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中探访
每一个人中的什么蛊，要细细一一甄别。甄别完了才按照言臻的独创配方配制解药。
所以，别人帮不上任何忙，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其中一个弟子已经忍受了好几天噬骨啃咬的疼痛，痛得神智不清的时候，言臻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管不顾扑上去，直接对着言臻捅了一刀。
其他的弟子看见了蜂拥而至，乱作一团。有趁机想打他的，也有想暂时留下他性命的。
哪怕郑明阳在他身旁，也不能完全让他免于这些人的痛殴。
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言臻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他逃去了魔耶山，从那一把刀插入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决定不再进行所谓的补救措施了。
他现在心里觉得，那些人就是活该，正好借此机会整治一下有何不可？
本来言臻被那些弟子们打一顿出出气，然后该解的蛊解了，这件事可能就算了。
殊不知他就这样抛下别人跑了，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这一下更激怒了皓月门。
秦久师尊飞鸽传书了夜星门掌门，夜星门掌门回信说，如果他们本派先找到人，一定交由皓月门处置。
这样一来，言臻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带着大家对整个夜星门的存在都开始存质疑态度了，不知道这样一个门派存在的意义何在。
夜色深沉，魔耶山静谧一片。这里的静和其他地方似乎不一样，这里的静充满了死气和沉闷。
暮语舟带着吃食和丹药，在那些七拐八拐的山洞里穿梭，在最里处找到了言臻。
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但暮语舟知道他就在。
暮语舟扬手一挥，点亮了石壁上的烛火。火光昏黄，摇曳之中，映照出言臻惨白的脸，此刻他正冲着暮语舟笑。
言臻靠着石壁，对暮语舟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边说边向他竖起大拇指。
暮语舟斜他一眼，没有接话，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先一一放下，而后也靠着另一面石壁坐了下来。
言臻目不转睛地看着暮语舟的一举一动，暂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了。
暮语舟靠着石壁，细细打量了言臻一番，而后低头嗤嗤笑了起来。
他也冲着言臻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时候，咱俩扯平了。”
言臻也笑，他说:“不一定能扯平，你的狼狈样子我可是看了好几年，而我，你可能看不了那么久。”
暮语舟点点头:“也是，要不了几天，你可能就会被他们大卸八块了。”
言臻歪歪头说:“那到时候你要不要也来分一块？”
暮语舟一副嫌弃的表情，他摇摇头说:“我不感兴趣。”
暮语舟环视了一圈，站起身出去了一会儿。
一刻钟功夫，他提着冒着热气的茶壶重新进来了。
当热气腾腾的茶杯放在言臻面前时，言臻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涌上了一丝难过。
是的，言臻知道那种情绪就是难过，尽管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
暮语舟举起茶杯，在嘴边吹着气。热气朦胧中，言臻觉得，他的脸如梦如幻，让人看不真切。
言臻低头，也端起茶杯，小声说:“谢谢！”
暮语舟透过雾气看他一眼，说:“一杯热茶而已。”
言臻抬头，目光平静如水，他说:“语舟，我佩服你，哪怕现在败在了你手里。”
暮语舟和他对视着:“我只想自救，没想这样。”
言臻点点头:“我知道，是我自己技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暮语舟说:“你私自养那么多恶心的玩意儿干什么？”
言臻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呢，原来你也认为那些蛊虫恶心。”
“不恶心么？”
“也许吧，不过它们在我心里挺可爱的。我从小养着它们，它们听我的话，对我不离不弃。”
说完言臻又看了一眼暮语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除了你体内的那些，现在被你策反了，它们对不起我。”
暮语舟觉得，自己和他在这方面应该没有共同语言。
于是，他提到了另一个话题:“应成雪的情蛊要怎么解？”
言臻稍微睁大了一下眼睛:“嗯？你居然还想着应成雪的事情，看来你对他也并不是全无感情。”
暮语舟一点儿也不赞同:“少废话，他妈的要不是与我有关，我会管？”
言臻调侃道:“你如果想解救他，简单得很，和他恩恩爱爱就行。”
暮语舟嫌恶地说:“别说我不行，就是他也做不到。说其他的，你说过有解药。”
言臻抿抿唇，说:“有，但需要你的血作引，连服七十七天，你愿意？”
暮语舟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不愿意！”
言臻砸砸嘴:“这不就结了，让他感受一下揪心之痛也没什么不好。”
暮语舟终是没忍住，骂了他:“他妈的你当初随便用一个什么人的头发不行么，非得用我的？”
言臻敛下眼皮，说:“人不能太贪心，太圆满了反而不好，语舟，你都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受点儿苦没什么的。”
暮语舟差点儿气笑了:“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不对，是嫉妒的？”
言臻摇摇头:“不是针对你，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生来什么都有，甚至不需要努力。而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哪怕一丁点儿也不行。”
暮语舟看着他稍显落寞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知之甚少，自己对他的过往一点儿也不了解。
暮语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管怎么样，总不能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就随意去伤害别人吧。”
言臻似乎很累了，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衣服又破又脏，头发也很凌乱。
暮语舟盯着他好一会儿，心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芸芸众生，忙忙碌碌，各自都为着自己想要的辛苦着，算计着，到头来真的值得么？
踏着夜色，暮语舟回到银杏峰，看着自己床上小小的人影，一度思索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