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氤氲雾雨 林中妖影10

    “选择权在你。这是只有你才有资格做出选择的事，别人永远无权干涉，你应该遵从你的内心。”金爷爷低垂着眼眸，让人无法猜测到他心中在思索些什么。

    墨归沉默着低头，起身走出金爷爷的小院。跟在他身后的小鬣此时也不敢多问，只得亦步亦趋地小心跟在墨归身后。

    “猪仔。”墨归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喊道。

    “老大！”小鬣低头回应，他也不清楚墨归能否看到，所以又快走了几步。

    “喏，坐会儿。”墨归席地而坐，这是一大片草地，旁边就是小溪流，以前的墨归很喜欢在这条河里玩。

    河里可以抓鱼，可以感受水的清凉，感受时间的美好。

    最重要的是，有时候陪小熊瞎子掏蜂窝，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钻进去不被蛰。

    小溪流的流速一直都很缓慢，不快，却总不停歇，兜兜转转，便流入更浩大的江里。

    转眼间，墨归来这山里也有了五年多，这五年里墨归好玩，好吃。即使师父多次地告诫他，说他的身份不一样了，该学会成熟，可墨归总是不以为意。

    他觉得，只要师傅还在，其实自己能做的压根儿就不多，完全不需要自己瞎操心些什么。

    可是如今，现实的压力逼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事情太大了，大到他真的不敢，没有胆量，没有勇气去面对。

    “猪仔，你看这大山青青葱葱，碧溪绕林，肥田沃土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啊。”

    “额，老大，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怎么这么多事儿呢，真话！肯定是真话！”

    “真话吧……其实，这里很美，真的很美，老大。”

    “哦？”

    “老大你也知道，我当年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刚来那会儿，心惊胆战的，咱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居然就把我们一家给收进来了。”

    “然后就是遇见了金爷爷他们，金爷爷教我爹种地，可我爹老是偷懒躲到一边，气得金爷爷拿那么老粗的藤条直抽他，他也不还手我看到了也不会劝，因为我们其实都知道，金爷爷是个好人，他希望我们也能好好生存下去，不用饿一顿饱一顿的。”

    “每一次我爹跟我说金爷爷打他的时候都是笑着跟我说的，他说‘儿子，你要记住，这样打你的，才是真对你好的’，我明白啊，我早就明白了，我肯定明白啊！”

    “在外面那么多年闯拼，要是这都看不出来，早就被别的妖怪吃了。之后的这些年，我就一直跟着老大你，虽说有时候你也会打我，但我知道，这是我们十万大山里同伴之间特有的处事方式，老大你愿意打我，我才能真正融入这里。在这里的这些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老大……悄悄跟你说个事儿哈，你别跟外人说……”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墨归微微侧头，准备听听小鬣的悄悄话。

    “猪头三！”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啸，为什么说是尖啸？墨归发誓，自己可是从来没听过有人会发出这么尖利的声音来。

    墨归也是头一次从猪的身上见到了“炸毛”这两个字的体现。

    “哎呀！小芳！”小鬣连忙起身向墨归致歉，一边道歉一边向远处一位红眼女子跑去。

    我说什么事儿……合着是找老婆了，啧，还是只兔子精……

    墨归望着远去的一猪一兔子的身影，微微沉吟:

    “你说这一猪一兔子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就不怕生殖隔离么？哎呀，又钻牛角尖了，妖怪都有了，还要生殖隔离干什么？达尔文等一众生物学家来干死我吧，我不怕。”

    “噗嗤——”

    从墨归的身后又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搞得墨归一阵无语。

    这年头，偷听都这么嚣张了么？

    “喂，你还要偷听多久？！”墨归佯装生气，望向树后那个娇小的身影。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嘛～墨～哥～哥～”

    “咦哎哟，你你你你别整这出，夹得我难受！”墨归挠了挠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面目表情一阵扭曲。

    “咯咯咯～”面前少女闻言又再次笑出声来。

    听着这银铃般的笑声，墨归不由得牢骚道:“现在的狐仙，都这么犯规了么……”

    不错，来人正是刚进道观没多久的狐仙小姐——余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