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巧了
迫于校霸的威压, 乔白凝刚刚为了翻身过去往顾欲这边挪了挪，如今躺回来几乎整个人都要滚人怀里去了。
然而顾欲似乎是真困了, 按住他之后很快就又睡着过去，平静绵长的呼吸显示着这人健康的肺活量，只是那微热的气息正好吹在他耳间，感觉有些痒……
乔白凝一动不敢动，仰睡太久的不得劲也只能憋着，委屈还不能说，憋着憋着，竟然还真睡着了。
第二天不是周末, 闹钟响的时候，乔白凝这边三个整整齐齐，萧南星他们四个已经“打”一块儿了。
季燃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洗漱完把另外四个人拎起来，让他们收好被褥才准去洗漱。
众人挨个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才浩浩荡荡出门，直奔早餐店。
人多, 早餐的品种也更丰富，他们这边点了一大桌的东西，风卷残云似的迅速解决掉, 看得早餐店老板哈哈直笑，给每个人送了袋豆浆拿去学校吃。
顾欲他们平时本来就惹眼，现在大清早的一块儿上学，更是引来了无数瞩目。
路上不断有人在和他们打招呼, 好在乔白凝被围在中间，即便一个招呼他的都没有，似乎也没那么尴尬。
“乔白凝！”忽然,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乔白凝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他们班的同学。
这人叫王声珩，之前乔白凝桌子上被马克笔涂字的时候，还是这人借给他的风油精。
虽然后面没多少交集，偶尔还是会说上几句话的。
乔白凝对王声珩点点头，王声珩却对他招了招手：“来来来我有事跟你说！”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旁边几个人，倒是季燃先开口：“去吧，还有二分钟才上早自习。”
“嗯。”乔白凝几步跑过去，王声珩满脸兴奋地把他拉到一边。
“我跟你说个事啊！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处乱晃，什么八卦小道消息比石合美还灵通得多，“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
王声珩声情并茂，讲述了自己“智斗”学生会检查偷溜去食堂买消夜的事，结果路过乔容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他们学校的音乐组组长赵凌专程找到乔容，希望乔容能允许乔白凝去参加市里的音乐比赛。
他们这些优生班的，基本上不会有走艺考路线的，像是音乐、体育这种老师看上了学生想让他们进校队，都得先找班主任要人。
而结果大都是班主任不放人。
乔容说乔白凝的古筝和钢琴都是业余的，考级全都没考很高，他们市还是有好些很出名的艺体生，乔白凝过去也是浪费时间。
“怎么是浪费时间呢！乔老师，或许你不知道，拥有绝对音准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我们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埋没了啊！”
“我知道，你是看我们班顾欲也能在外发展，所以想来找我要人。但是顾欲和乔白凝的情况不同。”乔容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乔白凝在音乐上确实很有天赋，我是他的姑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别人需要练习无数遍的曲子，他听一遍就能背下来，练习两三遍就能过掉一条练习曲，很多老师都跟我夸过他。”
“他那些老师还是我帮他引荐的，你觉得，我是会不让他发展兴趣爱好的人吗？”
赵凌有些不解：“那为什么……”
“学艺术需要钱，需要时间。”乔容眸色有些暗淡，“可是乔白凝家里……他的父母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靠着保险和赔偿，顶多只能支撑到他大学毕业。”
“如果他能考上好的大学，就可以申请奖学金和补助，同时靠打工也能养活自己。”
“为什么主流教育是应试教育，就是这种教育更适合普通的家庭，不用靠关系、金钱，和运气。”
“艺术这条路想要成功太困难了，它需要付出的并不比应试教育的少，除了需要大量的金钱培养，天赋、运气，什么都少不了。”
“乔白凝没有退路去赌。”
赵凌的踌躇满志被一点点地浇灭，最后不禁也叹了口气。
她不禁去想，世界上又有多少有天赋的人，因为生活、因为某些观念，从此淹没在了尘埃里。
只是她虽然觉得可惜，也做不了什么。
王声珩并没有听到后面这些话，他只偷听到前面赵凌要人那块儿，就因为巡查的人来了溜走了，因此特别激动地跑来找乔白凝提前“剧透”。
“那可是赵凌！”王声珩夸张道，“赵老师可是央音毕业的！认识好多……”
乔白凝听着王声珩的形容，心中除了高兴，还有些羡慕。
“怎么样，你要参加吗？”
“我也不知道。”乔白凝挠挠头，“老师可能不会让我去。”
“为什么啊！市里的比赛诶！”
“其实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乔白凝腼腆地笑了笑，“过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多做点题，这个比赛不是在期末前几天么，要分班考试了。”
王声珩一脸你怎么一点也没有追求艺术的觉悟，被乔白凝给敷衍了过去。
实际上，乔白凝对于这方面的热爱从来不输任何人。
可是生活不允许他不顾一切地去疯狂。
他还有很长的人生，以及家庭的担子。
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几个字就到了多年后，事业美满的境界。
人生是要一分一秒走过来的。
王声珩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们班要出个音乐家了。”
