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只给了我一个处分
另一个人低沉地说道:"你这是在逼我犯错误。"
"要说犯错误,你不是早就犯了吗?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儿。我也不是不让你放他,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抓住机会再审他一次,就最后一次,一定要挖出点儿东西来,至少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那人笑道:"审来审去,还不是一样你跟本拿不出有效的证据来让他就范。"
"这次不一样,我给你们拟几道问题,绝对会让他提神醒脑。"说话的这人阴森地笑道。
随后两人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我蹑手蹑脚地坐回到排椅上,仔细思索这说话的人是谁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
首先这人是个男的,他必定和女子监狱的高层有密切的关系,是不是他亲自导演了这一场针对我的阴谋这个人在监狱黑幕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仔细地想了半天,想得我的脑袋都快炸了,仍然没想到什么东西。
我还是决定先歇歇脑子,养养精神等待接下来最后一场提神醒脑的终极审讯。
我闭上眼休息了不到五分钟,法警们便打开了铁门嚷嚷道:"别睡了,跟我们去审讯室!"
我睁开眼睛装作疑惑地问:"怎么还要审"
那法警领导笑笑:"出现了新的证据,你不要多问,到时候会知道的。"
我再次被带到了铁椅子上,这玩意儿已经磨得我的屁股快起泡了,但我仍得不情愿地坐下。对面审讯我的阵容变了,多了一个我没见过的领导,表情看上去很和善,但无疑又是一个笑面虎。
他笑着双手交叉对我说道:"你叫刘良对吧我本不该以这种情况下和你见面的。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司法心理医生,也在监狱里取得过成绩。曾经成功地说服服刑犯,配合警方破获了本市建国以来最大的集团贩毒案,我们司法局还给你b监区集体颁过奖。"
我心底冷笑一声,从他一开口,我就听出他就是刚才在走廊里对话的那两个人之一,我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他们的伎俩。
他这事说的的确不差,当初姚广娜也是我用诡计想办法说服的,可那件事的功劳被我想尽办法转移到了卢雨的头上,所以除了监狱里的人和刑警队,外人根不不知道这里面有我的事。
这位领导想必也是熟悉内情之人,或者有人在给他指点,指点的人想必就是刚才走廊里的另一人,那个男人知道那件事的隐情,肯定也知道我别的事情。
他表情惋惜地继续说道:“可这些掌声和荣誉也无法掩盖你犯下的严重错误。我在这里说错误而没有说罪行,是觉得你这个同志在本质上还是好的,只不过在抵抗力方面还有些不足,所以并不想把你犯下的错误归类到犯罪层面来。”
我在心里感慨,这领导不愧是领导,连说话都和别人不一样,不就是想骗我认下我没有做过的事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没有使出来。
我抬起头动情地说道:“领导,那些事情我真没干,那个叫沐碧晨的犯人我真没有碰过她,我已经和他们说过多少次了,可他们还是不相信,还翻来覆去地问我。”
领导嘴角一歪,那笑容就好像是从耳朵根咧出来的一样:“你说你没有碰过那个叫做沐碧晨的犯人,那肯定是碰过别的犯人了,不然我们把你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领导咬字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弄不好我真有可能被他绕进去。
我只好装可怜地连忙摆手:“领导,没有,我哪个犯人都没有碰过。”
“是吗?”他呵呵地笑笑:“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十个月以前,你进入女子监狱不久,女子监狱b监区里发生了一起犯人恶性斗殴事件,两名受伤犯人被送入监狱医院,你当时作为新人和另一名管教一起进行看管。当时一名叫顾丽丽的犯人进入医院女卫生间,几秒钟之后你跟着进入。你们在里面呆了将近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你们都做了什么?”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仍然无法掩去脸上那一瞬间的震惊,这表情同时也落入了领导的法眼,他眼角闪烁的得意就好像已把我拿捏在手里一般。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余男,是不是她报告给了贪腐集团?连她都是她们的人,那我在监狱里还有可相信的人吗?这也太可怕了。
时间不允许我想这些,我艰难地点点头说:“没错,那时我是进了女厕所,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她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我认为她要越狱,所以就冲了进去。”
“进去以后呢?”
