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养
“没有！”乔白凝坐直了身子, 赶紧否认，“没有被……吓到, 只是担心你们会不会受影响。”
私下聚众斗殴还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记过都算轻的了。
“刘健他们是外校的，季燃的成绩，学校不会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乔白凝有些忐忑，小声问道：“那你呢？”
顾欲摊了摊手：“我没动手，职业选手的手可是很值钱的。”
乔白凝松一口气。
顾欲看他的反应，随即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到。”
毕竟胆子这么小。
“确实……有一点。”乔白凝顺着话就说了, 忽然想起来顾欲之前的话，立刻解释道，“但是不是那个被吓到！是……”
他有点词穷。
“是有点……意外。”
“意外我是这种人？”顾欲把他的话接下去，“其实我完全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那些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教养罢了。”
“不是的。”乔白凝看着面前的人，张了张口，却组织不好语言, 他有些懊恼自己嘴笨，“不是的……”
顾欲分明是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呢？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好’的定义是什么, 但是在我看来，你和……季燃，和萧南星他们，都是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我的性格, 不太好……”
因为动不动就掉眼泪，因为不合群，曾经那些同学不欺负他, 不戴有色眼镜看他就不错了。
包括小区周围其他的孩子，都不喜欢带他玩。
可顾欲他们不一样。
即便他是个无趣的人，跟不上潮流，也不会打游戏，和大家玩不到一起，还总是给大家添麻烦……
顾欲浅浅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乔白凝不明白他指的哪一点：“因为确实是……一直受你们照顾。”
“确实是有在照顾你，不过你并不是麻烦。”顾欲有些无奈，怎么还有人能这么自卑，“没有人觉得你是麻烦，你也不用怕给别人添麻烦，稍微依耐别人一点也完全没问题。”
这方面，乔白凝又和顾宁不同，顾宁那家伙撒起娇来可是什么事都要粘着别人帮忙，或许是家庭的原因，乔白凝太独立，性格也太柔软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胆子比兔子还小的小孩儿看见他们打架会被吓得躲起来，实在是没想到，乔白凝最关心的，竟然是他们会不会受处分。
到底是怎样的环境生长出来的孩子，才会有这么单纯的心思。
乔白凝低着头看了顾欲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又听到顾欲笑了。
顾欲似乎很喜欢笑，不是嘲讽或者别有深意的笑，大概是……心情很好？
乔白凝很容易被这种情绪影响，也跟着傻乐起来。
“酱油买了吗？”
“还没……”
“那让萧南星带一瓶过来。”
“不用，不……那个，超市里的酱油没有李氏酱油铺的好吃……我都是去那边打的……”
乔白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总觉得自己吃货的形象好像越来越根深蒂固了。
“那现在出门？我送你过去。”
乔白凝点点头，飞快奔进厨房把酱油瓶子拿出来，脚一踩就穿进鞋里，动作飞快，甚至有两分急切。
顾欲看他的眼神仿佛再说：就这么期待打酱油？
乔白凝觉得自己的形象是毁了。
来回出了两趟门一折腾，下午的时间也过去了一半，原本的午休时间基本上是没了，乔白凝打算今天去剪头发。
也不是他故意把头发留这么长，他头发似乎比普通人长得快些，本就剪得不多，一两个星期就挡眼睛了。
剪个头发的功夫，顾欲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理发师刚刚收手。
“小伙子要剪头发吗？”
“不剪，等人。”顾欲走到乔白凝旁边，发现剪头发前后没什么差别。
“你就剪完了？”
“剪完了……”乔白凝不知道顾欲为什么会有这种疑惑。
“看着跟没动一样。”
乔白凝：“……”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头发。
还是剪了不少的。
哪里没区别了。
“帅哥洗头吗？你这发型不错啊，哪儿做的。”
顾欲站在一旁吐出来个名字，理发师听到之后噎了一下。
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奢侈的吗？几百块剪一次头发的沙龙？