乔白凝被这话逗笑：“音乐家不一定有，职业电竞选手和物理学家、生物学家、数学家之类应该还挺多的。”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那群狗畜生脑袋怎么那么好！”
两人多扯了几句，早读差点迟到，乔白凝回座位的时候，不少人都投来了视线。
“诶，乔白凝，乔老师跟你说比赛的事了吗？”同桌低声问到。
得，王声珩这大嘴巴，肯定全班都知道了。
乔白凝摇摇头：“没有。”
应该也不会有了。
果然，直到比赛的报名截止，乔容都没通知他去参加。
或许是乔容知道乔白凝对音乐的喜爱，对于明知道而不能去的痛苦，还是选择了不让乔白凝去承担。
其实如果这次比赛要是能高考加分，或者奖金丰富，乔白凝或许都会去参加。
乔白凝格外的顾虑是，去参加这个比赛要是期末没考好，那是要住校的！
“市里的比赛是在这周末，要去看看么？”季燃看他心不在焉的，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不是……”乔白凝回神，“我不是在想音乐比赛的事情。”
这事儿就连顾欲季燃他们都知道了，不过当时乔白凝说自己本来就不打算参加，还被当作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班主任不放人。
直到后面乔白凝发誓是因为害怕考试考不好被抓回去住校，才终于勉强达成共识。
今天乔白凝一出神，就又让其他人联想到他没去参加成比赛的事儿。
实际上，乔白凝是在思考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寻找你的声音》第一轮网络海选已经结束了，乔白凝不出所料地进入了第二轮选拔赛，正好期末考试的时间留给大家休整，七月就要开始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是筛选歪瓜裂枣，第二阶段就是要主播来给比赛拉人气了，也叫拉票，是算比赛时间内的累计投票数，前十的选手在晋级赛中具有一次复活权。
白露为霜的人气再高，也比不上某些人缘好的主播，可以和其他区主播联手拉票。他认识的人实在太少了，一不露脸二不爱社交，连热度都不知道从哪儿蹭。
在刚得知第二轮规则的时候，乔白凝不免有些心情低落。
他觉得音乐应该只由它本身说话的。
虽然他能理解，这个综艺节目花钱就是为了流量，有流量才能拿到更高的广告费，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总有一种心中的神明被玷污了的感觉。
“我有点担心期末考试考不好……”乔白凝依旧用这个借口，试图糊弄过去，坐在他对面的顾欲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多说什么。
等季燃离开之后，顾欲才语气不经意地问他。
“是你兼职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乔白凝愣了愣，很轻地点了点头，想想又摇摇头：“算是，但也不算是。其实不是什么麻烦，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顾欲拍拍他的肩：“多协商，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找我帮忙。”
乔白凝点头：“嗯，如果有需要，我会的。”
顾欲倒是挺满意他这表现的，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了。
这家伙最近跟转性了似的，明明已经加入了战队青训营，却只参加了周末的训练，平时也开始学习了。
没有人能猜透这大佬的心思。
顾欲也没说，是他某天偶然听到乔容和年级主任的谈话，而改变的态度。
虽然乔容一直在劝他学习，在面对年级主任的质疑的时候，乔容还是偏着顾欲说话的。
“……他的家庭条件允许他选择自己的人生，高考并不是他唯一的出路。”
“如果这点奖金能换来一位世界选手给国家带来的荣誉，我想也是值得的。”
顾欲知道学生的成绩关乎班主任的绩效和奖金，他以前的班主任就特别喜欢给他走特殊，因为他的成绩给那人带去了不少利益。
可乔容却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只希望他好的老师。
只是稍微牺牲一点训练时间，对他来说影响并不会很大。
实际上，以顾欲的智商光是认真上课就足够考出一个好成绩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乔白凝一起放学后开小灶。
总之等七月的时候乔容看到成绩的时候，绝对会是顾欲送她的一份大礼。
转眼，期末考试就结束了。
顾欲转头进了青训营，基本上都是晚上十二点之后回来，有时候复盘太晚甚至会直接住那边。
乔白凝则是基本上放弃了拉票的事儿，每天就佛系直播，混够时长就下线，跑去补之前落下的课程。
直到有一天，管理员说给他联系上了另一个平台的超人气主播给他的直播间添添人气。
两个平台跨频直播的好事本来是轮不到乔白凝的，估计是另一位当初介绍乔白凝签约的幕后大佬给他联系的名额。
对于这烫手的善意，乔白凝还是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最近这两个平台打算融合，因此服务器能够直接连线，乔白凝上播的时候，对面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他看见层层叠叠把视频遮起来的弹幕，终于体会到了超人气主播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只是乔白凝还没来得及关弹幕，就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道：
“位置靠后一点，打野去上了，中路闪现还有7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