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习惯吗
林楚与刚进屋，就听到池念欢快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老公，你回来啦！赶紧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林楚与微怔。
仿佛回到池念没有觉醒前。
没觉醒前的池念，不仅复制了池也的记忆，还被他加了服从和忠诚。
只要池念在家，他总能听到池念开心地跟他说准备吃饭的声音。
没领证前叫他“男朋友”，领证后叫他“老公”。
池念读大学的时候，也是住校，但每个周末都会回来，高高兴兴地做饭给他吃。
最初，池念的饭做的跟池也差不多，一般般。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好吃的呢？
他其实……应该在池念的饭做的越来越好吃的时候，就觉察到不对。
是他大意了，更是太过自信了。
从来没有想过，池念会觉醒自我意识。
林楚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去了餐厅。
带着围裙的池念，正从厨房往这边端菜。
“要帮忙吗？”林楚与问。
“好啊！”池念说。“厨房里还有一个汤，你小心烫。”
说完，池念又想到了什么：“算了，我去端，你走路不太方便。”
“我去端。”林楚与咬牙。
他是还有些不舒服，但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好。”池念答应着，放下手里的菜，一边解围裙，一边往厨房走。“我还蒸了水果，先拿出来凉一下，不然太热了。我刚刚还想，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你不能吃外面的东西，胃该不舒服了。”
林楚与在池念的絮絮叨叨中，用盘子垫着，把汤端了出来，放到餐桌上。
池念把蒸好的水果也端了出来，放到林楚与这边。
林楚与伸手，碰了碰还有点儿烫手的碗。
“别动，烫。”池念说。“先吃饭，等下再吃水果，或者睡过午觉之后吃，都行。”
说话的功夫，已经盛了一碗汤，放在林楚与跟前。
这些事，没觉醒前的池念，也经常做。
林楚与没说话，跟池念两个吃了饭，看着池念把东西都收到厨房，他站了起来，接过池念刚拿在手里的围裙。
“我来洗。”林楚与说。“不然，我们再雇个人，来做这些家务？”
忙的时候，他们也没时间做这些。
不，只有他会忙，池念不会。池念会有很多时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两个的生活。”池念轻声说，对林楚与笑。“没关系，你忙的时候，我来做。我喜欢做饭给你吃，而且，别人不了解你的脾胃。”
他们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两个人都不会住在这里。
林楚与看着水池里的餐具，忽然说了一句：&34;是习惯吗？&34;
池念没说话，只是看着林楚与。
林楚与回头，跟池念对视：“这么多年，你是习惯了照顾我，是吗？”
六年时间，池念有五年在读书，只周末和寒暑假在家。
尽管如此，也足够形成一个人的习惯。
池念笑了，走到林楚与跟前，伸出双手，捧起林楚与的脸，亲了亲他的唇，声音如同耳语：“这，可不是习惯。”
之前，他们连手都没牵过。
林楚与赶紧转身，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恰好掩盖异样的慌乱。
林楚与下午没去工作，池念也没去。
两个人在沙发上，一个吃蒸水果，一个喝水，都不说话。
林楚与刚睡醒，还有些懵，眼神儿雾蒙蒙，吃起东西来一小口一小口的。
池念看了一会儿，凑过去，亲了亲那个不停地动着的嘴唇。
林楚与愣了一下，瞪了池念一眼，接着吃水果，直到把一小碗水果吃完，整个人也仿佛彻底清醒过来。
“想听听我和池也的故事吗？”林楚与轻声说。
池念的眼睛眨巴眨巴，终于压下了心头的委屈似的，小声开口：“你说。”
“认识池也的时候，我十七岁，池也才十一岁，还很小，像个漂亮的大娃娃。”
林楚与陷入回忆之中。
“当时我和孟何、季慎行放学回家，勾肩搭背地在街上走，拐弯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有车开过来。是池也站在路边，冲我们大喊了一声，快躲开，才让我们没被车撞到。后来，我们知道，池也是新搬来的邻居家的孩子。
那时候，池家的家境很好，池也也曾经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孩儿。
但，第二年，池家就破产了，池也的爸爸妈妈，不堪重负，从公司楼上跳了下来。池也的奶奶，也一下子病倒了。池也从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变成了一身负债的孤儿。也不算孤儿，他还有一个生病的奶奶，和一个两岁的妹妹。”
“我都知道。”池念打断了林楚与。“你复制了池也的记忆给我。”
“不，你不知道。”林楚与说。“你只有池也的记忆，并没有我的，你不了解我对他的感情。”
“他救了你两次。”池念说。“一次是初见，一次是最后一次见面。那次车祸，他救了你，变成了植物人，一年后，我出现了。”
“你是说，我是因为感恩，才对他念念不忘？”林楚与看着池念，柔和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
他和池也的六年，池念只知道池也的感觉，却不知道他的。
不仅仅是感激，不仅仅是怜惜或者同情！
“我叫池念，你当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在告诉你自己，我的存在，是因为你对池也的执念。”池念深深地看着林楚与。“可是，这六年，你对我的需要，远远小于奶奶和欣欣。你可以知道我不是池也而活着，而她们，不能！就连你跟我结婚，也是为了……奶奶的愿望。”
池念的声音很低，却好像带着蛊惑，让林楚与原本清明锐利的目光，染上了稍许茫然。
池念抬起林楚与的下巴，声音更低了：“你和他认识十三年，只相处了六年。而我，也一样跟你相处了六年。难道，这六年，你真的……一直把我当成他吗？”
池念说完，不等林楚与回答，就不由分说地，吻上林楚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