我说:“我进去以后她要和我干那事儿,但我没有同意。”
领导阴测测地笑笑:“没有同意?呵,你一个男人在女厕所里呆了十分钟,这十分钟时间里你们干了什么?”
我:“为了防止她逃跑,我靠墙站着,等她蹲坑完毕,就这样。”
这位领导敛住笑容:“你还是不肯如实交代。”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交代?”
“没有做过?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要不要我把犯人叫进来当面对质?”
我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把顾丽丽带到了这儿?她会不会出卖我?我们之间虽然发生过,但那是后来的事。但也防不住受这些人的逼迫和指使,她是无法抵抗他们的。
我几乎是以赌博的心态抬头说道:“我愿意和犯人当面对质。”
领导脸上的表情突然一窒,随即淡然地笑了:“这件事先揭过不谈,我们谈下一件事情,6月17日晚上,你和同事余男在b监区监舍楼值班,当时8号监舍发生了殴打犯人事件,你和余男当即赶过去制止。随后你把殴打她人的犯人王娜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那房间里没有监控镜头对吧?你在那房间里对她做了什么?”
我说:“我只是教训了她几句。”
领导笑着摇头:“你如果只是教训了她几句,为什么不在外面训她?为什么要带她进到监控盲区里去?”
“好吧,”我点点头说道:“我承认我动手了,我打了她两个耳光。我知道体罚犯人是违规的,所以才把她带到监控盲区。”
“恐怕不止是这样吧!”领导笑着指着我说道:“当时监舍楼里发生了短暂的停电,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你和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脑袋里突然回想起那个夜晚,王娜光滑如玉的肌肤在我的尽情索取下炽热颤抖,那短暂的几分钟的确让我回味不已。
我很快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抬起头肯定地说道:“停电发生后,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墙蹲着下,等到停电后才让她站起来,然后把她带出了那个房间。”
领导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他要用这种威慑逼出我的心虚,他要让我无地自容,然后俯首认罪。
但是我豪不畏惧地接受他的注视,把自己空荡荡的心灵展示给他。做为一个心理学科班出身的五好青年,我曾经自觉地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什么fbi联邦探员读心术,什么一秒钟看透一个人,这些类似的书籍我都专门研究过。他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当然是踢倒了铁板。
领导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对身边这两位说:“我出去一下。”
他离开了审讯室,留下两个手下面面相觑,这时审讯室处于一种尴尬的寂静中,没有任何人再有兴趣问我一个字,他们已经放弃对我的诱供。
后来另两个家伙拿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也匆匆走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我和看守我的法警,我闭着眼睛靠在铁椅子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几分钟,一个冷面男拿着文件袋走进来,站在桌子后面也不坐下,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文件说:“这是司法局对你的处罚决定,你身为监狱管理人员违反规定,私自给犯人携带违禁物品,又有体罚犯人的行为,局里决定对你处以八千元的罚款并停职反省,此决定从即日起下发至你的单位江城市女子监狱,由单位监督执行。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说实话这个处罚决定挺令我诧异的,为什么到了这种程度都没有令他们下定决心开除我,难道我留在监狱里还有什么价值吗?或者还是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的欲擒故纵?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司法局大楼,身后门口站岗的警察不再限制我的行动。整整二十六个小时,我被他们限制了人身自由进行讯问,最后只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处分。
此刻我的精神和体力都处于薄弱状态,被他们从家里抓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毛衫,毫无抵抗力的我只好在冷风中紧抱双臂踽踽独行。
我口袋里不是没有钱,手机他们也还给了我,但我并没有打车回去的心思,只是给母亲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母亲担心地说:“良子,你没事了吧!可把妈给吓坏了!”
“妈,不用为我担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就放心吧。”
我挂掉电话后昏昏沉沉地来到滨江边,双手扶着江岸边的栏杆翘首眺望,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到身边,车窗玻璃降下露出秦鸿雯清冷美丽的脸,她掀起头上的墨镜淡淡地命令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