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一定
乔白凝缩了缩脖子，抿着嘴唇，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再低一点。
自从顾欲带着他溜过几次补习班后，乔白凝就渐渐融入了这个小群体。虽然每天一起□□的人都不同，但包括季燃在内的三四个是每日都在的，一来二去，和乔白凝就熟络起来。
顾欲的那些朋友都不在一个班，偶尔也会过来找人，顾欲不在的话，就会找乔白凝玩儿，这个时候，班上其他人就会因为陌生人的存在而看过来。
乔白凝本身存在感并不高，他插班进来也有一学期了，班上也有不认识他的，如今却被划进了顾欲那个圈子。
一班是全年级最好的尖子班之一，也就顾欲敢正大光明翘课，乔白凝翘课的事情也没被揭发，只是顾欲在班上的影响力，会让班上和顾欲关系好的那几个也一并把乔白凝给照顾了。
同样是和顾欲关系好，之前郑星是想“教训”他，班上的人却会帮助他，不得不让人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只是走出班上之后……
“那个人谁啊？怎么最近天天看到……”
其他和顾欲没那么熟，却又喜欢“关注”顾欲的，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和这个小团体格格不入的乔白凝。
熟悉之后，乔白凝偶尔也会和顾欲他们一起去食堂，有时候顾欲还会把他的饭一块儿刷了，乔白凝过意不去，第二天就会给人带早餐，一来二去的，奇奇怪怪的流言就蔓延开来。
“一班的，仗着是同学，天天给人送早餐。”
“怎么可以这样啊，太讨厌了吧。”
乔白凝听力特别好，又站在角落，能把附近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可他还得假装听不到。
“你吃什么？”顾欲站在窗口前排队，他正和季燃研究等下点什么菜，顺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啊，我……”乔白凝依旧不太适应，微微埋着头，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我等下再看看。”
“哥！鸡排还有多少啊！”后面排队的伸着脖子凑上来看，“鸡排还有吧！”
顾欲看了一眼前面排着的人：“有。”
“好耶！”
被这么一打岔，很快就轮到了他们点菜了，顾欲喊了一荤两素，想了想，又让阿姨打了块鸡排。比巴掌还大的金灿灿的鸡排刚进餐盘，剩下的最后几块就被隔壁窗的大叔通通捞走了。
之前想要鸡排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顾欲刷完卡，把装着鸡排的盘子端给乔白凝，又开始点自己的菜。
乔白凝能明显感受到某人怨念的视线。
“先过去坐吧。”季燃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阻断了视线，“等会儿位子没了。”
乔白凝点点头，跟着季燃过去坐下了。
“哇，今天终于有土豆炖排骨诶！燃哥我爱你！”占座那人激动地把自己那份端过去，看到乔白凝盘子里的鸡排眼睛都直了，“今天还有鸡排！”
“你不是只要一个荤么。”
“那还是土豆炖排骨好了。”
很快，其他人也端着盘子过来了，之前没抢到鸡排那人整个人都蔫儿巴巴的，看着乔白凝盘子里的鸡排流口水。
乔白凝有些不好意思，把盘子往那边推了推：“要不这块鸡排你拿去吧，我很少吃油炸的。”
顾欲往旁边瞥了一眼，原本还打算动筷子往乔白凝盘子里插的少年收回了筷子：“没事，没事……我这也吃不完。”
乔白凝说的其实是实话，他不吃太咸的，不吃辛辣的，不吃油炸的，甚至味道太重的也吃得少，但凡是刺激嗓子的，他都会有意识地忌口，只是有时候顾欲给他点菜，他也不好拂人面子，只能都吃下去。
“辣的不吃，油炸的也不吃。”顾欲把他盘子里的鸡排叉到自己盘子里，把自己点的另一份荤菜换过去，动作之自然，同桌的人几乎都没发觉不对劲，“还不吃什么？”
乔白凝说话跟和蚊子比谁分贝小似的：“没了，我其实不挑食的……”
这句话他在几天前就说过了，结果经常偷偷剩菜被抓，后来顾欲就大概能猜到他的胃口了。
他们这群抢饭不积极的，像炸鸡排这种基本上很少能排到，因此顾欲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乔白凝是不吃油炸食品。
正常人遇见男生这么挑食的，肯定要觉得这人“作”，然而顾欲有一个更难伺候的弟弟……就算是喜欢的菜，因为味道没做好，都宁可不吃饭的那种程度，因此他甚至觉得乔白凝比他弟还好养活。
顾欲把鸡排分成两半，分了一块给乔白凝对面——之前一直对鸡排心心念念那人，男生感恩戴德，硬要给顾欲塞他餐盘里的大鸡腿子。
“不要。”顾欲直接丑拒。
乔白凝看了眼自己盘子里的菜，又瞅了瞅顾欲的，本来鸡排就不管饱，还分了一半出去，下午还有体育课呢。
于是在午饭过后，乔白凝又偷偷溜去了小卖部，看了一圈思考给顾欲带点别的什么。
他这一落单，就有人凑上来了，也不上来搭话，就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说什么“婊”什么心机。
