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红衣裹白雪
白衣女子被捆住了双手,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气的一夜没睡。
第二日清晨谢行去叫她时,她半躺在床上,想用一双好看的眼睛狠狠瞪谢行,奈何谢行看不到。
谢行瞧见她的神情,忍不住勾起嘴角,缓缓说道:“姑娘别气,事成之后在下就送姑娘回去,我们要这雪萱子有大用,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使了这卑鄙无耻的手段,也不要求姑娘的原谅了”。
白衣女子想象着谢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来气,她自己从床上走下来,被谢行拉着去到了厅内。
仆从三言已经煮好了粥,安为,王宁之和陈舒云坐在桌边喝着,白衣女子从被抓过来就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她觉得肚子里空空的,谢行解开她嘴上的布条,让陈舒云喂她吃粥。
陈舒云抬过了粥,用嘴轻轻吹着,然后用木勺舀起一些,想送到白衣女子嘴里。
谁料这白衣女子偏过了头,说道:“我要他喂”,陈舒云奇怪极了,问道:“姑娘说的是谁?”。
白衣女子不方便用手指,也不知道谢行的名字,就说:“昨日绑我那人”,陈舒云急了,白衣女子本就生得十分貌美,难免让她起了妒心,现在这白衣女子竟然还想要谢行亲自喂她喝粥?
“姑娘算什么人,竟敢让我们殿下喂你喝粥的?”
白衣女子听后冷笑一声,昨日她就觉得两位白发老翁和陈舒云对待谢行很是小心恭敬,但一直没听见他们怎么称呼他,原来这谢行是他们的“殿下”啊。
白衣女子知道西域塔里克王子的样貌,也晓得中原亲王们的样貌,谢行绝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她讽刺的说道:“你们可别乱喊,小心被人拖出去砍了头”。陈舒云觉得她无礼极了,脸上显出愠色,说道:“你…”。
谢行抬了一下手,意思是让她消消气,别再说什么,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谢行隐约觉得这白衣女子来历不简单,呆在那种奇怪的地方不说,还能除去雪萱子原来的香气,应该也是个有不少本领在身的人。
谢行笑着从陈舒云手中接过了碗,说道:“好,姑娘要让在下喂,在下照做就是了,饿坏了姑娘就不好了”。说罢轻轻将吹凉的粥送入白衣女子口中。白衣女子想象着谢行服侍自己的样子,得意极了,也算是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吃完了粥,谢行重新用布条封住了白衣女子的嘴,然后问她雪萱子在何处。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还带着白兰香气的雪萱子的生长地了,成功除去它的香味已是两年前,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找过野生的雪萱子了。
她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写在了谢行手上,谢行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们时间充足,姑娘有印象的地方都可以去找一找”。
确实,谢行当时让她写的是最多离开十日,想必也是料到了这种情况的,这个男子,很是谨慎周密。
谢行拿来地图,暂时揭开了蒙着白衣女子眼睛的布条,她看了看,用手指着一个离都城很远的地方。
谢行皱起了眉,这个地方是被那些药材商人和香料商人一齐否认过的,他有点怀疑,问道:“姑娘可当真?”。
白衣女子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谢行笑了,“姑娘既然是这个反应,那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去看一看了”。
接着就给白衣女子递去一套黑色的衣裙,让陈舒云服侍她换好。
这几日在西域,谢行都是着黑衣,戴有面纱的斗笠,生怕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为了防止认识白衣女子的人从他们手中将她夺去,谢行也给了她一顶斗笠,让她遮住脸。
谢行依旧是将她抱上自己的骆驼,并在出发前问她:“不知如何称呼姑娘?”,她想了想,随便瞎编了一个名字,在谢行掌心中写道:“木右”。
谢行应道:“好的,木右姑娘”。
众人行了四个时辰还多,直到下午才到达目的地。
木右姑娘深谙雪萱子的习性,这种白花虽然生长在大漠之中,可是偏向于喜阴喜潮,她让谢行看看周围有没有溪水或者湖泊。
谢行找了找,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木右姑娘让他们赶紧去里面看看。
众人朝着山洞深处行进,地面上果然出现了细细的溪流,仔细一看,竟是从一个泉眼里冒出来的。
谢行心中欢喜,他从骆驼上下来,朝着泉眼走去,泉眼被一片石堆包围,走到近处,才发现一块石头背面掩着几丛白花,正是那有着层层叠叠花瓣的雪萱子。
谢行心想,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了,赶忙小心翼翼的拔起一株,可是当看到雪萱子的根茎时,他有点吃惊。
它的根部已经完全烂掉了,再看那白色花瓣,上面有不少星星点点的黄斑,并且整株花散发的不再是宛若白兰的幽香,而是阵阵腐臭。即使是不懂植物的人,也知道这雪萱子是生病了。
谢行走过来,向木右姑娘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情况,木右姑娘立即告诉谢行不必再在附近找了,这种病极易传染,只要有一株患上,随着水源的传播,不少雪萱子都得遭殃,这也是这种白花数量稀少的原因之一。
谢行知道了她的解释,有点失望。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找到雪萱子,还得是找到健康的雪萱子。从这里回到安为和王宁之的住处还需走上四个时辰,今日的搜索工作到此刻就必须结束了,只能明日再继续了。
在经历了很多天的骑马射箭练习后,安阳公主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假期。
塔里克有事要和国师白烨商议,却是陪不得她了,所以安阳公主现在想干嘛就干嘛。她早就打算去妓院逛逛了,而且还是西域的妓院。
