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小遗憾
香香茶坊的厢房内，梅香虔诚的跪在地上，学着掌柜的样子吟诵入教词
“若有明使，出兴於世，教化众生，令脱诸苦……”
“……犹如国王破怨敌国，自於其中妆饰台殿，安置宝座，平断一切善恶人民，其惠明使，亦复如是……”
“……三界独尊，普是众生慈悲父母，亦是三界大引导师，亦是含灵大医疗主……”
“……亦是上天包罗一切，亦是实地能生实果……”
“……亦是死中与常命者，亦是众生明性中性，亦是三界诸牢固狱解脱明门。”
一通经文诵完，掌柜的阴笑着托起梅香下巴，然后笑道：“这么娇滴滴的脸蛋，我还真不舍得下重手啊。”
梅香的眼神中满是畏惧，但她丝毫不敢闪躲。
“掌……掌柜的……您……求您……”
掌柜不等梅香说完，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左眼眶上。
梅香痛呼出声，但却丝毫不敢闪躲。
掌柜的拿出一条绳索，套在梅香的左腿上，然后将绳索抛到房梁上：“入教可是这么轻易的？当初我受的苦可比你重了百倍，不守念在你有重要任务在身，今日就便宜你了，刑罚减半，你可要好生的受着。”
梅香满眼畏惧，只能含着泪水道：“谢谢掌柜慈悲……”
接着，厢房内只听见梅香凄惨无助的哀嚎。
“啊……啊……”
……
五月三十日，宋应星依旧没有来漷县找侯平，姗姗来迟的殿试榜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侯平今日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在皇城内门的长安门前等候。
此时宫内文武百官早已经朝服侍班。
锦衣卫仪仗队列于皇极殿大台基和皇极殿前面的广场。
万历皇帝端坐在皇极殿内，示意鸿胪寺官传制唱名：“第一甲第一名庄际昌！”
每名连唱三次，唱名声音极为缓慢，唱时会有内侍依次传唱至长安门外。
一甲的三名事先已经请进宫中，在群臣的末班。
此时庄际昌在一个内侍的导引下出班，走到御道最前面的左边跪下叩首道：“臣庄际昌，叩谢吾皇万岁。”
鸿胪寺官继续唱名：“第一甲第二名孔贞运。”
内侍又导引榜眼孔贞运出班，走到御道最前面，在庄际昌稍后一点的右边跪下叩首。
“臣孔贞运，叩谢吾皇万岁。”
第三名陈子壮，他在庄际昌下首位左侧跪下谢恩。
状元、榜眼、探花唱名之后，
鸿胪寺官高声唱道：“张黄榜——！”
一个礼部官员恭双手捧着黄榜缓缓而出：“臣，遵旨。”
这时，鼓乐齐鸣，在一行人鼓乐队的导引下，礼部官员双手捧着黄榜缓步走向长安门外张挂。
长长的放榜棚下，人头攒动，都在奋力抬头观望。
有迫不及待跃然向前者；
有忐忑不安摇头晃脑者；
有成竹在胸，施施然缓步而来者；
有按捺不住亢奋，欲快马飞报者；
侯平没有进宫，就知道自己无缘一甲。
此时见礼部官员张贴皇榜，他也是伸长了脑袋向黄榜看去。
先张贴的是一甲榜，只有三个名字，这个不用看。
然后是二甲，本次二甲有六十七人，第一名是周应期、然后是施兆昂……。
前十之中没有自己的名字，再往下，将二甲看完，依旧没有自己的名字。
侯平不禁有些失落，竟连二甲都没上，这可真是……唉，一言难尽。
三甲二百七十六人，在第四十名的位置，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换句话说，他的排名已经到了一百名以外，已经是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了。
老实说，排名这么低确实大出意料之外。
不过在看到自己排名下面的两个名字时，他的心情瞬间就平衡了。
第四十一名袁崇焕，第四十二名孙传庭。
能把这两个名字压了一头，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侯平会心的一笑，缓步离开放榜地。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钟鼓齐鸣声，一时间人群涌动。
这是顺天府官员用伞盖仪从，送状元郎衣锦归第的队伍。
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状元吉服的庄际昌频频对两侧人群挥手示意，脸上好不得意。
侯平在人群中，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这些，但真看到同科士子这样风光无限，他心中又难免有些许遗憾。
高敬石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可神气的，自古状元就没几个最后成大才的。”
侯平不禁莞尔，知道他其实是在变相安慰便微微摇了摇头。
高敬石见没有搭话，便追问道：“老板，我说的不对吗？反正我的印象当中状元当上首辅的应该是很少的吧？”
侯平笑了笑道：“从比例上来说也不少了，在我大明朝，就已经有了四个状元当上了首辅。”
高敬石撇撇嘴：“我就知道不多嘛，才四个而已。”
侯平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解释。
方从哲是大明第四十七位首辅，在他之前做到首辅的状元有彭时、商辂、曹鼐和胡广四人。
如果加上后来的周廷儒就是五人。
相比于其他名次的进士，状元做首辅的几率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之大了。
因为状元的起点就要比别人高半级。
二甲进士和三甲同进士，一般都是先进入翰林院充当无品级的庶吉士。
翰林院说的好听一点是官员继续深造的地方，但实际上就是排队等分配的地方。
当有地方出现缺职的时候，你才有机会补进去。
注意，只是有机会，而不是一定会轮到你。
一甲不同，状元一出来就会被安排一个从六品的职务，而榜眼和探花，则是正七品。
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别人拍马难及了。
大明发展到现在，除了极个别的人物，大部份的官员晋升都得论资排辈。
没有特别突出的政绩，根本不可能得到额外的提拔。
而且有政绩还得有关系，否则一样没戏。
所以特殊提拔这种事，对普通官员来说，根本毫无希望。
而状元的起点高，资历自然也就比同辈要老，只要不犯大错，自会升得就比别人要快。
首辅这类皇帝近臣不好说，一般的状元，只要老老实实的干，不中途得罪什么犯人，混到个正二品的官职绝对不是问题。
榜眼和探花也是一样。
所以为什么名次越高越好，关键就在这里。
虽然侯平跟别人不一样，他的前途和命运远不是一个状元就能够左右的，但是如果有机会锦上添花，自是没有人会拒绝。
只可惜，这辈子他已经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