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要赶我走么?
撒网,布局。
随着自己离开,云府这些日子冷寂下来也是自然而然。
不过,即便姜尘不扩散消息。
云父云母听闻姜家如何如何,怕也会主动求着云玉蝉作妾。
他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至于叶萧。
自是再简单不过的环节
入夜。
月霄阁上,依旧风月难过。
远处,云家。
随着姜尘的回来,云家再度恢复如初。
仍是月前那般张灯结彩的模样。
云玉蝉眸间幽幽,淡淡的怨意挂在脸上。
回来了姜世子回来了
云府上下,甚至云雪遥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唯独她。
云玉蝉心情复杂,说不出的纠结。
想到要再见到姜世子,她确实高兴了一瞬。
可距离她和姜尘的三月之约,已然过去了八十有七。
其中,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姜尘不知何去,只留她一人独守月霄阁
不知为何,云玉蝉心中,有些不快。
“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失落的喃喃中,云雪遥敲了敲门。
“姐姐,路老头来了,他说姜世子请你去月霄阁赏月。”
“知道了。”
眉目间掠过一丝落寞,云玉蝉握紧袖中藏着的长箫
月霄阁上。
皎洁的月光盖过烛火,摇曳间,姜尘月华长袍随之摆动。
清冷的月辉撒在姜尘俊逸的脸庞,颊边似是酒意带起的微红,在那一双眸子映照下,鲜活许多。
笔挺的身姿,在月霄阁上独一无二。
“你来了。”
感受到云玉蝉气息,姜尘头也未回。
“恩”
“还是《长良夜》吗?”
云玉蝉看着倚在栏上的姜尘,眼神不知不觉间,渐是有些恍惚。
没有回答。
抽出袖间一直贴身收着的长箫,云玉蝉缓缓吹响。
良久。
一曲作罢。
滴答滴答
几滴泪珠映着月辉落在月霄阁的地板上。
不远处,几个服侍的下人知趣的退远。
只留云玉蝉和姜尘两人。
“你自由了。”
“从现在开始。”
姜尘缓缓开口,气息涌动间,便将还淌在云玉蝉玉颜上的泪珠携去。
“自由”
喃喃着,云玉蝉失意的靠在廊柱之上。
近些天,她一直纠结不已。
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却是换来了一句这样的回答。
刹那间,云玉蝉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翻涌而上。
她想到了一直以来自己的不得已。
作为长姐,她要尽孝。
为了云家,她不得不嫁。
甚至因为叶萧,她还被白邑城上下非议许久。
然而,好不容易,云玉蝉狠下心,想要对姜尘说些什么。
刚才的话,却让她心底凉透。
“你是在赶我么”
梨花带雨的,云玉蝉轻轻开口。
“你知道的。”
“这本就是一场误会。”
姜尘面色平静。
“误会?”
云玉蝉哑然,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
当然是一场误会。
如果不是叶萧不问缘由的随意出手如果自己也能冷静一些
是否她就不会受到那般折辱
是否就不会有眼下这般情景
云玉蝉不知道。
“那这箫呢”
“这般华贵,也该物归原主了。”
止住眼泪,云玉蝉轻声开口,凄凄的问道。
在她手上,那把唤灵木做成的长箫温润,还带着她些许体温
“本就是赠予你的东西,何来此问?”
姜尘侧目,手边玉壶横下,陈酿的酒液散发出道道醇香。
白邑城的月霄阁虽是华贵。
但这般佳酿自然不是小小的白邑城可以寻到。
一直以来,姜尘饮食都是自相国府中择出的好物。
一根唤灵木做就的长箫,对于旁人的确稀贵难得,对于他姜家,却是算不上什么。
“还有事么?”
平静的看向云玉蝉,姜尘面容古井无波,像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在意。
“”
沉默着,云玉蝉十指紧握。
修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原本她那温润的玉腕都被攥的略显苍白。
“?”
姜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只见云玉蝉拿起陈在桌上的玉壶,咕咚咕咚便是一壶下肚。
泼辣的酒液入口,云玉蝉耳根骤然便变得彤红,眼角也被辣出几滴眼泪。
她从未喝过什么酒。
就连与那叶萧成婚之时,也是以茶代酒。
可以说,这是她的第一次
酒劲汹涌。
不多时,仅是半刻钟的时间。
原本还能拨弄琴弦,与姜尘交流一二的云玉蝉便是有些醉了。
“说话啊!你天天冷着个脸,你以为就你难受吗?”
“人人都景仰的姜家世子还还会有什么烦恼”
握着玉盏,云玉蝉眼神迷离,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不过看她这副样子,显然是被这些问题困扰了许久。
姜尘默然。
云玉蝉这样的世家女子,往往都会有一个通病。
傲!
彻头彻尾的傲!
然而,越是没有什么,就会越向外展露什么。
云玉蝉的云家,背后的天一门。
这些对她而言,都只是提供安全感的途径。
真正意义上,若是云玉蝉傲到十足,她根本不会听从云父云母的意见,更不会让那叶萧入赘。
她自己做不到才会凭借外力!
先前对她的折辱,让她道心大破,再加上白邑城的推波助澜。
即便是叶萧都难免道心出现问题,更遑论云玉蝉才真境?
换做旁人,怕不是在那一月之内,就已经对姜尘献身
如今,云玉蝉的这般表现也在姜尘的掌控之中。
虽然看上去像是在质问,实则,更像是一个被迫强大的女人向他软软的撒娇。
轻声笑了笑,姜尘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不能修炼的&39;事实&39;,以及每日伴随着他的剧痛。
良久。
云玉蝉眼神朦胧,言语间也有些哽咽。
“他怎么比自己,还要无奈”
出生世家,却从小不能修炼。
自己拜入天一门不就是为了提高修行境界,不处处受制于人吗?
那他从小生活在姜相国这样的地方,又会遇见多少自己想象的为难和不齿
云玉蝉咬咬嘴唇。
这些她都难以想象。
九州大陆向来以实力为尊,这点人尽皆知。
出生在那种家庭,却又不能修炼。
这对云玉蝉而言,无异于世间最冷酷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