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革除族子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藏蓝长布袍的老者。
老者佝偻身子撑着扶杖,头顶盘着的深蓝色发圈上镶嵌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艳宝石。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此人是陈延的四伯名陈仁;另一个则是五伯陈耀,圆挺挺大肚子上顶着个圆滚滚的脑袋,而粗壮的手正拎着一个同样圆滚滚的圆胖子。
陈延闻声转头看去,心想:“这是什么组合?2180吗?”
“大锅,你忍住拉屎了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壮汉的肩膀探出,又顺着壮汉的手臂滑下地面,冲着陈延认真的问道。
“不,是2180。”陈延回答了自己,剧烈的咳嗽了两下。
“谁要把我孙儿废了?”老者右掌下压似在聚力,阴着眼睛盯着气质妇人缓缓说道。
“你个老家伙,你孙子要把我延儿杀了……”
“你孙子…呜……”“我儿子……呜…”“呜呜呜……”
中年男子一把捂住准备激发一波嘲讽的妻子的嘴,尴尬的对老者鞠躬歉道:
“三叔,倩柔不是那个意思。今天的事情,森儿和延儿想必是有所误会。”
老者听着这一口一句你孙子、我儿子的,气得面红耳赤,掌中的一团气也瞬间散尽,举起手指着气质妇人颤声道:“泼妇,泼妇,泼妇!”
“哼,误会?七叔,你儿子敢做不敢当!爷爷,咱们家的灵水湖被陈延这个废物掘了,我正要跟他理论,他就和陈实和圆胖子把我们打了。”陈森见自己爷爷来了,迅速捂着刚刚被扇红的脸委屈的朝老者说道。
老者来之前只是听说自己孙子和陈延等人打起来,怕他吃亏所以带着陈实和圆胖子的父亲一起赶来。这下听闻自家灵水湖被掘,踉跄倒退了两步,沉声对中年男子喝道:
“陈壮壮,你还如何狡辩!”
陈延原本对自己这个好妈妈的名字感到诧异,现在听到长相俊秀,书生气十足的父亲名字时,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倩柔这名字倒是符合好妈妈的外表,嗯,不说话的时候。壮壮,陈壮壮,哈哈哈哈。那我这个爱拉屎的弟弟又叫什么?陈,陈年年,陈粘粘,哇哈哈哈!”
陈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看向朝自己跑来的弟弟,没忍住笑出声。
老者一旁的壮汉和大胖子,听到三叔喊七弟名字憋着不敢笑出声。因为在家族中大家一般不敢直呼他的名字,但是看到陈延也笑话自己老子时,纷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此时,青衫中年想要一巴掌将逆子扇死,不过被一旁的气质妇人瞪了回去。
陈壮壮满脸黑线,沉着脸对三长老说:“三叔,纵使延儿做下此等祸事,也应当交由族长定夺,而不是如森儿这般私自用刑,甚至要杀了延儿。”
“就是就是,是陈森带人一路追杀我们到这儿,况且也不是陈延先动的手,是陈森先放七叔家灵田里水的,还将陈延埋了。”陈圆圆那块够不着的屁股又被自己父亲踢了一脚,踉跄两步向前委屈的喊道。
“圆胖子,你别含血喷人,纵,纵使是我先放了七叔家灵田里的水,陈延也不能将我家的灵水湖掘了。年底我家收不上凡谷交不上赋,吴执事怪罪下来,莫说我家,整个家族都担当不起。”陈森站在三长老身边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你杀了陈延也恢复不了那湖灵水啊!”陈圆圆不服的回道。
三长老从刚听说自己的灵水湖被掘的气愤中逐渐冷静下来,打断了还要反驳的孙儿,看向还在不断检查自己儿子的气质妇人,心中暗骂:“泼妇”,又转向陈延冷冷说道:
“陈延,不管如何都是你掘了我家湖水,现在我那些凡谷即将干涸殆尽,其中轻重你也知晓。”
说完他顿了顿,接着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按族规,陈延这样的行为,严重损害族中利益,甚至威胁到家族根本。所以先将陈延革去族子身份,关入戒院,等待族长回来发落。”
诸葛倩柔正在帮陈延擦拭脸上的血渍,听闻此言顿时要发作。陈壮壮一声呵斥,打断了她,接着对圆胖子说道:
“圆圆,按三长老所说,将陈延押到族牢,不准任何人的探视!”
