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殡仪馆兼职

    星期天清晨8点左右，很多同学还在睡梦中，林岚已经来到了殡仪馆门口，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虽然是兼职，但对于他来说，依然很重要。

    秋后的长安昼夜温差变化比较大，清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整个殡仪馆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没人想靠近，除了想打工挣生活费的林岚。殡仪馆的大门依然是关闭着的，林岚这次没有再敲门，因为他今天已经是这里的员工了。

    铁门没有锁，推开厚重的铁门，林岚立刻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气味，气味中还混合着一股煤炭和汽油的味道，十分难闻。气味正是从院子里左手边的一排大平房的烟囱中发出的，此刻的烟囱还若有若无地冒着黑烟。林岚脑补了一下里面的画面，虽然有着十足的心理准备，但胃里多多少少还是翻腾了一下，林岚赶紧甩了甩脑袋，停止了脑补画面。

    此时殡仪馆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林岚来的有些早了。但是第一天上班总得早一点到，没有其他办法，林岚只能站在院子里干等着，百无聊赖的时候，背后的大门传来了一声响动，是开门的声音。

    林岚转过头看过去，一抹红色身影顿时映入眼帘。只见进来的是一位年龄约三十左右的女子，一身修身红色的呢子大衣衬托出了这位女子完美的身材曲线，这位女子留着当时非常流行的大波浪长发，一双桃花眼如狐狸眼睛一样妖媚，只是这位女子提了一个很旧的手提黑箱子，与她的装扮很不搭。

    林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女子也看着林岚，双方眼神一接触，林岚心跳立马快了几拍，于是林岚赶紧避开对方的眼神，打了个招呼说你好。这位女子用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呀，好俊俏的小哥，来这里有什么事呢？”声音娇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林岚心中顿时就觉得很奇怪，殡仪馆这种死者往生的地方，应该是很严肃的才对。中国有句古话叫死者为大，但是这位女子却穿着红衣服，真的是很奇怪。而且这么早过来，这位女子十有八九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于是也就礼貌地说：“你好，我是来这里上班的。”

    红衣女子听到后，笑容更盛了，笑着说道：“欢迎你，看来昨天老大说有个新人会来来上班，说的就是你呀。以后好好跟姐姐学，姐姐看好你。”说完还朝着林岚眨了眨眼睛。

    林岚看着这一对桃花眼，心头一荡。突然感觉空气中泛起了一阵涟漪，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一瞬间就变成了粉红的桃花颜色，红衣女子的容貌和眼睛在他脑海中无限地停留旋转，越停留越趋近完美，红衣配红杏，红杏泄春光。此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位姐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无论她让我做什么事，我都要听她的。

    就在这时，林岚的识海中发出了一声冷哼，“哼”。这一个冷哼，如金玉之鸣，如一盆冬天的凉水从林岚的头顶浇到脚，让林岚瞬间清醒了过来，以前哪里见过这阵势，瞬间从脸上红到了耳朵根。清醒过来后才发现，原来世界还是眼前这个世界，林岚还是在这个殡仪馆的院子中。这冷哼的声音林岚非常熟悉，正是林岚识海中沉寂已久黑蛟灵识，黑衣少女的声音。

    好危险，差一点中招。林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再看眼前的红衣女子，非常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姐姐，在心底默默地感谢了一番黑蛟灵识及时出嘴相助。林岚回想起师父曾经给自己说过，这个世间有一种非常厉害的魅惑术，修习这种魅惑术的女子能不经意间控制人的心智。看来这位红衣女子就是修习魅惑术的这一类人吧，以后得千万小心，离她远一点为上策。

    这一幕只发生在一瞬间，红衣女子看着林岚眼神在一瞬间迷离后又恢复了清明，正在想为什么的时候，一阵阵如雷般的大笑声声传了过来 ，这笑声带着一种庄重恢弘的气势。林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笑声正是从大门旁边的值班室传来的。红衣女子气得跺了跺脚，娇声喊道：“张老四，你又坏我好事，快给我滚出来。”

    随着红衣女子的话音落下，值班室里面的笑声声戛然而止。不久之后，值班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干瘦男子，笑嘻嘻地说三姐这么早来上班啊，刚睡醒就听见你在外边调戏小林兄弟，实在忍不住发笑。

    转眼又看到林岚，接着说道小林兄弟早啊，欢迎欢迎。林岚感激地看了张老四一眼，也笑着回应早。这位被叫着张老四的干瘦男子正是昨天林岚来殡仪馆面试见过的，没想到张老四人看着长的很怪异，心肠还十分不错，正是他的大笑声替林岚解了围，只是，这个张老四看起来貌似也不是普通人啊。

    张老四为人十分活泛，看出了林岚初来乍到的窘迫。和那位叫做三姐的红衣女子告罪一声，便带着林岚去值班室登记入职信息。进了值班室，张老三才笑着和林岚说起三姐这个人其实是很好的，就是喜欢开玩笑，习惯了就好，林岚听后暗暗咋舌。

