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面佛
“为什么会这么问？”
顾知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卦仙。
人不会因为简单的善心发作去做威胁自身安全的事情，尤其是在经历过馨德鬼楼后，如果再调查其他的事情，必然会遇到类似的事情。
那么支持顾知调查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他可不认为是所谓的‘职业操守’。
“很简单，黄婷婷带给了你对于‘诡怪’的恐惧，为了脱离危险，你自然有着必须调查下去的理由。
“但郑雨生的变化则与你无关，甚至与黄婷婷无关，属于延伸事件。
“如果只是抱着善心这种思想，真正碰到危险，就会发现，你所谓的意志无比的弱小。
“弱小到转头就会逃跑。
“甚至还会产生其他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甚至于影响到我。
“你的回答，决定着你自己的，还有我的安危。
“你的回答至关重要。”
道理很好理解，一个单纯依靠善心发作做出的决定，必然会因为危险降临，而对此后悔。
这种虚无缥缈的正义，会将所有参与的人送入绝境。
顾知有想过这点吗？
或许想过，但他并没有将这点传达给卦仙。
正如卦仙所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找人，那么结合之前他同意行动的理由，恐怕是因为，所找的人便跟黄婷婷之类的事件有关。
顾知的2000块固然是一个借口，但没有报酬，他依然会不断地追查下去。
这就是二者的本质区别。
想明白这一点的顾知，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大约五秒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理由有点俗套，14年前吧，我的父亲跟母亲离婚了，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我们身边所有的关系找不到一点关于他的信息，就这样，我妈作为单亲母亲将我养大，整整十四年，每年我都祈祷他能来看我一下。
“最起码看看我妈，甚至，他的离婚也显得无比可笑，回来的当天他们吵了一架，随后留下了一纸离婚协议，就再也没有回来。
“警察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周围的人都劝她就当没结过婚。
“他消失了几年，我就找了他几年，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的话，最好，算了圆梦了。
“如果活着的话，赶紧回来跟我妈把婚离了，不知道离婚不是留一张就能离的吗？
“他宝贝的滚他喵的哪儿去了？
“14年啊！”
顾知越说越愤怒，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也是奇怪，我妈有老公，却见不到他人，我有父亲，却见不到父亲的面。
“就连选择做个记者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我想着哪儿跑着跑着，没准就遇到他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就认了，可能真的死了吧。
“再之后我碰见了师父，他叫刘承强，带了我挺长时间，对我不错。
“工作上能遇到这么一个先辈，对我来说难得可贵，某种意义上，我甚至感受到了‘父亲’的感觉。
“但是前几天他疯了，非常的莫名其妙。
“我去看过他，那种样子，与其说是疯了，不如说傻了。
“我只知道他最后在调查一个大案子，最后一次出现在‘馨德楼’，再之后，他就疯了。”
刘承强属于公司比较优秀的外勤记者，报道过很多影响力很大的事件，撰写的稿子也属于一流级别。
这样的人经历过无数的历练，心志坚定，绝对不会轻易的变成疯子。
这说明他遇到过什么，这才是导致他发疯的原因。
“原本我一无所获，即便同为记者，但却无从下手，如果不是黄婷婷的事情，我甚至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我能确定，师父没有进过馨德楼，也就是说，最后他应该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但是，他发疯的迹象与郑雨生性情大变实在太像了，我无法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面对这么一位前辈，我想要得知真相，就不得不继续调查下去。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调查‘郑雨生’，才可能了解到师父当时遇到了什么。
“我找不到别的能够在‘诡异’方面帮我的人，目前我能找的人只有你。”
理由确实很简单，但至少不是什么善心大发。
与其说卦仙在问顾知犯险的理由，不如说他在询问顾知心中的执念。
理由只是提供动力。
执念才能一往无前。
因为，执念不存在后悔。
“你跟我真像啊。”
卦仙由衷的欣赏着顾知，对方的执念多么的完美。
亲情，爱情，乃至世间所有的感情，都能够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这点他从来不会质疑。
也唯有如此，他们才会有走在一起的理由。
“比起调查这些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我更想了解这些真相是怎么伤害了我的师父。
“调查是我的工作，而查明原因则是我的理由。
“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顾问’，在我思考错误的时候，你可以纠正我。”
顾知说的很认真，但卦仙却乐呵道：“我可没法纠正你，别忘了，你身上有那个女孩护着，真要打起来，我只有旁观的份。”
“但是你与我有共同的目的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没有，你还跟我废这么多话干嘛？
“直接起身离开不是更好？”
卦仙这下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顾知，这个偶然遇见的意外，好像确实很适合当自己的搭子。
“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这重要吗？”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恶人’？”
“那你周围应该有警察随行，就算我看走眼了也没别的选择，我更想查明师父发疯的原因，至于你是谁，无所谓。”
“挺好。”
卦仙算是勉强认可了顾知的说法，右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是暂时的‘盟友’，你不过问我的身份，我也会跟你共享情报。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天从天台上溜走的东西，与我追踪的那个人有关。
“我称之为‘污染黑泥’，这个东西杀了我的师叔，师兄，师姐，师妹，师弟，甚至是道观里的狗。
“操控它的人叫‘鬼面佛’。”