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跟旁人住不惯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来到一处半旧的院子。
院子位置偏僻,看得出不是主街附近,不过打扫得十分干净。
华青珊满脸愧疚,言语间有些局促:“对不起,小姑姑,许久未见,原本应当好好招待一番,奈何金陵城寸金寸土,小侄无用,只能委屈你们暂住在此。”
华菀菀并未说话,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不必拘礼。
京墨觉得好极了,她一点都不挑,从小到大,她什么样的地方没住过,这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还不花钱,每住一天就相当于省下几百两。
“这地方安静,很适合我们。”
在场的除了漆垚是个讲究人,其他的都是将就人,自然没有意见。
华青珊:“这里房间少,可能要委屈各位挤挤。”
京墨:“不委屈不委屈,我最喜欢挤了,暖和。”
漆垚:“……”
华青珊原本还忐忑,她见漆垚衣着不俗,想着不会太好说话,没想到京墨对院子十分满意,倒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那各位请便,若是有事就去医馆找我。”
还有病人等着看病,她不能耽搁太久。
比起渡县的丁香院,眼下这地方确实小了些,三间住人的屋子,没有正厅,外加一间小厨房,一口水井,屋外的院子被马车占了大半,若几人都住下,还要添些东西。
休息了一阵。
华菀菀:“我去医馆看看,屋子你们先挑,我住哪间都行。”
说完便走了。
溶月正在煮茶,见人走了,随口说了句:“菀菀对医术真是上心,赶了一整天的路,也不忘去医馆。”
京墨下意识回:“是啊,她一直都这样。”
溶月不解:“听你这话,仿佛认识她许多年。”
京墨愣了一下,面上有些不自在,嘴里嘟囔着:“我就是瞎猜。”
说到挑屋子,漆垚的脸色不太好,他不是嫌弃旁人,只是一个人住惯了。
更何况,如今同床的还是个男人,这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他做好了住客栈的准备。
不单单是漆垚在意,阿瞬也在意,他平素独来独往,哪会跟人同睡一张床,当下宁愿在桌子椅子上凑合,也不愿进屋面对一个男人。
原本没什么交流的两人,因这事倒显出几分尴尬来。
女客这边倒是容易,京墨跟华菀菀,阿季和溶月,都是随和亲善的人,没什么挑剔见外的。
几人有说有笑搬着行李,丝毫没察觉,站得老远,面如菜色的两个男人。
等搬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两个大老爷们隔得老远,站在院中一动未动。
京墨:“你们两个干啥呢,自个儿的行李自个儿搬,还想让我们伺候不成,赶紧搞好,待会还要出去吃饭。”
漆垚不是没有挣扎过,但一想到自己要跟一个男人睡,就浑身发毛,他没解释什么,只闷着头往外头走:“你们住,我还是去客栈。”
京墨挡住院门,双手叉腰,表情已有不悦:
“你怎么了,耍什么少爷脾气,人家好心好意给我们腾地方住,你说不住就不住,凭什么我们住得,你就住不得。”
这件事上漆垚自知理亏,他没反驳什么,只是撇开了头,语气也有些别扭:“这个你别管,反正我要住客栈。”
京墨反问:“你的钱都在我这儿,你拿什么住客栈。”
“……”
这是事实,先前那一袋金子,的确是漆垚此行的全部家当。
僵持了一会,漆垚拔下发冠:“这玩意我拿去当了,住个七八日绰绰有余。”
京墨一把抢了过来:“现下没了,你拿什么住。”
无理取闹,漆垚皱眉:“我去外头住也不碍你什么事。”
京墨:“现下是我管家,浪费银子就碍我的事儿,到底什么原因,快说。”
漆垚不想再跟她拉扯,脚下暗暗发力,想直接遁走。
京墨感觉到了骤然凝聚的妖力,她上前用力抱住漆垚的胳膊:“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我不惯着你那臭脾气。”
柔软的身子贴了过来,惹得漆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跟旁人住不惯。”
京墨呆住:忘了,还有这茬。
漆垚耳后已经红了一大片,他不敢动,怕冒犯了,僵着嗓子:“理由我已经说了,你别再抓着我了。”
“不行”,京墨又抱紧了些:“我住马车,你们两一人一个屋,阿季个子小,委屈一下,睡房间的小榻。”
漆垚脸色骤变:“这怎么行。”
京墨毫不在意:“我什么地方没住过,马车又不委屈我。”
“可是——”
京墨:“没什么可是,马上把东西搬走,别占我睡觉的地方。”
漆垚没动,阿瞬也没动,让一个女子给自己腾房间,还让她睡马车,若这都能答应,那就不是个男人。
溶月并不知晓京墨的过去,只当她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
“京墨,你是女子,睡马车不方便,还是让他们两个男人睡。”
阿季:“京墨姐姐,我可以和阿瞬睡,小榻让给你。”
“……”
“……”
“……”
复杂的目光聚集在少年的脸上,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脸此时也慌乱起来,厉声呵斥:“你闭嘴,别瞎说。”
阿季撇了撇嘴,不知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夜幕降临,到至傍晚,隔壁院子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京墨有点馋了:“不必再劝,今夜先这样安排,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
天色已晚,再僵持不下也是浪费时间,几人默许了京墨的说法,各自收拾了行李看。
宁安街。
灯火通明,恍如白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热闹非常。
华青珊领着一行人来到了登红楼。
富丽堂皇的装饰令人眼花,精致小巧的果子,混着幽幽茶香,还未入坐,便激得人心向往之。
衣着轻薄的女子正赤着脚,在大堂跳舞,娇媚的脸庞,鲜艳的嘴唇,一颦一笑都甚是勾人,柔软白皙的身子就这样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饶是京墨这等不拘小节的女子看了都脸红。
阿季:“月姐姐,那个跳舞的姑娘跟我一样,脚踝坠着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