被革除了族子的身份,陈延就变得跟刚刚一起打他的那伙人一般,虽还是族人,但他们都是旁系,在族中地位仅高于杂仆。
凡谷不同于普通粮食,其中附有灵能,有能够迅速恢复并补充体力的特殊能效,一直是石国的战备物资。
但是由于其对土地和水源的要求之高,产量也不及普通粮食的千分之一,在黑市的价格奇高。
在大石国只有永州有培育凡谷的土壤,由王、周、施、陈四大家族分别负责栽种,每年都需将大部分的产出上交,也叫作谷赋,家族只允许留下少量凡谷作为家族的积累。
所以这种重要的物资各家族都交由自家族人负责打理。
诸葛倩柔被刚刚的一声呵斥吓住了,陈壮壮不知多少年没有如此跟她过说话,缓过神后转身冲着陈壮壮的耳朵就是一个猫拎耗子,狮吼道:“你敢凶我?”
正要上前的圆胖子被震得后退一步,心中大骇:“五品精土女人,恐怖如斯!”待内心平静后上前搀扶着陈延朝门外走去。
陈延一手搭在陈圆圆宽大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握着刚刚好妈妈狮子吼前塞给他的小布囊,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心中再次温暖起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爸的孩子是个宝。”陈延瞪了自己这个便宜父亲一眼心中唱道。
三长老见陈壮壮没有反驳自己,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也准备离去。
陈森则走到自己爷爷身侧准备说什么,那位长相和陈实相像的八尺壮汉沉步踏前,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陈森脚上,然后背起还在昏迷的陈实健步离去。
陈森惨叫一声:“四叔,你,你,你……”
就这样,二十多个青年互相搀扶着,跟在一瘸一拐的陈森后面。相比之下,一位佝偻老者在前方健步如飞,根本不理会身后的这些后辈。
不一会又传来了陈森凄厉的怒吼:
“谁tm拉的屎!”
虎头虎脑的陈年年听到后立马躲到了母亲后面,胖胖的小脸摇得拨浪鼓似的小声呢喃道: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拉了一点点。”
大肚皮大脑袋的陈耀有些惧怕身边的这位弟妹,不过还是看向对自己又大又肿的耳朵不以为意的陈壮壮说道:
“七弟,森儿今天的行事如此过激,三叔应该也看出其中必有隐瞒之事,如此判罚看似公允,未必不是拖延之计。”
“五哥所言正是我担心的,但当下也只能如此,我不许他人探视延儿,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陈壮壮说完一把甩开还在自己身上拳脚相加的妻子。
诸葛倩柔闻言一愣,接着一改刚刚粗蛮之态,整理了自己的妆容,恢复成一派温婉淑女的样子,细声轻语的对丈夫柔声道:“夫君,奴家错怪你了。”
陈耀闻言顿感汗毛炸立,见二人一个竖直身板信步走着,一个侧头依偎,他一把抱起陈年年,施展他的平波术飞遁而去。
“年年,走,去五伯伯家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有啥好吃的?”
“有鸡腿、鸭腿、猪腿、羊腿、牛腿,哦,牛腿不能吃……”
路上传来了叔侄二人的对话,仿佛说起这些吃的能够让胖子觉得自己还能再快些。
众人全都离去后,被打得残破的小屋恢复了安静。而刚刚陈延躺着的地上,深陷着一个人形土坑。
土坑表面荡起一阵细微的涟漪,不到一息的时间,土坑变得与周围平整无二,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