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章 帮忙
姚家院子里正忙。
几个亲房家的都来了。女人们在帮忙洗菜摘菜,男人则是坐在堂屋陪着张家众人里聊天。
方美霞骑着丈夫借来的自行车沿路问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姚家所在的大队。看着前方的村子入口,她擦擦汗,一口气驶进了村子里。
这会儿正是中午下工时间,不少村民从工地上下来正准备回家去煮饭,看见方美霞这个生人,个个都很好奇。
哟,不得了,还骑着自行车这一看就是城里人,该是来找谁的呐?
望着自行车后座绑着的大小网兜,不少人都羡慕起来,有人操着方言高声问:“你从哪来儿?来找谁?”
虽然对方没说名字,但方美霞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忙刹住二八大杠,也扬起嗓子:“我从县城来的,请问一下,禾苗家住哪儿?姚禾苗!”
原主是找姚家那丫头的,看来那丫头是真出息了,这县城的人都来找她了。起先问的人,抱着讨好的心思连忙指路:“你朝前走,过两三家人家,再迎面遇的一家三间排的整整齐齐的泥巴屋就是了。”
“也不用记得这样仔细,禾苗那丫头家今儿有喜事嘞,你一直走,哪家最热闹那家就是了。”也有人这样插话。
方美霞点点头,道了声谢才按指的路去。
在商场里挑挑拣拣的,姚禾苗这会儿还没回来。
按着那两个女人指的路来到姚家院子门口的方美霞停下自行车,把后座的网兜取下来提在手上,站在院门口朝院里张望。
院子里正热闹,姚木头几家的女人都蹲在院子中央洗菜。六月份能吃的菜多着呢,茄子土豆豆角辣椒。
还有黄瓜,姚木梯的媳妇面前放着一个脸盆,盆里洗着几条黄瓜,她是第一个看见方美霞的,忍不住杵了杵身边离她最近的李红玉,努努嘴说:“你瞧那儿,那是谁?”
李红玉手里正掐豆角蒂,闻言漫不经心地抬眼朝她示意的地方瞥去。
方美霞出门前特意穿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衫,月白色的。这样一件衣裳还是几年前王大军买给她的,买的时候花了十九块钱。抵得上一个职工半个月工资了。
王大军的手开不了车了,往后再想买这样的衣裳是不太可能了。方美霞是很宝贝这件衣裳的,一年难得穿上一次。只是她想着,自己好歹是师娘,不能给姚禾苗落了面子,这才特意换的这件衣裳过来。
李红玉也认识这种料子,当即就张大嘴巴:“的确良呐!也太阔了,她是啥人物啊!”
姚老太恰巧从灶房出来,也是一眼就看到方美霞了,见她朝自己家院子里张望,姚老太赶忙踮着小脚走过去:“啊唷,大丫头,你是来干啥的啊?”
“诶,大娘,请问这儿是姚禾苗家吗?我是那丫头的师娘,我男人是教她开车的。”方美说着,又摸摸头发笑:“说是今儿那丫头的堂姐定亲,我想着过来瞧瞧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姚老太听了,眼睛瞪的溜圆,一拍大腿,拉着方美霞的胳膊就朝院子里走:“哎哟!大丫头,你不说俺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苗丫头的师娘啊!俺是她奶,天天听那丫头念叨师傅师娘有多好,还真是,瞧瞧,这大老远来。走,咱们进屋聊。从县城过来这么远,这天又热,先喝杯茶。”
原本只有王木梯的媳妇跟李红玉瞧见方美霞,姚老太把人带进了院子,又领进了堂屋,这下子就所有人都瞧见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兜子的东西,又是江米条又是罐头糖块啥的。还有方美霞路过她们时,那兜子里飘出来的油炸果子的香气,勾的人直流口水。
这礼可不轻了,得多少钱票啊!
有人问桂芬:“金山她娘,这人是谁啊?咱以前没见过?”
桂芬摇摇头:“以前没来过俺家,俺也不认得。”
“不得了,她的提的那些东西,俺可看清了,有罐头糖块呢,还有油果子的味儿你闻见没?你说你婆婆会不会全提进柜子里锁着,一口都不给你们分?”王木梯的媳妇一边洗黄瓜一边小声问李红玉。
没等李红玉说话,她又说:“哎,你以后怕是要享福,禾苗那样有出息。哪里像俺家,好几个丫头拖着,上头两个小子媳妇都娶不上!苦啊!”
李红玉听了这话,嘴里苦涩极了,忍不住道:“俺哪里享得到那丫头的福!那丫头心里怕是记恨俺呢!”
王木梯的媳妇也知道李红玉以往一向对姚禾苗不太好,但却还是不以为意道:“那有啥,你又没卖了她,你好歹给了她一口饭,她就是不想孝顺也得孝顺!”
堂屋,姚老太拉着方美霞一进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们俩身上。
“亲家,这是?”铁柱奶最先问道。
“这是美霞,俺家苗丫头的师娘,她男人是开小汽车的。”姚老太笑着说,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炫耀。
铁柱奶一听就惊叹起来:“啊唷!那不得了那不得了!”忙要起来让座。
姚禾苗在城里学车的事儿,在座的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人家师父师娘会这样看重她。亲自来家里来了,还提着那样重的节礼。
铁柱一家在这一刻更是下意识把姚金花看重了很多,人家有这样一个能干又出息的堂妹当靠山。
继铁柱奶之后,好些人也起来让座,姚老太招呼着,方美霞先是把手里的节礼放到桌上,推让一番才坐下。接过姚金花倒来的茶,笑眯眯地跟众人一起说话。
方美霞到底是县城人,哪怕现在日子大不如从前,却也还是跟大队上的女人有很大不同。
不说衣裳裤子,就是她的皮肤,都白得很,头发乌黑,坐在那里的时候挺直腰杆,气派的不得了。姚金花给她端茶的时候,忍不住地看她。
连近日里老是找借口不上工一直躲在房里的姚银花这个时候也出来了,扒着堂屋的门,朝屋里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