    因为殡仪馆工作人员少，一切从简，登记入职信息并不麻烦，只是在登记信息填写表单时，林岚发现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七人做了入职登记，并且都没有过试用期。这里的人处处都透着古怪，也难怪新来的人待不住，也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林岚心里暗暗地想着。

    入职信息登记完了之后，张老四带着林岚去食堂吃早餐，殡仪馆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有自己专门的食堂，专门雇佣的有外边村子里的人做饭。食堂的早餐算不上丰盛，但包子白粥咸菜管够。林岚已经踏入修行者这个行当，每天消耗的能量自然比普通人大很多，所以食量也比普通人大很多，但今天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人比自己更能吃。

    张老四人虽然又干又瘦，可吃起饭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包子白粥都是拿的小盆装的，不一会儿就把几盆早餐消灭干净，这架势，简直就是风卷残云。林岚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很不平静，也不知道张老四那干瘦的身体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食物的。

    吃完早餐后，林岚被带到昨天来过的大厅，大厅里此刻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算上林岚这个兼职员工，殡仪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到齐了。此刻的大厅里除了馆长吴无明，还有刚才那位妖艳的红衣女子，以及和林岚一同进来的，干瘦如柴的张老四，这三个人林岚都已经认识了。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一个身高约两米，满身结实的肌肉，长的如同一座铁塔般的壮汉。这几人都看着林岚，表情各异。

    同时被几双看不透的眼睛盯着，林岚心里感觉到了一点紧张，但也只是一点，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多少有一点社恐，这很常见。为了不让这种气氛持续太久，林岚主动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表示以后会认真工作，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话语不多，但是不卑不亢，简洁大方。

    林岚这个举动不禁让众人高看了一眼，馆长吴无明笑着点了点头，吴无明的社会经验和社会阅历摆在这里，他一眼就看出林岚和之前来应聘的人不一样，所以吃定了林岚会长期在这里兼职，所以在工作开始之前，才带让张老四着林岚认识一下大家。

    只见吴无明指了指那位如铁塔般的壮汉，对着对林岚说道：“这是我们单位负责火化遗体的同志，小赵。”林岚赶紧叫了一声赵哥，这位长的如铁塔一般的赵哥翻了翻眼皮，微微点头嗯了一声，满脸横肉抖了一下，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接着吴无明指了指妖艳的红衣女子，说这是我们负责给已故者整理仪容的入殓师，小刘，我估计你们已经见过了。林岚笑着说刚刚见过了，然后赶紧叫了一声刘姐，经过刚才的教训，林岚不敢再看刘姐的眼睛了，生怕再中一次招，如果刚才没有黑蛟灵识的暗中帮助，还真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只见刘姐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应了一句：“小弟弟真有礼貌，以后好好工作，姐姐看好你哦。”林岚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最后吴无明指了指干瘦的男子张老四，说：“这是我们负责接送遗体的同志，姓张，今后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一起吧。”林岚赶紧说请张哥多关照。张老四笑了笑，说：“好说。”，接送遗体说的比较官方，其实就是搬运尸体的，林岚不傻，自然能听得明白。

    一整套过场走完后，馆长吴无明安排大家各司其职开始工作，并且特别叮嘱了林岚，殡仪馆其他地方都可以走动，唯独后院黑色门帘的屋子严禁进入，至于原因，吴无明没有告诉林岚，只是说了后果，那就是立刻开出，没有任何余地。

    林岚刚开始的工作内容，是跟着张老四接送遗体，当灵车把死者遗体拉到殡仪馆后，根据情况把遗体抬到入殓室由刘姐为死者整理仪容，然后再抬到停尸房或者火化间。整套流程很简单，主要就是搬运，属于体力活。

    恰好现在还没有活，林岚和张老四在门口值班室值岗，张老四扔给林岚厚厚的一本工作规章守则，让林岚慢慢看，而张老四自己则忙活其他的杂事。林岚翻了翻这本工作守则，里面全是各种工作流程和规章制度，根本没有提及半点关于殡仪馆的禁忌之类的。

    林岚仔细想了想，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禁摇头笑了笑，殡仪馆属于一个特殊行业，相关禁忌这些东西在破四旧以后属于封建迷信，自然不可能记在册子当中。自己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好好向张老四他们请教一下，只是，这里的员工从馆长到张老四，每一个人貌似都有古怪，每一个人的精神气质与普通人都有很大的区别。馆长和赵哥不显山不露水，刘姐和张老四不经意间的手段自己也见识过了。

    回想起自己从踏入这一个行当以后，遇到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从江心月到张承泽，再到现在殡仪馆的这四位，每一个人应该都有修行者的背景和底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像是命运之中有无数股看不见的细绳，冥冥之中牵连着林岚去接触这个圈子里的各种人各种事。

    正当林岚想得出神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这时张老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开始干活了，只是，林岚这第一次干活就充满了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