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慌忙送医
他先去了夜星门的地界,在山脚侧面打听了一下言臻,不过言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又向过往行人打听暮语舟,也没人见过。谢冷桥心想,就暮语舟那打眼的模样,如果没人说见过,只可能是真的没来这里。
谢冷桥折返,从上次的小树林里一路前行。他越来越心急如焚,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暮语舟到底想干什么。
谢冷桥以小树林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全飞了个遍。七天过去,耗费了他大量灵力,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这时,门内有好消息传来,说已经找到了应对药方,弟子们开始慢慢好转。
谢甲和剑兰也带着几名弟子下山,准备帮他一起找。
谢冷桥胡子拉碴,一副颓丧的样子,此刻就在杨柳镇的一个小酒馆里坐着等他们。
杨柳镇四通八达,是个交通要塞,因此很是繁华。街上人群络绎不绝,沿街小贩吆喝不断,商铺林立,人员混杂。
丑伯支着一个小摊儿,正在给人算命。他在这个镇上已经小有名气,都叫他无脸仙。
正午已过,他想收摊儿了,想去布店给暮语舟和三月买点儿衣物。
一个魁梧的汉子走过来,呼地一掌掀倒了他的幡,并踩了两脚。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逃散。汉子趾高气扬地说:“拜过我了吗,就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丑伯不想惹人注意,忙从钱袋里掏出一把递过去。
谢冷桥坐在窗边,一直关注着那边的事态发展。他倏地飞过去,接过银钱,掷回丑伯钱袋。
汉子正待叫嚣,转瞬之间已被谢冷桥打趴在地,怎么也无法起身,众人皆未看清,只道神速。
丑伯转身就走。
旁边的人顿时愤愤不平,大声议论,说这人连声感谢都没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以后再不会找他算命了。
谢冷桥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世上怪癖之人众多,何况目前他也没心思关注其他的。
丑伯七弯八拐,迅速融入人流之中,谢冷桥不认识他,但他认识谢冷桥。
在这个镇子上看见谢冷桥,他直觉不是好事。他在镇子上这儿逛逛那儿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才往回走。
这几天,三月和暮语舟已经很熟悉了。虽然他还是时不时地念叨,自己想爹爹了,但每次暮语舟一哄,他也不会继续纠缠。
暮语舟带着他在草坪上追蝴蝶,允许他爬树。林子里的几棵小点儿的树,如今是三月的新宠。
起初他不敢爬,怕摔,暮语舟会在下面坐着准备随时接住他。
现在,他可以自己爬上爬下,偶尔摔下来,暮语舟也不会伸手去接。
有一次午后,丑伯和暮语舟坐在外面晒太阳。
丑伯说:“你喜欢花,要不把旁边的地开出来种,种银杏还是珙桐?”
暮语舟眯了眯眼:“行,种梅花吧。”
丑伯看看他:“听他们说你以前很喜欢珙桐花的。”
暮语舟没接话茬,自顾自道:“梅花吧,白梅。冬季的时候,百草凋敝,有一园梅花相伴,至少不会觉得苦寒。”
因为有这一次的交谈,所以这几日,暮语舟除了带着三月玩,还带着他平整土地,准备种梅花。
小孩子在地里,一会儿惊奇地问:“呀,这是什么?”一会儿又会手里抓着小虫子跑过来让暮语舟看。
虽然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但玩得不亦说乎。
三月白天在地里一直跑个不停,汗湿了里衣。
暮语舟埋头整地,只看见三月玩得开心,没有关注其他的,当然他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就是了。
夜间,暮语舟感觉身边的小暖炉温度越来越高,且呼吸声越来越重,立马察觉到出问题了。
他翻身坐起,点亮蜡烛,举近细看。三月小脸泛红,嘴唇又红又干,眼睛紧闭。
暮语舟拍拍他的小脸,轻声呼唤,对方压根不给回应。
暮语舟心里瞬间有一丝慌乱,虽然这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可不想这个孩子在他手里出事。
如果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谢冷桥还不得撕了他?
此时此刻,暮语舟非常后悔,干嘛要把这么一个小麻烦带出来,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
没办法,他只得爬起床穿戴整齐,去隔壁叫醒了丑伯,告诉对方自己要带三月去看病。
丑伯迅速披衣起来,摸了摸三月额头,也无计可施。主要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们都不敢随便拿药给他吃。
丑伯不无担心地问:“你打算带他去哪里看?”
他其实还想说,谢冷桥的人都在到处找他们呢。
但他又不想让暮语舟知道,他巴不得暮语舟和谢冷桥永远都不相见。
暮语舟灵光一现,想起来一个地方,应该不会碰到什么熟人。
他用床单把三月裹起来,抱在怀中,对丑伯说:“路途有点儿远,你明天帮我把白梅种上,谢啦!”
丑伯立马接上:“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种,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暮语舟转身,看着他:“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真的,人太多反而惹眼。”
丑伯稍一思索,同意了暮语舟的安排。
他有他的打算。这些年来,他就是一个隐形人,别人都不知道他这号人的存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样挺好的。
暮语舟消耗了一部分灵力,一路边跑边飞,紧赶慢赶,终于在破晓之际到了梅林。
他轻轻扣门,屋里窸窸窣窣一阵,一会儿门就打开了一半,他顺着就进去了。
蔻姨仍然带着面巾,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迅速恢复平静。
她一边往里引路,一边轻声问:“你们俩谁看病啊?”
暮语舟也不客套了,直截了当:“孩子。”
到了蔻姨行医的屋子,蔻姨示意暮语舟把孩子放在床上,便于她查看。暮语舟站在旁边,视线随着蔻姨的动作而移动。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此时有点儿揪心的感觉,和谢冷桥是否会找他算账无关,就是单纯的揪心。
蔻姨停止了查看,抬头示意暮语舟落座。暮语舟着实也有些累,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蔻姨稍顿了一下才开口:“这孩子我好像先前给他看过一次,体内寒气太重了,加之这次外寒入侵,相当于雪上加霜,所以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接着,她话锋一转:“最近好几年都没见过你了,你还好吧?”
暮语舟还沉浸在她上一段话中,没认真听,只得敷衍道:“嗯,挺好的。那他怎么治?”
蔻姨眼角弯弯:“相信我的话,就在我这儿一直服药,半年吧,半年后应该会有明显的改善。”
暮语舟嘴上说着:“我自然是信你的,不然我就不会来了。”
心里叹气,我信有什么用,这是人谢冷桥才能做决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