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交易二
姚禾苗同意了，许大凤跟她男人都高兴得很，连忙进屋拿钱。
姚禾苗不太清楚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值啥价，便让许大凤来说。
许大凤上前抱起那瓶油，笑道：“这菜籽油在供销社很难买到，婶子给你按三块钱一斤算，还有这腊肉，腌的时候估摸着费了不少盐，也是按三块钱一斤算，风干鸡按理说，算了这只鸡挺肥的，按两块钱，粉条子算五毛，我家还有糖票布料，丫头，能成不？”
姚禾苗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外面卖的上等的花生油一斤八毛八外加油票，许大凤因为家里没有油票所以给菜籽油提高了三倍多的价格，腊肉就不多说了，确实费盐，按现在黑市的价格差不多确实是三块。
姚禾苗这些东西放在这会儿都是有价无市，所以她也没犹豫，点头同意了许大凤说的价格。
最后许大凤数出十三块零五角钱外加两张糖票一张布票一张肥皂票递给姚禾苗，姚禾苗接过。
“那成，那婶子我就先走了，还得去学车。”
“这么急吗？现下有这些东西，就留下吃完饭再走吧？婶子去炒个腊肉。”
姚禾苗不顾许大凤的挽留，快步走出家属楼。找了条没人的小巷子，从商场拿出来一个肉蛋堡吃了本来还想喝杯可乐的，又顾忌着下午得学车，不好弄的嘴里有味就算了，换成了冰矿泉水。
吃完喝完一出巷子就碰见好几个人从面前跑过去，这几个面带兴奋的人跑的又急又猛，一边跑一边还喊着：“抓奸了！抓奸了！罐头厂抓奸了！”
险些被撞到的姚禾苗翻了个白眼，下意识跟上去凑热闹。
县城的罐头厂是个分厂，厂子整体不算大，这会儿，厂子后面的巷子里正闹哄哄的。
巷子口围着好些个人，堵着巷子里的一对衣衫凌乱的男女。
女方面色惨白，男方面色涨红。
姚禾苗过来的时候，正听到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真不要脸，我过来的时候，他们正抱在一起脸挨着脸呢，凑的可近了，那男的裤腰带都解开了，女的也是，哎呦你说，这大白天的。”
“我呸！确实不要脸，我没看错的话，那男的是厂里的临时工叫什么，康成？对，好像就叫康成，平时一副机灵样，谁晓得私底下既然是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康成？轰隆两道雷把姚禾苗炸了个懵。康成，外加又是罐头厂的，那不是姚银花那个答应等转正之后把她也弄进厂子里的对象吗？
就在姚禾苗想着怎么这么巧的时候，人群外就冲进来一个人，那人直接冲到康成跟那个女的面前，劈头盖脸的打骂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脸！还有你康成，你对得起俺吗？俺可是把身——”
“堂姐！”姚禾苗突然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刚好打断那女人的话。
冲进人群的人是姚银花，昨儿就说过，她今天也要进城来的，谁料想就这么碰巧撞见这事儿。
被姚禾苗一喊，姚银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说了什么，一下子面色惨白，对着康成举起来的手也无力的垂下去。
姚禾苗无视围观的人，进去把她拉起来，直接走了。
走出老远的距离，确认身后没人跟着，姚禾苗淡淡开口：“你跟那个男人发生关系了？”
失魂落魄的姚银花惨白的脸张红：“别，别瞎说，俺没有。”
“我没那个闲心瞎说，只是我提醒你，最好去医院看看，别不小心怀孕了。”
此时说这话的姚禾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去医院是要介绍信的。
这个年代对女人苛刻，姚禾苗不敢想假如姚银花要是未婚先孕了会怎么样。
姚银花刚刚涨红的脸色又一下成惨白，六月的天，站在原地，她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其余的话姚禾苗也不好多说。只好道：“行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我还得去学车。”
姚禾苗说了一声，就朝纺织厂那边走去。
姚银花这么大个人了，再看看她发现康成出轨时的第一反应，实在不需要人太担心。
下午好好学了一下午，告别之前姚禾苗把手里的袋子塞给王大军。
这才一溜烟跨上自行车走远了。
王大军回家打开袋子才发现里面装了一条紫色的丝巾，一袋两斤装的白面，三斤大米，还有一块腊肉。
他喊方美霞过来，把袋子递给她，又把丝巾拿给她。
“这好贵的吧？你咋花钱买这个啊？”方美霞又惊又喜地说道。
“我哪儿有钱买这玩意，顾穿不顾吃的！是禾苗那丫头塞给我的，”
这个时候方美霞已经把丝巾拿在手里了，摸着滑溜溜的丝巾，她喜欢的不得了，闻言，嗔道：“那丫头也是，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呀，这丝巾一看就知道很贵，保不齐得好几块钱呐！明儿等她来，我拿给她，叫她去退了，女娃娃的钱自己攒着以后当嫁妆多好。”
“她既然给了你就拿着吧，以后把她当自家妹子对待就成。你再看看那个袋子里是什么，别光顾着看丝巾。”王大军背着手说。
方美霞听他的，打开袋子一看，就哎呦喂一声，又看看自己爱不释手的丝巾，好半响才呐呐道：“当，当妹子，一定当亲妹子！”
今天的雨一直都是下下停停，阴雨天骑自行车，姚禾苗格外小心。这也导致今天比昨天晚到家好几十分钟。
姚老太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屋檐下，一边纳鞋底子一边张望院子外的小路。
隔老远瞧见姚禾苗的时候，她就立马把鞋底子放下，站起身招呼孙媳妇秋果：“快去煮饭，照往常的量多放两根红薯，你一根苗丫头一根。”
秋果闻言立马朝灶房走去，脸上带着喜意。
“娘，俺也去帮着打下手吧？”大房要金水的媳妇葵花开口讪笑着说。
“哼，你去啥去，别意外俺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你趁早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不然就等着被送回娘家！”老太太斜她一眼，毫不留情道。
葵花嘴边的笑意凝住，好半响抬手挽起耳边的鬓发，道：“瞧老太太你说的，俺又没做啥，好端端的干啥要给俺送回娘家去啊，俺又不是那些在乱搞的媳妇，俺本本分分的。”
自从从县城回来就一直没精打采的姚银花听到后面这话，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最好啥也不干，不然仔细你的皮子！”老太太剜了一眼睛眼下装模作样的葵花。
姚禾苗一进院子刚跳下自行车就迎来老太太的热烈欢迎：“苗丫头，学车学一整天，辛苦了吧，来这缸子的水是温的，快润润嗓子。”
姚老太一手递过来陶瓷缸一手拉过来小板凳，笑着示意姚禾苗坐下歇息喝水。又嘱咐坐在堂屋里的姚金山：“金山，帮苗丫头把自行车推到屋里去，仔细些，别跟个马大哈似得粗手粗脚把人自行车弄坏了。”
姚金山应一声，跑到自行车旁边，兴奋的搓搓手，待瞥到后座上绑着的麻布袋子时，他又把头扭回来：“禾苗，这袋子要拿下来不？还是连着自行车一起推到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