双手慌乱地划动着，却只划到了空气，顿时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中惊呼道：“夫子！”
柳云的脑子跟着眼珠子飞速转动着，难不成夫子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有白魔蛛，想要杀人夺宝？
“让你小子不老实，想学吗？别指望村长教你修炼，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说完这句话，柳云便感觉到夫子身上的气息一收，自己重新落在了石凳上，只是心跳有些快。
但在夫子问他想不想学的时候，他还是飞速地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说完，夫子就转身回到屋内，拿出了一本书一样的东西，说道：“接好了，这可是夫子我用军工换的大乾军部炼气法——聚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