平日在中原的京城里,认得她的人不少,出去肯定要被发现,可是当下自己身处西域,正是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谁,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消支开艾达和图尔萨,以及平时守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她就可以偷偷溜出去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用以前那一招,让玥儿假扮成她躺在床上装病,把宋郎中喊过来演戏,然后自己扮成玥儿跑到街上去。
事不宜迟,想到就要做到,她先用布条把自己的胸脯缠紧了,里面穿上男装,外面再套上玥儿的衣裳,带上地图和银两,吩咐玥儿穿上她的衣服睡下后,自己就出去了。
艾达和图尔萨知道“安阳公主”病了,急得要去禀告塔里克,可是却被宋郎中拦住了,宋郎中说:“我已经看过了,公主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躺上一日就能好,还是不要惊动其他人了,公主也不忍心让别人担心自己”。
艾达和图尔萨都知道宋郎中是看着安阳公主长大的西域人,觉得他肯定很了解安阳公主,值得信任,于是便点了点头,只是照着宋郎中的指示让膳房做些合适的吃食送到安阳公主房间中。
她们不知道的是,宋郎中是安阳公主不少坏主意的“帮凶”。
安阳公主小时候生病不愿吃苦药,就求着宋郎中往药里多加点蜂蜜,宋郎中便乖乖照做了,即使知道蜂蜜会减弱药效。
李云还是太子的时候来安阳公主府上陪她一起读书,安阳公主坐不住,就让宋郎中偷偷往李云的茶水里放安眠药,李云经常就昏睡了一个下午。宋郎中就是这么个人,有点调皮,事事都顺着安阳公主的心意。
安阳公主跑到街上,发现没有人追过来,松了一口气。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玥儿的衣裳脱下后放进包袱里,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男装,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就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她照着地图的指示朝妓院走去,妓院离她去过的赌场不远,很多路她早已走过了,所以十分顺利。
不一会儿,一座华丽的三层楼阁便映入她的眼帘,门前有不少马匹和骆驼,里面灯火阑珊,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和一阵阵嬉闹声。
安阳公主清了清嗓子,准备模仿男子的声音,她走进去,对着老鸨说道:“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叫来给我唱唱曲”。
那老鸨见眼前的这位客人生得十分俊俏,身子清瘦极了,胸前微微隆起,就知道她是个女子。安阳公主出门前已经狠狠用布条把自己的胸脯缠紧了,奈何她发育的实在太好,所以还是难掩本来的身段。
老鸨笑着说:“姑娘别开玩笑了,这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吗?”。
安阳公主见这么快就暴露了,脸上一下就现出红晕,她伪装的本领难道就这么差吗?她只好从包袱里掏出沉甸甸的银两放在桌上,她不知道妓院的价钱,所以特意准备了很多。
那老鸨见了两眼立即放出光来,“原来是贵客!还请贵客上二楼,贵客马上就能看到咱这儿的头牌,最美丽的古赞丽姑娘了”。
安阳公主被领着去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在角落的位子里坐下。只见房间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男子。却是不见那最美的古赞丽姑娘。
她十分奇怪,拉过旁边的一个侍女问:“怎么那么多人,跳舞的姑娘呢?”。
那侍女一听就知道她是第一次来,解释道:“要是客人想让古赞丽姑娘单单服侍客人,还要出不少钱,客人现在只是出够了看她跳舞,听她唱歌的钱,这里面的人都是冲着古赞丽姑娘来的”。
安阳公主点点头,心想这古赞丽姑娘架子还真大。又等了一刻钟左右,一位女子才缓缓走入房间,还未完全看见她的样貌,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
但是这香气并不显得俗气,而是像将整个春天的花香都融合了进来,剧烈且生动,有着西域特有的风情。
女子戴着脚链手链,身上挂着不少银色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安阳公主见这女子穿的十分清凉,让她看了都忍不住脸红。
女子雪白的肌肤被红色的半透明衣裙衬得更加娇嫩了,她一头微卷的金发,妩媚的眼睛是深邃的碧绿色。原来这古赞丽姑娘是个波斯人,倒是跟安阳公主的祖母一样了。
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软腰,抖动着胸前丰满的两团雪白,旋转着身子,动作轻佻而魅惑,惹得在场的男子无一不是色眯眯的。
安阳公主也看得痴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番光景,心中暗道这钱花的真值。女子终于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随便一扔,好几个男子就赶快去抢。
只见她的五官立体,眼窝深陷,面色潮红,娇嫩如樱桃般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安阳公主的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男人来看这场表演了,这回去得做多少个春梦呀。
女子跳着跳着,两三步便走到一个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前,她一下就坐入他的怀中,两团雪白紧贴着那男子的胸膛,纤长的手指勾起男子的下巴。
她用软绵绵的声音说:“这位客人如此英俊,却用纱布遮住视线,可是小女子入不了客人的眼,小女子实在是伤心极了”,说罢就掀起了男子用来遮住样貌的纱布。
安阳公主虽然坐在角落,但是也被这个小插曲吸引过去了,正伸着脖子瞧着,她很好奇那黑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纱布下面藏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