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目的
季慎行坐在床边，不似平日在人前冰冷的模样，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皮肤白皙，双眉如画。长而浓密的睫毛，仿佛蝴蝶的薄翼。高挺秀气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瓣。眼前的人无一处不完美，岂能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赝品能比的？
季慎行伸出的手，还没落到鼻尖上，池也就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慎行哥。”
一边叫人，一边找到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
池也的近视度数不高，他年少时追求完美，一直央着林楚与带他去做手术。但林楚与说他还小，要再等一等。为了哄他，还说他看人的目光朦胧，让人沉醉。
“觉得怎么样？”季慎行问。“上午的康复训练，累不累？”
“还行。”池也说着坐起来。“慎行哥，你不去公司吗？”
池也的语气温和，却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
“刚回来。”季慎行说。“该吃晚饭了。”
“我竟然睡了一下午。”池也笑了一下。“好像这些年，还没睡够似的。”
笑容里带着淡漠的疏离。
“是不是康复训练强度太大？”季慎行柔声问。
“能适应。”池也站起来。“走吧，慎行哥，我们去吃饭。”
“好。”季慎行也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会为他一句“我们”而心跳加快。
只是，这么多年，池也在他面前，依然跟在其他人面前没有区别，温和内敛，淡漠疏离。
只有在林楚与面前，他才会不一样。
两个人刚到餐厅，就看到管家康叔走了进来：“先生，林先生前来拜访。”
“林先生一个人？”季慎行问，周身又变的寒气逼人。
“还有一个司机，两个保镖。”管家回答。
林楚与竟然没来？
季慎行微微勾了勾嘴角，看向池也，温柔开口：“你先吃，我去会客。”
“是梦年哥吗？”池也问。
季慎行微顿，但还是问了一句：“对，你要见见他吗？”
池也轻笑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开口：“你真的希望我见他吗？”
季慎行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不希望。”
他想把池也关起来，谁都不见！
“那就不见。”池也说。“我先吃饭，慎行哥早去早回。”
季慎行来到会客厅，林梦年正坐在那里喝茶，保镖和司机被康叔安排到别处了。
“这时候来找我，林大哥是有什么急事？”对林梦年，季慎行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神情没那么冷淡。
“打扰你和佳人共进晚餐了？”林梦年含笑看着季慎行。
“林大哥真会开玩笑，我这儿哪里有什么佳人，只有孤家寡人。”季慎行说。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照顾你。”林梦年笑着说。“多向楚与学习，遇到爱的人，就要在一起。”
“楚与幸运，遇到池念。”季慎行说。
“是啊，他们两个很幸福。”林梦年说，又微微摇头，笑。“黏糊的不行，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
“可惜，池念自从改了名字，都跟变得我陌生了。”
“名字不重要，人才重要。只要人在身边，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池也的名字，改了挺好。”林梦年说着，仿佛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对了，我前几天出差，带了你最爱的茶，正好趁今天没事，给你送过来。”
“多谢林大哥，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喜欢喝茶。”季慎行说。
“你、楚与和孟何，年龄都差不多，又从小一起长大，都是我的弟弟。”林梦年笑着，站了起来。“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林大哥对弟弟真好。”季慎行说着，也站了起来，把林梦年送到门外。
看着林梦年的车远去，季慎行脸上的微笑渐渐冻结。
林梦年这是告诉他，他们林家，决定放弃池也了？
为了池念？
为了让池念彻底取代池也？
正合他意！
季慎行面如冰霜。
林楚与，不管这是不是你的本意，我都会当做是你的本意！
看到季慎行回来，池也只是笑了一下，既没问林梦年有什么事，也没提林楚与。
季慎行很满意，但他刚坐下，池也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池也说。“慎行哥，需要我陪你坐一下吗？”
“随你。”季慎行说。“如果觉得头晕，就回去休息。”
池也没说话，站了起来。
季慎行对池也笑，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
就算池也在他身边，可还是跟他保持着距离。
七年了，这个距离，好像更远了。
季慎行沉默吃饭，刚刚吃饱，就看到池也拿着一杯水过来。
“汤被我喝完了，给你倒了杯水。”池也说着，把杯子放到季慎行跟前。
季慎行原本阴沉的面容，立刻闪过一丝惊喜，不敢置信地看着池也。
“怎么了？”池也微笑。“一杯水而已。”
“谢谢。”季慎行低声说，看向池也的目光，温柔而热烈。
池也垂眸，一边转身回去，一边说：“慎行哥，你太客气了。”
季慎行转了转杯子，轻声一笑。
池也洗了澡出来，看着躺在他床上，已经睡过去的季慎行，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走过去，轻轻扒拉了一下。
“慎行哥。”
季慎行没有一点反应。
池也微笑，回洗手间吹干头发，重新出来，站在床边，看着季慎行。
“慎行哥，我要休息了，回你自己房间去睡。”池也轻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没喝那杯水。”
季慎行闻言，睁开眼睛，跟池也对视：“看来，我的演技不太行，被你发现了。”
“是我的演技不行，先被你发现了！”池也淡淡地说。
他没戴眼镜，看不清季慎行的眼神儿，也不想看清。
“池也。”季慎行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冰冷。“你同意跟我回来，是为了，查清当年车祸的事吗？”
“是。”池也坐到季慎行身边，伸手拉过季慎行的衣领。
表面再镇定，加速的心跳，还是泄露了季慎行灵魂的躁动。
“慎行哥。”池也低语。“当年那场车祸的主谋，是你吗？”
“重要吗？”季慎行反问。
话音刚落，季慎行一下子将池也压在床上，不由分说地吻住池也还要说话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