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抢救豆角
门外渐渐没了声响。
七寿抬起头时，已经哭肿了双眼。
“妹妹，九蛋是不是真的走了？”
楚八旺也觉得外面静得可怕。
她赶紧打开门向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九蛋的身影。
“娘，九蛋不见了！”
楚八旺说不出自己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点空落落的，又有点庆幸。
呵，人有时候真是个矛盾的个体。
“这半夜三更的，他一个傻子别再出什么事，要不让七寿出去找找？”
林氏内心还是善良的。
如果不是家里只有楚八旺一个劳力，她倒是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九蛋。
“哥哥出去找，只怕会丢两个人。”
“算了，本来就是要送走他的。现在他自己走了更好。”
楚八旺收拾完一地的残渣碎片，让哭得泣不成声地七寿回屋睡觉。
她给林氏喂了药，然后熄了屋里的灯，抱着她娘也睡下了。
只是躺在床上时，她脑海中都是九蛋到处乞讨要饭的场景，要不到饭还要被人打。
楚八旺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彻底失眠了。
到了夜里窗外下起大雨，雷声滚滚。
楚八旺发觉屋顶漏雨了，雨滴吧嗒吧嗒地滴在她的脸上，驱赶走她刚刚涌起的一点困意。
爬起身，楚八旺在漏雨的地方放了个盆。
等天气好了，她要重新把屋顶修葺一下才行。
她娘吃了安神的药物，睡得很香。
楚八旺给她掖了掖被子，披上外衫走出房间。
今夜的雨很大，天上电闪雷鸣，似乎来了要吃人的妖怪。
这要是在前世，楚八旺定吓得让她的哥哥姐姐陪她一起睡。
可是如今的楚八旺什么都要靠自己，逼着自己长大。
在这个时空有比打雷闪电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贫穷。
楚八旺想起院子里还晒着一些干豆角，明天要去集市里卖的。
于是赶紧穿上蓑衣打算去院子里收豆角。
出了屋门，却看见两个忙碌的身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他们将楚八旺白天晒在日头下的豆角，一簸箕一簸箕地往厨房运。
运的过程中撒出来得更多。
豆角浸泡在泥水里，又被他们踩上几脚，彻底不能要了。
楚八旺心疼好不容易收上来的豆角，刚想骂他们不会干活别干。
可是见他们身上连件遮雨的物件儿都没有穿，就那样被雨水淋湿了全身。
楚八旺只好忍住埋怨，也跑过去收豆角了。
等院子里能要的豆角都收完后，楚八旺才拉着两人进了楚七寿的屋子。
将布巾子递给二人擦了擦脸，抹去被雨水打湿糊在脸上的碎发，两张傻呵呵地脸展露在她的面前。
是楚七寿和九蛋。
楚八旺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毕竟一干活就给她添乱的，除了这两个呆瓜没有别人。
“你不是走了吗？”楚八旺没好气地看着九蛋。
“外面下雨了，我等天气晴了再走！”
“你也不傻啊！”
楚八旺见二人被雨水浇了半天，怕他们生病感冒。
于是烧了一大锅热水，把他俩按在洗澡桶里泡澡。
又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嘱咐他们洗完澡赶紧换上。
九蛋和七寿见楚八旺身上也湿了，非要拉着她进洗澡桶里一起洗。
楚八旺当即给了九蛋一闷棍。
七寿见状吓得不敢再多嘴一句。
他抱着晕了的九蛋泡在放满热水的浴桶里，像平时给村里的流浪狗洗澡那样，给他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洗完澡后，浴桶里面的水都变黑了。
楚八旺看着飘在洗澡水面上的那层皴儿，竟不敢相信是从九蛋那个白花花的身体上掉下来的。
怪不得都叫脏男人，看来外表再漂亮的男人，身上也藏污纳垢。
楚八旺把洗干净的九蛋放在称猪的秤上称了称，果然掉了一斤。
她又把楚七寿也放在上面称了称，一斤没掉。
楚八旺沉着脸，一声呵斥。
“去重洗！”
次日雨过天晴，楚八旺在修葺屋顶。
昨天的暴雨将她家的屋顶淋出好大一个窟窿，她觉得这茅草屋质量太差，还是尽早赚钱盖砖瓦房安全。
可是盖房子的钱那么多，她什么时候能存够呢！
正心烦间，九蛋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摸着微微发肿的额头，委屈巴巴地找到房顶上的楚八旺。
”八旺，你昨天打我，我今天头疼得厉害。”
“你要是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打你吗！”
“你不让我亲你，也不让我碰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看着九蛋皱巴巴地小脸，楚八旺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就是不喜欢你！你要是不高兴就离开我家吧！”
有他这个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白嫖客在，她离存钱盖房更加遥遥无期。
谁知听了这话九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认真起来。
“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我都听你的！”
“你能帮我赚钱吗？你要是能给我很多很多钱，我能把你喜欢到天上去！”
“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赚很多很多钱？”
“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受穷吗！”
楚八旺觉得和傻子探讨赚钱的事情，自己比傻子还傻。
她简单地将屋顶的漏雨处又盖了几层稻草，然后准备去厨房晒晒昨天抢救回来的豆角，下午送到镇子上去卖。
谁知道她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她的豆角都被泡在了洗澡桶里。
滚滚的热气源源不断地从桶里冒出来。
楚七寿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八旺，似乎在等待她的夸奖。
“哥！你在干什么啊！我的豆角！”
楚八旺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九蛋和楚七寿并排站好，邀功般指着快被烫熟的干豆角。
我们怕豆角淋雨生病，所以给它们洗了个热水澡。
“豆角！我的豆角！我那能换钱能让我吃个白面馒头的可怜的豆角哇～豆角，你没事吧豆角！你要是还能抢救一下，你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被折磨死的！”
楚八旺抱着洗澡桶泪流满面，九蛋和七寿面面相觑。
“妹妹，你怎么了？”
九寿收起笑容，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别说了！先跑吧！我头还没消肿呢！”
二傻拉着大傻迅速跑出厨房，紧接着他们身后传出楚八旺一声凄厉地惨叫。
“我那命苦的豆～角～哇～”
中午午饭，豆角拌野菜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