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十四哥疯了
第403章 十四哥疯了
“……呜呜呜……恭王叔叔……我没有做梦……呜呜呜……恭王叔叔……我好想你啊……”唐嫃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几乎要晕死过去。
谢知渊心如刀绞,素来冷肃情绪少有外露的他,这一刻泪涌如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小丫头,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谢知渊的泪水一串串落下,他抱着她飞身上马,将人牢牢护在怀里,他用手掌堵住了她的耳朵。
“一个不留!”
他的一句话,让巫族叛军迎来史上最大的噩梦,并永生永世陷在这可怕的噩梦里,再也醒不来。
随着这句命令,长渊军冲击到顶的尖刀阵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在剩下不到六万的巫族叛军中来回冲杀。
第二阵营的长渊军编织一张巨大的天网,将所有巫族叛军网在狼首谷中等待收割!
天神之手紧握,七万巫族叛军命运如蝼蚁,无人能逃得掉。
白骨成山,血肉成泥!
狼首谷顷刻间成了人间炼狱。
唐玉疏和谢知远领着三万人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骇人至极的景象。
这根本不能称为战斗,而是一边倒的被屠戮!
“十四哥疯了!”
这不是七十人,七百人,七千人,这可是七万人!
他们不是没有知觉的瓜菜,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身后众人更是一个个形容呆滞,震惊得忘记了动作忘了说话。
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屠宰场,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攥紧撕扯扭曲,浑身上下都渗出恐惧的汗滴。
这便是长渊军。
以一敌四,却能不落下风,全歼对手!
不是击溃,不是击败,不是退敌。
而是不留活口。
唐玉疏衣袍猎猎,静静目视前方,一双眼眸幽深,仿若千年寒潭,始终一语未发。
……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里,她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多少次拼命搏杀奔逃。
甚至连痛哭一场都是奢望,而这一刻被他实实在在抱在怀里,唐嫃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她的无助,委屈,苦闷,恐慌,失落,害怕,绝望……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爆发。
哭到最后声音嘶哑,筋疲力竭,连脑瓜子都是木的。
他身上的铠甲硌得她脸疼,唐嫃呆呆木木的动了动,想换个舒适的位置靠着,结果却哪里都是硬邦邦的。
谢知渊用披风将她整个裹住,只露出个发丝毛糙的头顶来。
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稠,就连山风里都飘散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生怕这屠宰场的血腥会沾染到她似的,他恨不能将他嵌入身体藏好。
她才打算抬起头,就被他摁进怀里。
“恭王叔叔……”
她一点力气也无,说话弱声弱气的,“我快憋死了。”
谢知渊心疼得无以复加,拥着他的胳膊稍稍松了些,却不许她从披风里探头,“乖,不要看,也不要听。”
在她耳边说完,又用手捂住了。
唐嫃:“……”
驱马远离屠宰场,迎面遇上狼首谷外的援兵,谢知渊才停下来。
披风掀开,唐嫃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抬头望去,顿时惊喜不已的露出了笑颜,“老爹!”
唐玉疏眸中寒雾尽散,只剩下柔光暖意,嗓音哽咽的唤了一声,“小嫃儿。”
唐嫃又哭又笑,眼睛都肿了。
“终于找到你了,是爹爹太没用,让小嫃儿受苦……”
“不是,才不是呢,我爹爹最厉害了,是我太任性,太笨,中了坏人的圈套。”
“我就知道,老爹一定会来救我的,我等到了。”唐嫃很骄傲的说。
“小嫃儿,到爹爹这里来。”
唐玉疏驱马上前,朝她张开双臂。
他的心肝尖,他想抱一抱。
谢知渊眸光一厉,圈着她的手里,立即收紧了两分。
两人目光交汇处,空气中火花四溅。
“……”
唐嫃看看老爹,又看看恭王叔叔,顿时便傻眼了。
她当然很想抱抱她家风华绝代的帅老爹,但是她也舍不得恭王叔叔的温暖怀抱吖。
二选一什么的也太惨无人道了!
“要不然,大家一起抱抱?也挺好……”
谢知渊皱眉,跟唐玉疏抱?
唐玉疏比谢知渊更嫌弃,瞧见小闺女为难的模样,心疼得不行,于是咬咬牙,决定退一步,最后只是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脸。
瘦了,他的宝贝,瘦得厉害,小脸都硌手了。
“宋小四已将原义收拾妥当,你这就带小嫃儿过去安顿。”
他眼里只有他的宝贝,看也不看谢知渊一眼。
剩下的残兵败将,都难逃被屠戮的命运,这里无需他坐镇。
“小嫃儿先回城,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爹爹稍后就去。”
“嗯。”
“十四哥。”
谢知远拧着眉头想说什么,可瞧着谢知渊眼角尚未风干的泪,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胆敢挑战十四哥和唐相的底线,就注定要承受他们疯狂的怒火,唯有鲜血的洗礼和生命的终结,才能勉强安抚他们心口的创伤。
至于此间之事一旦传扬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和动荡,根本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谢知远只能默默叹一口气。
谢知渊微微颔首,驱马朝谷外面走。
唐嫃脑袋昏昏沉沉的,靠着他谢知渊的胸膛,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却忍不住回头叮嘱道:“老爹,潞王爷,你们要当心啊,他们有很多毒虫,很疼的……”
“好,爹爹知道了……”
唐玉疏颤声应了一句,便飞快的别过头去,瞬间眼眶中蓄满了泪。
很疼的。
唐玉疏衣袍随风翻飞,每一个弧度,每一道褶皱,都带着杀伐厉烈之意。
谢知远嘴唇紧抿,看着从前神采飞扬,充满灵气的小姑娘,如今形销骨立,依偎在十四哥怀里,只剩小小的一团,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啪嗒。
唐嫃感觉有水滴落在她头顶上,她刚要抬头去看,就被谢知渊用下巴抵住了脑袋。
“恭王叔叔?”
“……还、疼吗?”
唐嫃嘴唇翕动,原打算说不疼,想了想,觉得她这样说,他只会更难受,便可怜兮兮的,撒娇道:“疼的,浑身上下都疼,疼死了。”
谢知渊久久没吭声,她的头被他抵在怀里,她瞧不见他的表情。
只察觉他身姿僵硬无比,仿佛此刻揽着她的,是一座久经风雨的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