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杀人夜
在深邃的夜空下,皇宫的轮廓被月光轻轻勾勒,显得格外庄严而神秘。刚刚结束的不仅是一场智力与策略的较量,更是一场权力与欲望的暗战。娥皇带着满意的笑容步出宫殿,她的步伐轻盈,脸上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灿烂。她的姿态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仿佛已经赢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禹则低着头,步履沉重地跟在娥皇身后。虽然他与娥皇达成了某种交易,但他的内心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相反,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总感觉这场交易背后隐藏着什么他未曾察觉的秘密。禹的眉头紧锁,心中不断回想着娥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和暗示。
他试图在脑海中重新构建整个对话的过程,寻找可能被忽视的细节,分析娥皇的每一个用词和语调。禹知道,娥皇是一个精明而狡猾的对手,她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个陷阱,每一个微笑都可能是一个伪装。他不能让自己在这场游戏中处于下风。
直至娥皇临走前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那是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告别,但禹的心中却突然一震。
禹清楚记得,娥皇当时告诉他,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且八卦图的设计理念是出自河图和洛书。虽然禹曾问过乔关于八卦图的问题,然而乔却告诉他,到了就知道如何走了。乔的回答始终没法让禹相信,保险起见,应该现在就去研究河图和洛书,明天一早便等着娥皇带去八阵图营救妻子。
想到这里,禹匆匆跑出宫殿,此时娥皇早已离开,她的仆人们也都走了,连祝融都没留下来等自己。禹不免有点生气,这祝融明明说跟自己站一边,没想到临阵怂得双腿发抖。
虽然宫殿的灯火依旧辉煌,将夜幕下的皇宫照耀得如同白昼,但曾经充斥于此的喧闹声已经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一片寂静。禹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环顾四周,只见原本森严的铜甲战士守卫已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现在,除了偶尔传来的小鸟鸣叫或昆虫的低吟,再无其他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禹感到一丝孤独和迷茫。宫殿的走廊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般,没有人带路,他如何能在这庞大的皇宫中找到西宫的所在?河图洛书,那传说中蕴含着无尽智慧的古籍,又藏于何处?八卦图的入口,那通往秘密之地的神秘之门,他又该如何寻找?
禹知道,这一切的安排必定是娥皇的主意。她撤走了所有的守卫和仆人,使得整个皇宫变得空荡荡,只留下禹一人面对这未知的挑战。娥皇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考验禹,或许也是在玩弄他。禹无奈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那柔和的月光似乎给了他一丝安慰。
月光下,禹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
就在禹准备踏出宫殿门口,准备去寻找西宫的时候,旁边一个草丛暗影处突然伸出一只玉臂,轻轻拉了拉禹的衣服。
“什么人?”
这突然的举动把禹吓了一跳,虽然禹对鬼神之类的不敏感,但突然的动作,还是会让人潜意识就紧张起来。
“是我。”
一个女子从暗影处走了出来,借着月光和火光,禹认出了就是那个曾被自己搂在怀中的女仆。
“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我想你带我走。”
“带你走?”
“对,我不想在皇都,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想要自由。”
禹看了看这个女仆的容貌,又看了看她的衣着:“你知道皇都外是什么么?很多部落的首领都穿不到像你这么好的衣服。你看你在皇都,也不用为食物发愁,也不怕受冻,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知道,但我不想成为玩物。每天都被她送到各个男人那边伺候,我讨厌这样的逢场作戏。但又想着男人都是这样,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可是我今天看到你这么喜欢你妻子,还不顾一切保护我,所以我很想到外面看看,我也想找到像你这样的人。”
禹的目光在女仆身上细细打量,她站在宫殿的阴影中,容貌秀丽,清新脱俗。尽管生活在宫廷这个充满了权谋和算计的环境中,她的气质却如同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她的眼中没有宫廷中常见的狡黠和虚伪,而是流露出一种坚定和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女仆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真诚让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动摇。她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吗?还是别有用心,想要利用自己达到某种目的?禹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改变他的命运。
禹的内心挣扎着,他渴望相信女仆的真诚,却又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欺骗。他深知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与璃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而真挚的回忆让他更加渴望得到帮助,更加渴望能够找到璃。
禹的目光再次落在女仆身上,他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寻找一丝希望。
“我怎样才能给你自由?”
“把我带离皇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万一娥皇发现了,这罪可不小。”
女仆看了看禹,轻蔑一笑:“你现在的罪还小么?”
“我何罪之有?”
“你让娥皇如此难堪,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皇都么?”
