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章 纺织厂的食堂
姚禾苗也没想到梁水娟会那么不要脸，简直是百闻不如一见。
走到半道上，遇上王大军还有李主任。王大军还没说什么，李主任看见她，赶忙招呼：“小姚同志，走，我请你们去食堂吃饭。”
姚禾苗朝王大军看一眼，见王大军点头，这才笑着对李主任道：“成，让主任你破费了。”
李主任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身前，摆了摆，不在意的样子。领着两人朝食堂走去。
纺织厂男工女工都多，都穿着深蓝色工装服，有的还穿着解放鞋。这个时候，个个都拿着饭缸子往食堂冲。
“我们也快点。”李主任说完，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要不说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呢，食堂里，职位高的比如李主任这类的人，不仅可以跟员工一样在窗口打饭还能叫师傅单独炒菜。
不过也不能多了，两三个小菜算是顶配。
有花生米的时候炒花生米，有萝卜的时候炒萝卜。明晃晃的荤腥不见得有，最多单独的菜里比窗口的菜多了些油，有锅气好吃些。
不过今儿不用小炒也成，今儿的菜好。
三人好不容易挤进食堂，李主任只来得及说一声让王大军跟姚禾苗找位置坐好，就二话不说冲向了窗口。
王大军以前本就是厂子里的人，对食堂熟悉的不得了，这会儿带着姚禾苗找了李主任打完饭菜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坐着。
几百上千人挤在食堂里，嘈杂得不得了，姚禾苗听着这个说今儿这顿供应的有肉片子烧南瓜，那个说还有炸小鱼。
李主任拿着饭盒子，刚挤进队伍，前面就有人朝他喊：“李主任李主任，来我这。”
一个厂的，平时会也不老少的开，不认识李主任的员工很少。
没谁是笨人，这个喊了，其余听到动静儿的也转过头，也不少人开口。
李主任笑笑，毫不客气地挤到前面去，这个喊李主任的也是机灵，把挤过来的李主任拉到自己前面，然后自己退出了队伍，对身后排着的人笑道：“大家伙甭有意见，我这就去后面重新排。”
要说厂里，每次打饭，插队的不少，但很少人能做到这个小伙子这样。李主任多看了这个小伙子一眼，记住他的模样。
后面的人一看他自己都到最后去了也不好说啥，这也不算是插队。再说了前面那个人可是李主任。
很快，就轮到李主任打饭了。窗口的打饭同志也认得李主任。李主任把饭盒子递过去说要打两份炸小鱼跟两份肉片烧南瓜再一个炒白菜。
这同志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每个菜都给足了分量，看着都够三四个人吃了。
这还没完，李主任又叫这打饭的同志给他拿了两个后厨备用饭盒子，主食也足足打了三饭盒子。
这老些，还得跑两趟才拿得完。
姚禾苗跟王大军一边扯着嗓子时不时聊两句一边打量这大大的食堂。
对于姚禾苗来说，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接触一个新事物一样，一切都不显的厌烦。
刮了腻子的大白墙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变得黄兮兮的，但更显的光滑，上面好多的脚印子。
还能瞧见各个窗口腾腾升起的热气，配着喧杂声跟各个职工脸上的笑脸，这一切都很有生活气息。
姚禾苗承认自己被感染了，这里的人好像很容易满足，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扯一件花布做衣裳都能高兴很久很久。
看，有一个端着饭盒子从她面前路过的女职工鬓边还留有汗痕迹，一看就是干活累，但她瞄着自己饭盒子里的炸小鱼笑的那样开心！
李主任过来了，他飞快把两手端着的菜放在桌子上：“等我一下等我一下，还有个菜，饭也马上来。”急急忙忙说完又飞快转身再次朝窗口那边过去。
他的白菜跟三盒子饭还在那儿呢。
没一会儿，三个菜都凑齐了，一人一大盒子饭。
李主任招呼两人吃，又多说了一句：“吃吧，这饭盒子是后厨备用的，干净着呢。”
等两人都动了筷子，姚禾苗才夹菜。说是炸小鱼其实就是油煎鱼，虽然看起来就知道油用的不多，但味道还是很不错，没有腥味儿。
见她一条小鱼吃半天，正跟王大军谈事的李主任抽空说了句叫她捻肉片吃。
姚禾苗刚筷子捻起一片肉片，就听到李主任暗示王大军：“小王啊，我跟你说的那事儿咋样了？”
李主任并不知道真正能搞到东西的是姚禾苗，王大军也不会跟他说，王大军早就暗地里发过誓，姚禾苗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会透露出去的，因为自从他的手出事后，只有姚禾苗真正对他家好，虽然自己教她学车，但跟她对自己个家的好比起来，根本不算啥。
这暗地里还有个事儿，那就是方美霞也发过誓，她当时还指着王大军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瞧瞧你那些以前像扒苍蝇一样紧紧扒着你，现在恨不得当没你这个人的亲戚，再瞧瞧禾苗丫头，往后我们可不能对不起她！”
以上，两夫妻根本不可能对外面乱说，所以李主任也不知道，他以为得王大军有什么远房亲戚或者啥关系。
王大军上午那会儿跟姚禾苗商量过，这会儿也不急了，他说：“主任，咱先吃饭，吃完饭去外面遛遛，消消食。”
李主任也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王是有消息了，只是不想在这里说。确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自己也是太心急了。
李主任有了好心情，又说起别的了，他主动道：“小姚同志考驾驶证，需要介绍信吧？我给你开，哈哈，以后在这厂里，有啥事也可以去办公室找我。”
姚禾苗赶忙应承下来，又道谢。
李主任更高兴了，看了王大军一眼，心想，自己对他徒弟照顾，就不信他好意思不答应他的事儿。
肉片烧南瓜挺好吃，就是肉少了点，多是南瓜。王大军跟李主任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各自往杂粮饭里倒了些南瓜汁，看他们大口刨饭的样子，姚禾苗也想试试，便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往自己饭盒子里倒了汁。
拌一拌，刨一口，真的好好吃，咸中略带了点南瓜本身的清甜。
一大饭盒子饭，姚禾苗吃的一干二净，三个干饭人吃饭，去水龙头处把饭盒子洗干净就溜溜哒哒地出了厂子。
一出厂门，姚禾苗就跟王大军李主任两人分开了。
借口想去逛逛供销社。
李主任还有事儿要谈，自然乐的她去逛供销社，甚至还想给点钱。
王大军替徒弟拒绝了，姚禾苗一个十六岁的女同志，随便收厂子主任的钱算啥，要让别人知道，那指定把名声传得不好听。
钱不够，他家去会叫方美霞给。
姚禾苗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收李主任的钱，王大军开口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