旁边另一个坐着的男生听到二人讨论的价格也酸了。
“高中生头发长这么快，每个月都要剪，还是寸头最方便，不浪费钱。”
理发师笑着打哈哈：“我们这里剪头发一律十块，造型和板寸都是这个价，学生特惠，可以不用洗头。”
顾欲点了一下头，难怪这里学生这么多，看来乔白凝的生活是真的开得不太好。
“下次放假带你过去剪。”
“不用！”乔白凝收拾干净脸上的头发站起来，“我在这边……办了卡的。”
顾欲看了那个理发师一眼。
连小孩儿都唬着办卡，真是黑店。
理发师没读懂他的眼神，笑着问他要不要也剪一个。
“不用了，才剪过。”
“呵呵。”旁边那个男生再次阴阳怪气起来，“板寸才是检验一个人颜值的标准。大男人还留刘海，跟非主流似的。”
莫名其妙跟着中了一枪的乔白凝：“……”
他偷偷看向镜子，虽然头发蓬松了点，但长度都没过耳朵，哪里非主流了……
顾欲扫了一眼说话那个，冷笑一声：“确实，丑的人剪不剪板寸都辣眼睛。”
“你！”那人被踩了痛脚，通过镜子瞪向顾欲，刚张口想骂，在看清顾欲的脸之后就怂了。
这脸……就算是瞎子也没法说出不好看的话。
那人噎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又瞪向和顾欲同行的乔白凝，意有所指笑得格外小人得意。
“确实很丑！剪得跟个t似的，不男不女，好娘。”
“啊……”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给那人激发的理发师忽然出声，打断了那人的话。
“不好意思啊帅哥，刚刚你这一动，我手没躲开。”女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歉意，拨了一下那人头顶被剃秃的那块儿，“要不给您换个板寸？”
那个男生口口声声说着板寸，自己却剪的是留了一寸长度的头发，本来都快剪完了，这一剃下去，直接地方包围中央，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男生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喊大叫道，“我要投诉！”
“呃，我就是店长……”给乔白凝剪头发的理发师说道，“刚刚确实是您乱动导致的失误，这样吧，我们给您理个板寸，今天的费用就给您免了，您看行么？”
店长虽然用的是敬语，语气却和另一个女理发师如出一辙，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甚至还在用眼神说她干得漂亮。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把顾欲都唬住了，都没来得及回怼，那个男生就被按着回了座位。
女理发师手里的电推子就按在那人肩上，嗡嗡响着：“帅哥要剃吗？不要乱动，再剃歪可就剃着肉了。”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也不敢乱动，被剃了个贴头皮长度的真板寸。
就一把梳子厚度的头发，跟光了差不多。
女理发师还引用了那人的话：“板寸不愧是检验颜值的最高标准，特别适合你。”
其他人也跟着搭腔，那人被唬得有些飘，才没计较直接走人了。
等那人前脚踏出门，女理发师就补充道：“丑得特别原汁原味。”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
“张叔，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诶你这小孩儿，明明是那个狗东西嘴臭，你来道什么歉。”
旁边有坐在那里烫头发围观了全程的人没忍住吐槽，这家理发店店面不大，来的都是熟人，立刻就聊起天来。
“什么玩意儿就拿娘来骂人，跟他没娘似的。”
“确实没教养，还没见识，谁规定t必须剪短发的，人家喜欢什么造型关他屁事，人不大点嘴张得还挺宽。”
顾欲还没体验过这种情境，倒是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抱着手臂靠在一旁听花式骂人听得津津有味。
乔白凝去前台结完账，刚准备走，洗完手出来的女理发师又和他搭起了话。
“所以说啊，小乔你也该换个发型了，这脸长得也不错，弄个清爽点的，追你的人能排到隔壁街。”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乔白凝，干净却有些泛红的手直接伸向了那蓬松柔软的刘海。
作者有话要说： 有轻度脸盲的顾欲同学：
同一个人换个发型：这是两个人
两个长相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们长得好像
乔白凝：怪不得我换个发型，还天天见面，他到现在都没把我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