“我有她把柄,我当然能活着。”
女仆听了禹的话连连摇头,她看了看禹:“我不知道你当首领多久了,但你实在是太轻视娥皇了。你自以为成功威胁到她,其实是娥皇不想太多人听到,尤其是祝融,但你死了,就没威胁了。”
这让禹着实有点生气,娥皇看不起自己就算了,现在连她的女仆都看不起自己。禹正想发作回怼,但一看到那女仆的眼睛,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质疑她,毕竟敢这样说话的人,肯定有别的本事。
于是禹试探性问道:“你觉得我都活不了了,那我怎么可能带你走。”
女仆再次笑了笑:“我可以让你活,但不知道你能不能信守承诺?”
禹心里更加怀疑了,这女仆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她究竟是谁?
“让我活没用,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救我的妻子。”
“我没这个把握,八卦阵不是我能破解的。我能把你带过去,但救不救得出来,我不知道。”
这女仆说的句句都是老实话,看她现在的说话风格,跟宴会上的完全不同,面对这样的多变的人,禹是完全捉摸不透。
“这样的话,娥皇天亮就会带我去了,我又何必要等你来带呢?”
“天亮?那你就等天亮吧。既然你无心合作,我也不必多言了。”说完女仆转身就走,走得非常坚决,丝毫没给禹思考的机会。禹原本想追出去,但根据那女仆的说法,似乎对自己也没有太大帮助,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这么多干嘛呢。
禹抬起头,凝视着夜空中那一轮明亮的月亮,它从西方缓缓升起,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他心中默念,月亮既然能指引旅者的方向,那么顺着月光走去,应该能够找到西宫的所在。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通往未知的旅程。
一路上,皇宫的灯火辉煌,将夜色中的鹅卵石路面照得如同白昼。这些鹅卵石经过精心挑选和铺设,走在上面不仅平稳,还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禹的脚步在石子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伴随着他的节奏,似乎在为他的探索之旅伴奏。
沿途的花草树木,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和照料,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以最优雅的姿态展现着它们的美丽。它们散发出的幽香,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与月色交织,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然而,禹此刻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番美景,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思索。
他的思绪不断地回荡在女仆的话语之间,试图解开她的真实身份和动机。她究竟是谁?为何要介入他和娥皇之间的事务?她那番话中透露出的生死预言,又隐藏着怎样的玄机?娥皇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除掉他,为何迟迟不动手?难道真的像女仆所言,娥皇有她自己的计划和目的?
禹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搁置一旁。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他需要集中精力,准备待会研究河图、洛书的秘密。
不久,禹来到了西边的环形城墙下。在月光的照耀下,不远处的宫殿轮廓渐渐清晰,那巍峨的建筑,精美的装饰,无不透露出它的重要性和尊贵。禹的心跳加速,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西宫。
想到这里,禹的步伐更加急促,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奇怪,这西宫不是藏着河图和洛书么?这些宝物怎么不派人看守?哪怕像狗丛部落这种没宝物的部落,都会派人夜间值守啊?难不成是因为觉得皇都太安全了?小偷根本没可能进得来一环?
禹又观察了一会,发现的确是没人,整个西宫静得听不见一点声响。
禹小心翼翼地接近西宫的大门,他的脚步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任何响声引起注意。在月光的照耀下,西宫的轮廓显得庄严而神秘,巨大的门扉紧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确实无人后,心中稍稍安定。娥皇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河图、洛书应该就隐藏在这个宫殿的某个角落。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夜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门,门缝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禹迅速闪身进入,随即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以防万一有人经过。
西宫内部一片漆黑,与外界的明亮形成鲜明对比。禹本以为会看到辉煌的灯火和华丽的装饰,然而宫殿内部竟然没有点燃任何火把,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这种出人意料的黑暗让禹不禁皱了皱眉头。
禹站在原地,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然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宫殿内部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为谨慎,以防触发可能存在的陷阱或机关。他伸出双手,轻轻触摸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宫殿的古老和庄严。
宫殿内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偶尔有一丝冷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进来,带来些许新鲜空气。禹的心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但纯粹依靠月光,根本看不太清楚,假如是在室内,那就更看不清了。无奈之下,禹只能偷偷做了个简易火把,点燃查看。
借着微弱的火光,禹开始细细打量这座神秘的西宫。他的目光在宫殿外部游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感觉。宫殿的宏伟与庄严不言自明,然而,地面上、门扉上、梁柱间却都积满了灰尘,仿佛这里已经被遗忘了许久。
在某些角落,甚至还能看见蜘蛛网悬挂,微微摇曳,这在其他宫殿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位于一环之内的宫殿,理应得到精心的维护与打理。
禹的心跳逐渐加速,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他轻轻地走到窗户边,尝试透过窗户往宫殿内部窥视。在那个年代,窗户并非用纸张糊成,而是用茅草覆盖,只需轻轻掀开,便能一探究竟。
茅草窗户被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视线所及之处,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杂乱无章却又琳琅满目。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辨认出了剑、长矛、乐器,以及奇石等奇珍异宝。这些物品或许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静静地躺在灰尘之中,显得有些凄凉。
禹意识到,这里确实是藏宝之地,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被疏于打理,被时间遗忘。
确认了这一点,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准备推开门进入宫殿内部,开始翻找河图和洛书的下落。
他的手轻轻放在门上,正要用力,却发现门并没有如预期般被推开。他微微再次用力,门依旧纹丝不动,反而是从某处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清脆而突然,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禹心中一惊,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机关。他再次尝试推门,但结果依旧,门没有被打开,反而是铃铛声一连串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或者在宣告着入侵者的到来。
就在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吼叫:“抓偷奸贼!”