又不是傻子，乔白凝自然能猜到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就像曾经因为他容易掉眼泪而孤立他的人一样，这些恶意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不过自从父母出事，乔白凝在网络上直播之后，见过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也越来越多，网上的杠精还不一定有学校这些文化程度高，杠的点更是千奇百怪。
他直播不露脸，就说他丑得不能见人；他后半段直播做作业，就说他走后门卖色相；就连他唱得好，都会有人杠他假唱。
有的人生活不如意，总喜欢把恶意传递出去，乔白凝早就学会了无视这些恶意，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让自己不舒服呢。
他假装没听到，一旁说话的就气急败坏了，一巴掌拍掉他拿东西的手：“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有苍蝇呢。”
乔白凝没和这人一般见识，把掉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那人面前，重新拿了一瓶干净的酸奶。
那人转头就要走，却被小卖部老板给叫住了。
刚才掉到地上的酸奶被撞坏了角，甚至还沾上了泥点子，就算擦干净摆上去，也很少有人会买这种卖相不好的，老板要求那人把酸奶给买了，毕竟站在门口半天东西也不买，还把商品弄坏了，谁遇到这种人心里都不舒服。
“明明是他弄坏的！你找他赔啊！”
老板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站在门口逼逼赖赖地赶客，现在还污蔑别人：“你以为我没看到是你动手把东西打掉的？现在的学生怎么回事……”
乔白凝小心翼翼地对老板点了点头，刷卡付完钱就走了，可把另外那人气的。
就算脸皮再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意思直接跑了，那人红着脸把钱付了，转头去找乔白凝算账，已经看不见人了。
乔白凝抱着酸奶和饼干上楼，午休的时候教室里也会有几个家里比较远的走读生在教室里睡觉。他轻手轻脚进教室，把东西放进顾欲抽屉里，刚蹲下去，顾欲就回来了。
“怎……”
“嘘！”乔白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着饼干和酸奶把顾欲给拉了出去，“你没回去休息么？”
顾欲也是走读，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中午吃完食堂回去休息，乔白凝还以为他回去了。
“给我的？”顾欲倒是不客气，把酸奶拿过去插上管子喝了，饼干塞进了抽屉里，出来之后一把搭在了乔白凝的肩上，“走吧。”
“你就吃这么点么？”乔白凝有些担忧，“下午还有体育课。”
“嗯……那你请我再去吃一顿？”
乔白凝抱着手臂认真思考，点了点头：“好。”
身旁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发现你真是太好欺负了。”
乔白凝：？
？？？
也没有人欺负人之后还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呀！
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抬起来，捏到他脸颊上，没有特别用力，微微向外拉了拉，乔白凝脑中闪过漫画里那种夸张的画面，随后被自己逗笑了。
像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傻子。
“你想吃什么？”
“生煎？”
“这个点已经关门了……”
“那随便吧。”
“也没有随便卖。”
“乔白凝。”
乔白凝：“……”
他刚刚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敢跟顾欲顶嘴！
虽然顾欲平时还是挺随和的，但是这么突然被叫名字，乔白凝还是有点怂。
他想起来自己直播的时候，因为迟到和临时改时间，把粉丝惹生气的时候，只有一种解决方法，能很好地平息别人的怒火。
就……卖个萌吧。
“我不能吃……吃、吃人犯法。”
顾欲果然被逗笑了，往他脑袋上拍了好几下，是那种长辈逗小孩儿时很亲昵的动作。
“可不一定。”
乔白凝：？
为什么……
他没太听懂，吃人怎么可能不犯法，算故意伤害呢！
顾欲看他呆头呆脑的，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刚想开口逗一逗这小孩儿，就被另一个声音叫住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前方不远处，他脸色泛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我本来还说给你送饭的，现在看来是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