宫殿外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这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显得格外刺耳。
禹的心中一紧,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偷奸?这大晚上的,谁会这么无聊来偷奸?”但随即他意识到,这阵势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捉奸而来。
禹迅速地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身影隐入宫殿角落的阴影之中,屏住呼吸,偷偷地向外张望。
他的视线穿过门缝,只见一群人影逐渐清晰,约莫三十人的队伍正朝宫殿走来。他们中有男有女,装束各异,有的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映照出他们紧张而严肃的面孔;有的手持利刃,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群人推开宫殿外的大门,沉重的门扉在夜风中发出吱嘎的响声,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庭院里。
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这阵仗怎么可能是抓偷奸的?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随着他们的接近,禹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严肃和紧张气氛。他们的眼神警惕,不时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是防备着可能发生的危险。他们的步伐在宫殿前的庭院中停下,开始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显然是在进行某种搜索或是执行某项任务。
禹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卷入了一场更大的事件中。他必须更加小心,不能让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他的目光在这群人中搜寻,试图找出领头的人物,或是辨认出他们的标识和隶属,以便判断他们的来意和目的。
然而,在夜色和火光的交织下,禹所能看到的只是他们警惕而忙碌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观察他们的行动,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有五六个人守着正门,禹没法从那里离开。围墙又是两三人高,翻上去虽然可以,但必定会惊动其他人,而且不知道墙外是什么情况,万一也有人,那自己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好在禹所躲在的阴影处比较隐秘,一时之间没有被发现,而且禹还能偷听到其中几个人的交谈:
“快去那边看看,铃铛响了,这宫里肯定有人,绝对不能放他走。”
“对,大家仔细看看,那个禹首领我们都见过,一下子就能找出来。”
“奇怪,你说娥皇怎么知道必定是禹首领?”
“这你就不懂了吧,前几天娥皇就说了宫里有小偷,让大家不要说出轩辕剑的收藏位置,还封锁了这里,不给任何人出入。”
“这说明什么?娥皇未卜先知?”
“这你还不懂么?娥皇感到有人在打听轩辕剑,所以就设计让小偷现身。”
“我懂了,所以只有贼才能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才能用这个威胁娥皇。”
“那蠢贼不知道咱们娥皇早就算到了,竟然还敢威胁她。”
“这叫自投罗网。”
“你们几个干什么?赶紧找人,若不杀了他,咱们就得死。”
“知道了,急什么,他还能一人对抗我们几十人不成?”
……
什么?这是计?禹的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什么一个情况,怎么变化这么快。
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宫殿外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六个铜甲战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天亮前,谁能杀了禹,谁就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再重复一遍,你们这里只有一人能离开这里,其余人等,死。”
铜甲战士的发言把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吓得跪地求饶,胆小的直接哭出声来。
“天亮后,所有人都得死,再不动手,那我们就动手了。”
铜甲战士集体拔刀,这毋庸置疑的气势,使得那些人只能乖乖照做。
禹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指名道姓找自己?为什么每一个人还得死?为什么这些铜甲战士像监工一样守着门口?自己跟这群人明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落到这种刀兵相见的地步?
禹摸了摸自己全身,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在二环城门下,所有的武器都被没收,在这一环内,只有虞王的人才有绝对的武力。
自己拿什么和他们对抗?禹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的挑战俨然超过了过往。
偷奸?偷奸?偷奸?
谁怀疑自己偷奸?
禹冥思苦想,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不是偷奸,而是偷剑。娥皇肯定是诬陷了自己偷盗轩辕剑。这样她就有理由和借口跟天下解释,而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解释的理由。
糟了,自己贸贸然来这里的确太鲁莽了。假如娥皇因此派军队去攻击熊丛部落和狗丛部落,那自己便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恶人,最蠢的首领了。
可事到如今又该怎么办呢?禹愤怒地朝旁边的柱子打了一拳,灰尘都被震得飘荡起来。究竟禹能否逃出生天?又能否顺利解救璃?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